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十字星瞳的双目一扫,严羽只觉得浑身好像浸入冰水中一般。不过接下来夔龙扑上来的动作更让他大吃一惊。
“快躲开!”严钟高声喊道。众猎手纷纷反应过来,往旁边躲闪。严羽现在本就有二阶魅脉傍身,速度更是奇快。唯有那名最年轻的猎手一时被那夔龙的威势吓住了,怔怔地立在原地。他不仅没有往旁边躲闪,更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短弩。
只听到“噗”的一声,短矢离弦而出!不过射在夔龙额头的厚皮上,连伤痕都不曾留下半道,而是干净利落地被弹开!不过这一下倒是成功激起了夔龙的愤怒,它双目死死盯住面前那个敢于主动冒犯它的渺小生物,张开血盆大口,往猎手头上咬去!
不料,一截粗大的断木发出呼啸的破空声横飞过来,正正击在在夔龙的脑门上。那夔龙数千斤的体重,竟也被那断木打得向旁边一歪,翻倒在地,压断了好几棵矮树!
那年轻猎手死里逃生,终于反应了过来,飞快地往另一个方向奔去。他也不曾发现,一个身影已经代替了他的位置站到了暴怒的夔龙身前。
“哧啦”一声,严羽手中的法刀迸射出一尺来长的红光,隔空遥指着夔龙的头部,刀尖微微地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那夔龙虽然刚才被打翻了好几个跟头,但是仍旧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双目已经变成一片血红,十字星瞳死死地锁住了严羽的身影。但是它似乎也感觉到了那柄法刀带来的压力,没有一怒而上,而是四腿蹲踞,做出了一副随时发力的姿态,而双眸的十字星光不停地旋转着,似乎脑中也在不断权衡着眼前这个对手的实力。
严羽双手握刀,红芒吞吐不定,心中却在不断地搜寻着曾经在书中见过的有关夔龙的一切知识。但是传说毕竟是传说,《山河志》中寥寥的几语也根本不曾提及与夔龙搏斗取胜的关键。
同时他的眼角也在不停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严钟教给他的最重要的战斗技巧之一,特别是在森林之中,随时观察周围的环境,对于战果有时具有决定性的影响。
虽然严羽不能像严钟那样利用周围的一草一木,仿佛与森林融为一体,但是至少凭借着人类的智力,在利用环境上,他应该比这头夔龙拥有更多的选择。
这时他的余光已经找到了严钟的身影,他正在几棵树后隐蔽地移动,方向正是那夔龙的身后。而其它的猎手则纷纷往远离战场的方向移动。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他们有限的杀伤力根本派不上用场。
严羽紧
握着法刀,微微地挥动了两下,为严钟吸引那夔龙的注意。他现在只要和对手继续保持对峙的形势,只要严钟成功地绕到夔龙的身后,那战斗就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然而,就在这时,严羽突然脸色一变。他感觉到地面又开始微微的颤动——又是一波夔龙正在向这个方向奔来!
而对面那头夔龙的眼中,似乎分明显出一丝讥讽来,好像在嘲笑严羽想要设计,自己却中了计一样。
“严钟你们快走!”严羽深吸一口气,一振手中的法刀,向那夔龙一跃而起。一道红光闪出一丈来长,直向那夔龙头顶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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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至当空,已是接近午夜时分。
严家大院门口,两名值夜的家丁正百无聊赖地聊着天。虽然已经过去了半旬,但祭祖日上发生的事情仍然是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你猜那严羽和大管家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直斥大管家的过失?”
“这个谁不知道。就是因为大管家废了他在藏书阁的差事呗,然后还将他打发到狮子林下院里。要我说,那严羽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这事情也绝不是这么简单。他身为二阶武士,之前却从来没有别人知道过。肯定是一肚子坏水憋着闹这么一出大的。”
“嘿嘿。这点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听内院有人透露啊,这严羽细皮嫩肉的,之前跟大管家之间的关系啊,呵呵……后来反目成仇,也就不足为奇啊。”
“嘶~这事说得太玄乎了吧,真的假的?”
“说这话的人很可靠,我看这事情啊,十有七八是这么回事。”
“啧啧!”
两人正在热切讨论的时候,突然身后的黑暗中传出一声冷哼。接着一个瘦高的身影从院门后转了出来,月光下露出半张清瘦如同骷髅般的脸庞。
“你们两个家伙,不好好睁大眼睛看门,聚在一起嚼什么舌头!”那人冷冷斥道,“大管家的事情,轮得到你们来议论么?难道是忘了咱们严家的家规?”
见到值夜的家将,两人连忙同声求饶,一边许诺明日好酒好菜孝敬上司,那瘦高家将这才挥挥手,指着其中一名家丁道:“你打着灯笼出去绕一圈儿,要是让什么小毛贼进了咱们严府的院子,你就等着进水牢吧!”
“哪有什么不开眼的毛贼,敢打严府的主意。”那不幸被点中
的家丁心中抱怨道,却也知道这是家将变相的惩罚,只得拎着灯笼,缩着脖子走下台阶,沿着严府大院的墙根向右溜去。
巡院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儿,严府占地极广。这么一趟走下来,大半夜就过去了。
另一名家丁只能目送着自己的同伴的背影融入夜色中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下灯笼晕开的一点光亮,如同一个昏黄的鬼火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正在这时,那名家丁突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那灯笼也骤然熄灭。
院门前的两人都吃了一惊,双双对视了一眼。家将刷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往剩下那名家丁脸上一指:“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名家丁顿时双腿发软,可是明晃晃的钢刀就在眼前,也容不得他说声不字。严府的规矩森严,作为那家将的下属,如果在值勤的时候不听指挥,家将随时可以将他斩杀而不会获罪。
他颤颤巍巍地走下台阶,突然面前的黑暗中,亮起两个铜铃大小的光点,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家丁最后的勇气顿时也消失无踪,双腿一软竟然跌倒在地。
这时,一声沉重的兽吼在黑暗中响起,然后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黑暗中飞扑了出来,白森森的双爪直奔那家将的咽喉刺去!
“铛”的一声激响,那家将在生死关头终于反应过来,钢刀斜斜劈在那黑影的前爪上,顿时血光四溅!但是那黑影的身体仍然冲势不减,将那家将撞飞了出去。
那家将痛哼了一声,也顾不得折断的左臂,飞快地从地上翻身跳起,这才发现扑倒自己的竟然是一只通体紫黑色的苍狼。此刻苍狼也在地上打了个滚站了起来,只是右前肢虚抬着,上面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显然就是刚才那家将反击的战果。
“死畜生,爷爷宰了你!”那家将忍住疼痛,心中大定。对手只是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一只苍狼而已,虽然凶悍,但仍不是自己这个一阶武士的对手。刚才的受伤只是因为出其不意遭到偷袭,剩下的战斗绝不会再出现这样两败俱伤的场面了。
瘦高家将将钢刀伸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刀口上的鲜血,对那苍狼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但是他的笑容转瞬间凝固了——在那头狼身后的黑暗中,又亮起了数十个铜铃大小的光斑!
“敌袭!”那家将的高喊声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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