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影殿联络处转了一圈,却领了个新的任务回来,严羽心中满是郁闷。原本还找了些借口推脱了几句,但是听那老者的话音转冷,语中也隐隐透出些威胁之意,严羽也只好苦笑着从命。
听那书坊管事说,只是这两三天之内,那兵部员外郎定然会在庆典城出现,那时在府衙中当值的本来应该换做了古家。但是上一次抓捕镰刀会的行动中,古家的痕迹也被顺藤摸瓜挖了出来,虽然图蒙人还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却已经让他们暂停了府衙的轮转。所以剩下的十五天时间里,却是严府和慕容家各占一半的时间。
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严羽又去照看了一下地窖。小麒麟仍然睡得香甜,而潘小芸被他关在地窖中却是闷得发慌。虽然地窖中有通路能够通向地宫,但是严羽曾经明令禁止过她离开地窖,并称只要她一出这地窖范围,自己就马上念动契约,绝不留情。
潘小芸在严羽身上吃过的苦头不小,自然也不敢和他对着干。眼前这个少年虽然身材瘦削,而且也并非武士,但只是站在面前就自然而然地让她心生恐惧。
严羽随意给她带了些干粮吃食,又叮嘱了几句便出了地窖。
让他像那书坊管事所说,直接找机会在严府中下毒绝不可取。虽然如果手脚利落,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极高,但是那样也必然暴露自己。严府的规矩极严,远超一般的大户人家,严羽不论做点什么手脚,只要是不合身份的,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让人寻到身上。
倘若真的用了这招,那就是同归于尽,将自己也牺牲出去了。严羽可绝不像做这种舍身取义的事情来。
原本他还想要要不要利用一下手里的潘小芸,让她潜伏在暗处给那兵部员外郎一刀子。不过后来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潘小芸迟早是要交回到黑袍人手上,不能让她知道太多自己的隐秘事情。若不是无可奈何,他都不想让潘小芸见识庆典城下面的地宫。
不过以那些图蒙人的手段,就算自己不说出来,迟早他们也能探测到这地下城市吧。黑袍人就曾经说过,只要庆典城外的那些魔法阵台修建起来,那百里之内任何秘密都将无可遁形。
回到自己房中,严羽好好休息了一阵。虽说气丹在体内滋养血脉,这些天的跋涉算不得辛苦,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最累的却是心里。
一觉睡到晚上,又用过了严月送上来的晚膳之后,严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拿出那本得自灵鹫派中年女子的炼气功诀《十方后土诀》看了起来。
天下间炼气的法门有高有低,像严家这种武学世家,所修习的炼器法门就有上中下三种,但是即使严家炼气的下等功诀,也远超外面普通武士所能找到的货色。严羽幼时和众多严府的同龄人一起,都是修习严家的中等功诀,虽然进境较慢,但胜在基础稳固。到了十八岁冠礼之后,本来以他的成就,可以被授予上等炼气功诀,但是那次之后就出了与严辛拼斗的事情,后来又被派去挖坑,直到离开庆典城。
这次再回到严府,严羽已经没有了武士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得到那上等炼气功诀的传授。原本他还想着这件事情要不要找个什么理由去寻严成玉帮忙传授呢。就推说给自家徒弟小石头便行。
如今小石头也算作严府的家将,只是只听严羽一人号令,倒是也得了中等的炼气法诀,如今每日里练武不辍。
不过既然有了这来自灵鹫派的《十方后土诀》,严羽决定先试试改修这一本功诀再说。
毕竟是中原十大门派之一,一名六阶武士身上的炼气功诀,应该比严家的最上等功诀还要优秀吧?
同天下其它炼气功诀一样,这《十方后土诀》中也是包含着一套炼气心法,一套体术。其中炼气心法只有寥寥数百字,严羽很快就将它完全记在心中,而那套体术倒是颇为麻烦,没有师傅教导的话,只能自己琢磨着慢慢来练,动作若有偏差的话,效果就失之千里了。
不过以如今严羽的身份,想要在人前练拳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就算是打坐炼气也只能在人后进行,所以这体术慢慢学倒也不怎么打紧。
盘膝在床上坐好,严羽捏了一个十方后土诀中的法诀,开始默想那篇心法来。所谓炼气,就是将血脉筋骨中的能量激化,滋补穴窍,锤炼身体,将存在身体中那些微弱的先天真气激发出来,然后凝结成气丹。
严羽照着那十方后土诀的心法练了一个周天之后,只觉得浑身十万毛孔尽皆张开,从头到脚一百零八个穴窍中都好像张开一个小孔,将流过的血脉吸纳进去。
收功之后,严羽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这灵鹫派的功法果然神奥。怪不得那些门派中的人都看不起世俗武士,这十方后土诀虽然才刚刚上手,却顿时就把原本严羽所习的那些功法都给比下去了。可惜的是他原本熟悉的是严家的炼气功法,这新得的功诀虽好,却是还生疏得很,运转起来也颇为艰难。
“虽然得了这部功诀,但是却不知道还要修行多久,才能练到那中年女子的程度。”见识
了那灵鹫派的武士风度之后,严羽颇为有些心向往之。那些高阶武士,本身已经具有超人的神通,还能骑在灵鹫上遨游天地,在严羽看来都有几分神仙的逍遥。
“不过虽然那女子已经将气脉练到六层以上,却还是躲不过十字驱魔光阵的威能。”严羽又心中警醒。黑袍人在图蒙军中的地位并不甚高,严天啸已经告诉他,每个中队里都有一名这样的法师,而每个法师都能够运用十字架法器召唤出十字驱魔光阵来。可见要论上阵厮杀,还是这些图蒙人的魔法技艺占优势。
想到这里,严羽又想将黑袍人传给他的唯一魔法轻灵术复习一下。络腮胡法师虽然并不是因为施错了法而死,但是他死前遭受魔法反噬的惨样却让严羽记忆犹新。
只是现在他的身体被火种重新修补之后,那些吸收来的混沌魔力都融进了身体血脉中,严羽只好再次盘腿坐下,将气丹充入小腹中那个吸收混沌魔力的法阵去。
将法阵运转起来,严羽又进入到那种感悟天地的状态之中。只是庆典城中游离的魔法能量比起野外明显稀薄了很多,严羽现在座下也没有更大的法阵加持效果,所以吸收混沌魔力的效率比起之前大打折扣。
好在严羽本来就是个有耐心的性子,加上左右无事,正适合做这水磨功夫,所以也不着急,心平气和地慢慢吸收起混沌魔力来。
这一次他也留了个小心,前两次都是放手而为,所以直到混沌魔力将身体每一个角落都充斥才肯罢休。而如今他的吸收速度慢下来,只是小半个时辰之后就停止了吸收,从那状态中回转出来。
让严羽奇怪的是,当他从冥想状态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中只有浅浅的一层混沌魔力,基本都集中在皮肤表层下方,比起以前魔力充盈的感觉有天渊之别!
虽然这一次严羽特意控制了自己吸收魔力的量,但是按照他的估算,这一次吸收的魔力量也应该有往常最大容量的八分之一啊。
但是运起内视功法,将体内整个扫视了一遍,严羽才确认了这一点,他身体中储存的混沌魔力,只有那皮下的浅浅一层,还不到自己原本吸收的百分之一。
“这却是奇怪了。”严羽正困惑不解的时候,突然发现,就算自己体内仅剩下的那些混沌魔力,也很快就消失无踪。
这一次严羽看得明白,这些魔力并非通过皮肤散失了出去,而是被自己的血肉吸收,然后就此无影无踪了!
严羽顿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