7、都挺好
乾隆三十八年,陈道海被乾隆帝调至十五阿哥永琰身边充当侍卫,而先前已被任命为帝师的朱珪正式开始辅佐永琰的功课,这预示着陈道海向着自己的新人生目标‘权倾朝野’迈进了一小步。前世有王首富的小目标,赚一个亿先;今有陈道海的小目标,权倾朝野先。陈道海一直为自己的这个目标感到自豪,这放后世妥妥的就是主席路。
而已入职粘杆处的和珅则很反常,对待陈道海,在外人面前那是出人意料的热情。
粘杆处是特务机关,那里网罗了许多江湖高手,出了名的血滴子也是粘杆处出身,这使得陈道海虽然知道反常,但也不得不与和珅先客套一番,总不能日日带着桑信去銮仪卫报道吧。
三月三,正是年年柳色日,不少侍卫交接班一结束,迫不及待地便赶往青楼潇洒快活。陈道海一时也开始思念起杳无音信的王聪儿,边往家走边若有所思地口中轻声念着,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这是李白的《忆秦娥》,也是陈道海这几日从恩师彭元瑞处学来的新诗,虽然不能完全贴切地反应当前陈道海的心态,但这首诗中的思念之情却表达出他的思绪。
正走着,陈道海突然停下了脚步,这街上有几人引起了陈道海的注意。
一个是卖汤圆的老头,看他盛汤圆的熟练程度并非像一个经年在街上卖汤圆之人。那右手虎口处有一大团老茧,明显乃握刀剑的结果。老头身边另有六个买汤圆之人,买了不吃,端于手上,眼神却注视着自己。在日落时分卖汤圆的生意未免太好了些吧。
另有一个在不远处玩耍的小孩,那眼珠正紧盯着陈道海。当陈道海的眼光转到他脸上时,居然不自然地避了开去,左手始终置于袖内。
一个小贩在推销着胭脂红粉,身旁围着三个女子,此四人也是不时地瞅着陈道海。
陈道海发觉自己已陷入了险境,四周都是不名身份的人对陈道海虎视眈眈,随时可以对他进行攻击。
当陈道海又向前迈出一步后,便决定先发制人。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陈道海慢慢走向小贩,面色一如正常的平静。离小贩七步之遥,“杀。”陈道海大喊一声,悍然抢先出手。长刀出鞘,一式长虹贯日,直劈小贩脖颈。
在銮仪卫的一年里,陈道海算是刻苦之人,对习武比较上心,刀法日日苦练不缀。单就抽刀直劈,每日都练上一个时辰。
这一刀虽简单却致命,只见寒光一闪,这位小贩只来得及做出闪避的反应,便头颅与躯体分了家,那只掏出一半的兵刃叮噹一声掉落在静寂的大街石板上,发出摄人的声响。
趁着小贩身旁的三名女子没料到陈道海居然抢先攻击而心神一瞬间错乱时机,陈道海又是狠狠的连劈三刀。这三刀快如掣电,并未给她们任何躲避的机会,猛烈的刀气把三人都完全笼罩起来,直接划过她们每一个人的咽喉。
呲呲呲三声微小的兵刃划破喉咙时血珠飞溅出来的声音,这三名女子都软倒于地。但陈道海也遭到这三人临死前的凶猛反噬,三人各自甩出一枚暗器。距离太近,陈道海虽然用刀背挡开两枚,可还是被第三枚给击中左小腿部位。
一入腿陈道海便直喊不妙,这左半边立时一麻。低头一看,暗器上果然有毒,自己的左小腿处已是全部乌黑,毒气有上行的趋势。陈道海迅速点了左腿处的风沛穴,阻止毒气继续蔓延。
陈道海一出手便除掉了四人,余下的人不敢怠慢,趁着陈道海中镖的良机,纷纷快而狠地向陈道海发动攻击。
卖汤圆的老头反应最快,撤出兵刃双头蛇长鞭后,运足功力送到鞭上,运劲一抖鞭身立直,当成把长枪用。使了招枪式,直捣黄龙,飞跃直扑,猛戳向陈道海的心窝。刚才还在买汤圆吃的六个陌生人,一眨眼纷纷摸出长马刀,四下合围,颇有默契地狂劈向陈道海四肢。
陈道海的耳朵里已经听到自己的身后又出现密集的脚步声,大约有十三、四个,大概又是敌人的同党来增援。后路已被堵死,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突破眼前这几人的阻挡。
陈道海丝毫不示弱,拖着长刀,直冲向人群密集处,刀尖在地上划出道长长的火花。在长鞭打到脑门前的一刹那,陈道海嘎的一下停住,巍然不动,长刀先是向外把长鞭击开,随后银灿灿的刀芒如长虹泻地般狂卷向六个陌生人。
就是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差,使得六人的攻招皆落了空,并且被刀芒扫到,纷纷惨叫着倒飞向四边。
“死到临头还要挣扎一番?去死吧。”卖汤圆老者一鞭又连续刺出四个枪花,把陈道海上身十大要穴尽皆笼罩住。
陈道海招演化雨沉心,把刀舞得个密不透风,只听得刀与鞭连续碰撞了几十下,发出沉闷的声响。陈道海毕竟功力不足,右手被老者的这一鞭给震得麻木不堪,整个刀势一时露出破绽。老者手腕一甩,鞭头狠狠地撞击在陈道海的前胸,陈道海蹬蹬蹬地连退出数十步才站稳身形。这一击使得陈道海受了不轻的伤,嘴角边渗出丝丝血迹。
陈道海刀换左手,刚调整好气息,那名不见踪影的小孩,突然现身,手持一把双头索,在暗处摸向陈道海。
陈道海见那正前方的老者突然不再继续趁机攻击自己,且那双目连闪,脸上布满鬼异的笑容,这身后定然有问题。果然,凝神搜索后面的情况时,发现确有一人正在靠近自己。
陈道海身子猛然一转,朝着后面便是一刀而出。这刀尖很准确地戳穿了侏儒杀手的胸腔。这一戳的功力,把侏儒杀手给撞得个四脚朝天,狂喷不止的鲜血,就如一只被重力给压炸的猪泡胆。
老者很能择机而动,在陈道海处理掉侏儒的同时,运鞭又开始攻击陈道海。这火辣辣的鞭稍再次击中陈道海的左肩,外衣靠肩处立刻被打得粉碎。喀嚓一声,左肩骨被打折,左肩如同火炙烧烤般难受。
陈道海击毙侏儒时就有打算借力撤退,故忍着疼痛借力腾跃而起,急奔向鱼景胡同口,那儿有步军统领衙门的士兵在巡逻。
虽然此次偷袭可能就是和珅在背后捣的鬼,而步军衙门又有许多跟和珅交好之辈。但自己伤情严重,左手更是无法动弹,不得不往那里躲避。
在逃跑之时,陈道海感受到身后有股极强的精神力始终锁住自己。回身望向黑暗处,隐约有个人正搭弓瞄准自己,这身形异常的熟悉,那是和珅之弟和琳,咸安宫四少之一,武功与才智均不下于乃兄。
一支劲箭离弦而出,带着强烈的划破长空的尖啸声直奔向在弯曲逃跑的陈道海。这箭照陈道海的估计,应是以十三石弓发出的。
普通弓箭一般都是用五石弓,强孥则属于十石力道。而和琳则能用到十三石弓,看来定是奉了其兄和珅之命,务要取己之命了。
和琳这一箭陈道海没能完全躲开,直接射中了肋部,透体而出。陈道海脚下一个踉跄,下盘不稳,重摔于地。
紧紧相随的老者见有便宜可占,马上长鞭击向陈道海的脑袋,想一鞭击毙陈道海。此时的陈道海已经跑到了横沙桥边,这里地处京城西北角,颇多文人墨客居于此地。
长鞭临头之际,却有一柄长剑斜下里而出,几个转动,便缠住了长鞭。剑主人嘿的一声开力,趁老者分神之机把长鞭给震得寸寸碎裂,老者一时不察被反震出十几米远。
剑主人收剑跃身直进,利用在空中的优势,又连续出掌攻向老者,老者迫不得已与他对了三掌。三声巨响过后,老者被活生生震入硬实的土中两米深,而那剑主人则利用掌力顺势弹回到陈道海的身边。
“阿海,你没事吧。”桑信关切地询问。
见是陈道海熟识之人杀到,知事不可为,老者非常干脆利落的发出撤退信号,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也管不上那陈道海的死活。
陈道海身负重伤,已然到了快支撑不住的地步。见是桑信前来搭救,这提着的一口气便松了下来,昏死过去。
见陈道海昏了过去,桑信只是皱了皱眉头。伤势不好弄啊,陈道海中毒之处虽然简单处理了一下,但若无一种市面上难见的新疆产的药材,难免毒气攻心。
纪昀于乾隆三十六年六月奉召回到京城,他在新疆呆了两年多。在这两年多时间中,其大儿子纪汝佶病亡,爱妾郭彩符在纪昀东归不久也撒手人寰。在这段日子里,纪晓岚对人生有了更深切的感悟,体会到了君主的无常、官场的险恶与世态的炎凉,思想上开始向黄老无为转变。
当陈道海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却是老熟人纪昀。床前的桑信开怀地冲他解释道,
“我跟纪先生是好友,寻思着他府上应该有解你毒的一种药材,便来找他了。”
陈道海诧异地问道,
“你是怎么跟纪先生认识的?”
“以酒为友。”桑信与纪晓岚同时笑着答道。
纪昀于乾隆三十六年六月奉诏回到京城。因为两淮盐引案的牵连,他在新疆呆了两年多。在这两年多时间中,大儿子纪汝佶病亡,爱妾郭彩符在纪昀回京不久也撒手人寰。在这段日子里,纪晓岚对人生有了更深切的感悟,思想上开始向黄老无为转变,自然酒也成了他一大嗜好。
陈道海刚想立起身谢过救命之恩,却被纪昀给压住,关怀地说道,
“道海兄弟,你身受重伤,大夫说你需在床上静养一月,你就别急着起来了。在扬州的时候你帮过我一次,这次我救下你,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你怎么会惹上那些人的?据桑老哥的描述,那追杀你的那名老者,可是粘杆处的高手啊。”
“他是谁?”陈道海恨声问道。
纪昀直截了当地答道,
“此人姓丁,名三思,是粘杆处十三死神之一。你今次能躲过他的暗杀,还把他的手下杀了不少,着实跟他结下深仇。”
“粘杆处的人?”陈道海也是侍卫,故对粘杆处的了解会比别人多一些。但若论深入,还是纪昀知晓得更多些,毕竟纪昀为官多年,交际广泛。
“这粘杆处里在江湖上能排得上号的比较出名的就有十余人,如三鹰五卫七使者。
丁三思乃是十三死神之一,排行第十二。只不知你是如何惹上这丁三思的。”
“哼,我没惹上他,我惹的是另一个人,此次袭击我之人中就有他的一个弟弟在内。”
“哦?和珅?”纪昀双眸精光一敛,
“正是此人。我这肋部所挨的一箭,便是拜他的亲弟弟和琳所赐。”陈道海答道。
“我帮你出这个头如何。”纪昀思考了一下说道。
“不劳纪大人了,此仇我自己能报。”陈道海一不想借他人之手报仇,二是看不清纪昀的想法。
“哈哈,受人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我纪某人好歹长你三十余岁,岂会吃了你!”纪昀打着哈哈,面色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纪昀有自己的打算:自新疆归来之后不久,就被乾隆提为翰林院侍读学士。靠着才学,又重新吸引起乾隆帝的注意。这几日乾隆连续来翰林院之中与自己吟诗作对,早成了习惯。明日只要自己装病一日,想来皇上定会驾临纪府,届时把这陈道海遭袭一事禀明,料那和珅定受重罚。
纪昀把所想告知陈道海,陈道海思考了会便欣然同意了。既然有人递刀子,那就砍和珅一下。
如纪昀所料,乾隆听闻纪昀卧病在床,便摆驾纪府前来探望。纪昀穿戴整齐,在陈道海房内静候乾隆。
当乾隆问及纪府家人纪昀何在时,家丁答正在照顾一位从府外拣回来的病人。
乾隆感到惊讶,问道,
“不是说你家老爷生病了吗?”
家丁照着纪昀所交代的答道,
“可能是误传所致,老爷从未生病。”
“是何人居然能让纪学士亲自照顾?速摆驾前往。”
当乾隆踏进房内时,纪昀见皇亲临,赶紧下跪说道,
“臣纪昀恭迎圣驾。”
“爱卿免礼。这床上是何人?”
“他乃是銮仪卫一名侍卫,前晚在街上遇袭受了重伤被臣搭救而回。”
乾隆眉毛一挑,怒而发问道,
“是何人居然敢胆大妄为至公然袭击侍卫处侍卫?”
“臣不知。”
乾隆来至床前,看清受伤者的面容后惊讶说道,
“你不是陈道海吗?”
“正是奴才。”陈道海挣扎着起身,被乾隆制止并关切地问道,
“身上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只需静养数月便可复原。”
“你可认得是谁下手的?”
“认得。”
乾隆威严地说道,
“说出来,朕替你作主。”
陈道海精神大振,大声说道,
“臣认得带头之人乃是和珅之弟和琳是也,恳请皇上替小臣作主。”
“哦?怎么是他?”乾隆眉头皱了皱。他对和家两兄弟印象颇好,尤其是和珅。自己也曾有所耳闻,这和珅与陈道海不对付,没想积怨到居然要派人追杀的地步。
和珅做事甚得自己的欢心,而且。。。。。。要处罚他倒有点舍不得,但若不做处理的话,这陈道海气也难消,他可是傅恒的私生子。
咦?那脖子上挂的那吊坠甚是熟悉。乾隆盯上了那块陈道海一直挂于脖子上的玉坠。
“拿来朕瞧瞧。”乾隆指了指玉坠。
陈道海赶紧脱下来递了过去。
乾隆左抚右摸,又翻来翻去,好一阵的打量。从他的双眸里射出少有的柔情,甚至还失神了一小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乾隆的目光重新转回到陈道海脸上时,那之前曾觉得陈道海很脸熟的感觉终于释然,是那人的儿子,自己当然觉得熟悉,也难怪有悸动感。
好半响,乾隆才用很是奇怪的嘶哑声询问陈道海道,
“安顺、康定,真是很好的祝福之语啊。听人说你是海宁人!”
“不太清楚,我母早亡,我一人到处流浪,已记不清是不是生于海宁了。”
“朕也曾去过海宁,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自小丧母?”
“是的。”
“令堂死的时候你几岁?”
“不足三岁。”
陈道海立刻开始瞎编起来。
“哎,你也甚是可怜,小小年纪未曾在父母之膝下承欢,却是流离失所,四处游荡,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令堂也是个可怜人啊,未能等到你功成名就时就撒手西去!你能否记起令堂的音容笑貌?”
陈道海摇了摇头。
“那你之前都以何谋生啊?”
“一直以说书谋生,讨点饭钱。”
“说书啊!这可得要有足够的人生阅历才能把书给说活了。你说一段朕且听听。”
陈道海精神一振,机会来了,要讲段什么好呢?最好是那种比较狗血的,又比较容易让人一听就能听得出自己流离失所,受尽的人间苦难极多,才有这般说书的学识的段子。该选哪个好呢?仙侠类的肯定不行,喜剧类的也不行,要从苦情戏里选个。那就选《都挺好》吧,这故事情节曲折,容易招人怜悯。
“话说这前明有一家大富人家,家主苏大强,有一美妻
及一子苏明玉。在苏明玉四岁那年,妻子因病过世。后苏大强另娶一妻,又生二子,苏明哲苏明成。四岁时,苏明玉便被后母赶出家门。。。。。。在这种孤独扭曲环境下长大的苏明玉坚强又叛逆,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内心苦痛。
。。。。。。在苏大强和苏明成、苏明哲的生活几度遭受危机时,苏明玉倾其所有的帮扶着他们,最终苏家人认识到了血浓于水,被抛弃的苏明玉也回归了家庭。
看着差点泪流满面的陈道海,乾隆颇以为这就是变相的说着他过往的苦难人生,顿生怜意。
“这块玉坠可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的信物,你要好好保存。”
乾隆把玉缀还给陈道海,并用手摸了摸陈道海的脑袋,拍了拍肩膀。又仔细想了想,略带憾意地对陈道海说道,
“你与和家两兄弟之间的恩怨,朕也略有所闻。和珅两兄弟着实该重罚,明日我让和家两兄弟跪于纪府之外领受鞭刑二十,粘杆处侍卫全体陪看。
你们好歹也共事过一段时间,都是我大清朝的英杰,不如就此化解仇恨。和珅再额外赔偿你5千两白银,权当医治费用!”
“皇上圣明!”乾隆如此指示了,陈道海愣了下,最后也只能妥协,毕竟金口玉言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你如果怕和珅阴奉阳违,我发道口喻给他,告知他今后如若陈道海有任何不测,则唯和珅是问。你好好养病,朕亲批你半年假期。”
此次和珅伏击陈道海,可谓是两败俱伤。陈道海卧床数月,而和珅脸面丢尽,被罚跪于纪昀府前领受鞭刑。和陈二人仇怨越结越深。
注:乾隆朝第6事:大小金川战役:清乾隆十二年至四十一年(1747~1776),清廷对四川省的大、小金川地方土司进行的两次重要作战。大、小金川地处四川省西北部,山高水险,约3万户藏民聚居其间。清顺治七年(1650),清廷以金川卜尔吉细内附,授土司职。康熙五年(1666),又以嘉勒巴归诚,授“演化禅师”印。雍正元年(1723),以嘉勒巴庶孙莎罗奔曾从清军平定西藏羊峒有功,授金川安抚司。莎罗奔以属地自号大金川,以旧土司泽旺为小金川,自此,大、小金川分治。莎罗奔日渐势盛,图谋兼并小金川及邻近诸土司。乾隆十一年(1746),莎罗奔劫持泽旺及其印信,经四川总督檄谕后,才使泽旺回到小金川。
十二年,莎罗奔起兵攻掠革布什札和明正两土司地区。清廷命四川巡抚纪山派兵弹压,反为所败,遂命云贵总督张广泗为四川总督,统兵3万分两路由川西、川南进击大金川。六月,进屯小金川之美诺(今小金县城),以泽旺弟良尔吉(实为莎罗奔间谍)为向导,期以是年告捷。莎罗奔对清军动向了如指掌,固守勒乌围(今金川县东),令其侄郎卡居噶尔崖(又作噶拉衣,今金川县东南),倚山临河,致清军师劳无功。张广泗复请增兵万人。十三年春,清廷派大学士讷亲为经略,前往督师,并起用岳钟琪以提督衔随行。讷亲初至,锐意进取,督军竭力攻噶尔崖,总兵任举、参将买国良战死,军士多有伤亡;又采取以碉逼碉、逐碉争夺的战法与土司相抗。张广泗轻视讷亲不知兵事,故意推诿。清军株守半载无功。九月,乾隆帝弘历闻奏,将张广泗、讷亲革职治罪,改授大学士傅恒为经略。十二月,傅恒赴任,诛良尔吉,增调邻省精兵3.5万。十四年初,傅恒采用岳钟琪建策,分兵两路:北路出党坝(今金川县北)、泸河(大金川别名),水陆并进;南路自甲索攻马牙冈、乃当两沟,避坚就隙,直逼大金川官寨,连克碉卡,军声大振。岳钟琪兵至勒乌围,乘莎罗奔恐惧,亲率13骑入营劝降成功。遂赦免莎罗奔父子,仍命其为土司。第一次金川之战遂告结束。
此后,两金川土司仍时起战乱。至乾隆中期,郎卡继莎罗奔主持土司事务,日益恣肆,攻掠小金川及革布什札土司,并拒绝四川总督开泰的调解。为控制各土司,郎卡遂与绰斯甲布土司官和小金川泽旺之子僧格桑结成三部联姻。未几,郎卡病死,其子索诺木与僧格桑结好益坚。三十六年,索诺木诱杀革布什札土司官,僧格桑再攻鄂克什和明正土司。四川总督阿尔泰奉命率军进击,在打箭炉(今康定县)半载按兵不进,被治死罪。清廷命大学士温福为定边右副将军,由云南赴四川督师,以尚书桂林为四川总督,再度率兵征战。
温福由汶川出西路,桂林由打箭炉出南路,夹攻小金川。时僧格桑割地向索诺木求援,索诺木遣兵相救。清军初战顺利,连夺关隘。三十七年五月,桂林遣部将薛琮领兵3,000,携五日粮,进入墨垄沟(今小金县西南),被土司兵截断后路。桂林闻警不救,致全军覆没。清廷罢桂林职,授阿桂为参赞大臣,率军深入,直达小金川河南,以皮船宵渡,连夺险隘,直捣大营。十二月,清军抵美诺,僧格桑势穷,辗转入大金川与索诺木合兵。清军至底木达,泽旺降,小金川平。乾隆帝命温福为定边将军,阿桂、丰伸额为副将军,合兵攻大金川,遭索诺木顽强抵抗。温福又袭用以碉逼碉的战法,建筑碉卡数以千计,将2万余兵四处分散,与索诺木对峙。三十八年夏,温福以敌扼险不得进,屯兵于大金川东之木果木。索诺木指使小金头人及诸土司集兵数千,乘机攻陷清军提督董天弼的底木达营地,切断清军粮运,突袭木果木,夺占炮台,四面突入,击败清兵万余。温福中枪死,各碉卡守兵望风逃散,提督马全、牛三畀战死,兵士阵殁3,000余人,小金川得而复失。乾隆帝闻败,命阿桂为定西将军,明亮、丰伸额为副将军,舒常为参赞大臣,征调健锐、火器营2,000人、吉林索伦兵2,000参战。十月,阿桂统领各地兵数万,以三路分进合击小金川:自率主力为西路,攻美诺;明亮为南路,攻美诺西翼门户僧格宗;丰伸额为西北路,攻宜喜(今金川县西北),牵制大金川。阿桂督军转战五昼夜,直抵美诺,各路也所向克捷,至十一月初,再次降服小金川。诸将移师进讨大金川。大金川多年增碉筑垒,防守严密。阿桂分兵三路,自率一部自小金川攻其东;丰伸额、明亮先后督兵自党坝渡大金川上游攻其西北;领队大臣富德督兵渡大金川下游攻其西南。三十九年正月至七月,阿桂又命部将海兰察率兵5,000,与领队大臣福康安合兵,分路进击,屡克要寨,直逼勒乌围屏障逊克宗垒。索诺木震慑,遂鸩杀僧格桑,献尸乞赦,被阿桂拒绝。清军攻逊克宗垒半年不下,遂改攻勒乌围周围其他山寨。四十年七月,清军抵勒乌围。勒乌围碉坚垒厚,西临大河,南有转经楼,与北部官寨互为犄角,设木栅石卡,长里许,下可暗通,其东部山麓分层立碉,各设重兵把守。阿桂挥军先击其要害,破卡栅数十重,断其犄角,又毁桥梯断其退路。明亮在河西猛攻,封锁水上通路。八月十五夜,清军以火炮轰破勒乌围,次日黎明,克转经楼,索诺木与莎罗奔已先期遁走噶尔崖。阿桂转逼噶尔崖,与富德、明亮会师。十二月,清军三路集于噶尔崖城下,断水道围困,大炮昼夜轰击。索诺木计穷,于次年二月初四率众2,000余出降。第二次大小金川之战结束。此战,清廷经多次筹划,历时数十年,终获胜利;但屡易将帅,战法不当,且缺天时、地利、人和,致劳师糜饷。
战后,清廷改土归流,废除两金川土司制,设厅委官,又置重兵镇守,加强对该地区的管辖。
1、粘杆处,又名尚虞备用处,顾名思义是一个专事粘蝉捉蜻蜒、钓鱼的服务组织。光绪会典解释为选八旗大员子弟之獧(juàn)捷者为执事人”,负责皇帝巡狩之时扶舆、擎盖、罟雀之事。后来在清世宗雍正手上渐渐发展成为类似明东、西二厂的特务机关,其中的侍卫都甚得雍正、乾隆的清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