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通宝钱庄的拍卖会允许每位宾客携带一到二位家眷,遇到如此盛会,各大世家阀门家眷之间免不了争奇斗艳,盛装出席,而这也是间接炒热了悦秀坊。
这悦秀坊虽未开张,姬浔瞅准时间让朱雅从钱塘县紧急调过来一批衣物,都是独一无二的样式,张贴布告于三日后销售,每人限购一件,售完即止,这价格嘛那是翻了几番。赵天佑还唠叨姬浔这样做哪卖的出去,谁知销售前一天就有家丁在悦秀坊门口排起队来,后来这排队的人是越来越多,关系好的几家家丁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插队的情况,那其他原本就不对路的几家哪里还肯,这不就打了起来,原本还是有劝架的,可这混战中免不了被误伤,虽说是家丁,但都是出自世家阀门,在外可是代表着家主的颜面,各家家丁的火气都被激了出来,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大混战。
消息迅速传回各自府中,这下好嘛,敢打我的人,我能丢这脸!各家扈从都急匆匆往这赶来,打得那叫一个乱啊。混战的消息也及时传到了金陵衙门,县令郎宇一听直接炸毛了,嘴里不停骂着,“刁民,一群刁民,吃饱着撑着,没事打什么架!”
郎宇本就是武将出身,顺手拿起一根堂上的威武棍领着衙门里当值的捕快衙役风风火火地赶往现场,一路上还在不停骂骂咧咧。这也难怪郎宇火大,这金陵城本就富饶安定,郎宇任金陵县令后一直没什么上达天听的政纪。这此拍卖会声势浩大已经惊动朝廷,恩师传来消息,圣上甚是重视这次拍卖会,务必要保证拍卖会的顺利进行,不得有任何阻碍,事成之后,自己升迁是板上钉钉的事,把自己给喜的。哪知道这档口上出了这事,幸好各地的大人物还未抵达金陵城,郎宇心中打定注意加派人手维持秩序。
在郎宇抵达时,现场已是一片狼藉,幸而下手还有轻重,没闹出人命。郎宇火气稍稍降下,把手下撒出去处理各家事务,定睛一看居然闹得悦秀坊大门紧闭,这火气噌得一下又上来了。先不说这朱雅做事圆融,店铺选址之时就来拜访自己,给自己夫人送了一套衣服,现在金陵城还有谁不知道这悦秀坊的衣物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给足了自己面子,家中那母老虎这几日对自己那叫一个温柔体贴。而且这悦秀坊幕后的老板可是赵天佑,通宝钱庄的少爷!这可事关拍卖会啊,事关自己的前程啊!郎宇操着威武棍粗暴地分开人群来到悦秀坊门口,稳了稳气息,“我是金陵县令郎宇,管事的开门吧,外面已经没事了。”郎宇尽力用自己粗犷的声音温和说道。
“我的个乖乖,郎县令你可来了,这阵仗咱们金陵可是好多年没有了。”赵天佑探出个脑袋对着郎宇玩笑道,郎宇暗庆自己来对了,一脸笑意道:“赵公子,没事吧,这帮刁民目无法纪,严重扰乱悦秀坊的经营,本官要狠狠整治他们。”
赵天佑摆了摆手道:“郎县令,这就不必了吧,悦秀坊现在还未正式开业,谈不上扰乱经营。再说他们也是一时冲动,让他们各自赔偿药费散去就是了。”
郎宇见赵天佑并未因此事大动肝火,心也就放下来,将手中的威武棍交给手下,“既然赵公子都不追究了,那就这样办吧。”
赵天佑抱拳道:“郎县令,明日可否有劳安排一些人手维持秩序。”
郎宇大手一挥,“那是自然,赵公子放心,一定不会出现今日之事。”赵天佑向人群说明第二日才允许排队,可凌晨就有人来排队了,幸而再没有发生插队打闹事件,这紧急调来的衣物销售一空,场面和抢是没什么区别,赵天佑缩在角落看得那是一个目瞪口呆。
万众期待的拍卖会终于要开始了,地点定在秦淮河上。通宝钱庄拥有一座巨大的画舫横隔于河面,三层的宽阔船体招待此次的来客那是绰绰有余。这画舫经过一个月的修缮,何止一个富丽堂皇可以形容,中央部分完全打通,二、三层的客人可以直接看见一层的主台。
通宝钱庄此次高手尽出,负责外围看守的都是沧海、魂魄境,而这隐于暗处的金丹、元婴更是实力惊人,可谓固若金汤。
众多宾客一一落座,此次菜肴事先由姬浔定下菜谱,交给孙无全权负责。孙无在副船上是忙得热火朝天,一道道闻所未闻的美味佳肴如流水般来到席间,吃得一众宾客那是赞不绝口。就连对菜肴极为挑剔、吃过御膳房的周凌风也是频频点头,大嘉赞赏,尤其喜欢其中那道东坡肉,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相配的美酒也从未听说,称为石冻春,酒质浑厚,口感香醇。
金陵有名的老饕梅老先生直接起身缠住正在招待宾客的赵少伯,言明自个愿意花重金从通宝挖人,请赵少伯一定要同意,赵少伯错愕后满口答应下来,心想找个资质好的厨子让姬浔调教一下送到梅府算我对得起你梅老先生了吧。
此时在另一艘副船等待的姬浔就有点手足无措了,怎也没料到朱雅竟然从钱塘过来了,还带来了给自己做的衣物,一定要自己换上。朱雅细心地给自己打理,胸前那块柔软至极的丰腴时不时紧贴住自己,姬浔紧张地整个人绷紧犹如一个木头人般任由朱雅摆布,绫罗在一边掩嘴偷笑。
朱雅看着姬浔满意娇笑道:“嗯,这样就差不多了,小浔,今天可是重大盛事,怎能穿着如此随意呢,幸亏赵大哥一早通知我,才来得及赶出这件衣物。”
绫罗嘴快道:“是啊,姬公子,我们家小姐收到赵公子的消息后可是没日没夜地做这件衣物呢,你看那黑圆圈多浓啊。”
“绫罗!”朱雅嗔怒道,一抹红晕爬上了脸庞,映得盛装的朱雅更是艳丽动人。朱雅低下头,轻柔整理姬浔胸前的衣襟道:“这件衣物是按照你给的样稿,我联想到现在的季节做出来的。材料是冰蚕丝,穿着冬暖夏凉。边角用流银丝点缀,镶嵌了北海水碧石。时间太紧,腰间的水冰晶只采购到这一块。这件衣物我取名为霜归。”朱雅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姬浔心中叹道朱雅这是向自己表明心意了,霜归霜归,天寒霜冷,良人可缓缓归矣。
姬浔思索一番,下了决定正想对朱雅说,“姬浔哥哥,姬浔哥哥,我们来看你了。”林剑生欢快地跑了进来,朱雅落落大方地退了一步,站在姬浔的身后。接着林鸦九、林霄、林露三人走了进来,看见姬浔的模样均是眼前一亮,林露忍不住赞道:“霄哥,小浔换了衣着,这模样俊俏的很啊。”
林霄点了点头,符合道:“那是,都有我当年八成的风采了吧。”
林露啐道:“呸,不要脸。”
林鸦九打量了姬浔一番,微笑道:“不错不错,这还是要人靠衣装啊,你们三小子平日里就是不修边幅,是得要有个女娃娃给你们打理打理。”说着看了朱雅一眼。
姬浔也不解释,笑着介绍了双方。朱雅上前端庄施礼道:“朱雅见过林老爷子。”
林鸦九笑着挥手道:“免了免了,都是自家人,剑生,把东西拿出来给你姬浔哥哥。” 这下可好,朱雅连耳朵都红透了,眼角偷偷看了姬浔一眼,见姬浔并未解释,难道姬浔接受自己了,这一下心里更如小鹿乱撞,几人在说什么都已经听不见了。
林剑生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银色面具递给姬浔,林鸦九解释道:“小浔啊,爷爷知道你心底对脸上的疤痕还是在意的,加上你做事低调,今天这盛会带上这面具既能遮住你的心结,又能保持住神秘感,以后不易被人认出做事也方便许多。爷爷自作主张打了这张面具
,小浔你可不要见怪啊。”
姬浔摸着被林剑生体温温热的面具,面具上精心雕刻着半朵莲花,心中满是感动,“林爷爷,谢谢你了,你这么为我考虑,我怎么会怪你。”
林霄哈哈大笑道:“爹,我就说小浔肯定不会在意的吧,待会拍卖会上的那块天外玄铁拍下了你得给我。”
林鸦九不理林霄这混货,“小浔,带上试试,不合适的话爷爷现在就调整。”
“好嘞!”姬浔麻利地带上了面具,朝众人微笑问道:“怎么样,合适吗?”众人看呆了,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袭霜归,犹如独立寒江中央,任雪花纷落,温文尔雅,净玉无瑕。
林鸦九满是欣喜地看着姬浔,林霄、林露、绫罗震惊于姬浔的容貌,林剑生满是骄傲,而朱雅则是一脸沉醉。
“小浔,快点,轮到你上场了。”赵天佑的声音打破了安静,“我去,小浔,你今天太他妈帅了,我要是女的一定嫁给你。”赵天佑直接爆了粗口,围着姬浔不断打量着,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姬浔被赵天佑打量得快无语了,“小浔,面具正好,你快去吧。”林鸦九提醒道,“对对,林爷爷,朱雅,你们也快去位置上坐好,今天的盛会怎么也不能错过。”赵天佑招呼道,姬浔朝众人笑了笑,摸了摸腰间的水冰晶,吁出一口气,大步而去。
画舫内众宾客已是酒足饭饱,欣赏着舞女的曼妙舞姿,随着乐曲的结束,舞女缓缓退下。众人知道今晚的重头戏就要来了,原本嘈杂的画舫渐渐安静下来。
通宝钱庄的人熄灭了画舫内大多数的烛火,仅留着十数颗硕大的夜明珠,与窗外明月交相辉映,映照着画舫内一片清亮。就在此时,姬浔手托一颗珠子稳稳走上高台,这颗珠子顿时吸引了宾客的目光,珠子晶莹的水晶光晕中包裹着如同活物般的火焰,靠前的宾客能感觉到阵阵热浪袭来。同时姬浔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欢迎各位贵客来到通宝拍卖会的首秀,想必各位都已经从画册上初步了解到此次拍卖的物品。可各位不知道的是,此次拍卖会的物品件件都是咱们赵老爷的心头肉,小生据可靠消息,这些物件搬出赵府的前一晚,赵老爷的房间可是传来阵阵哭声,原因嘛大家可以猜猜看。”
“就像养了十几年的闺女被人抢走了呗。”台下和赵少伯相熟的一人起哄道,宾客们哄堂大笑,坐在前排的赵少伯莞尔一笑,这气氛被姬浔带动了起来。
姬浔笑道:“这位贵客说得形象,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见多识广的主,不过小生可以担保,各位今晚定能够大饱眼福,不虚此行。至于能不能获得心头所好,那小生可不敢保证了哦。”说完将手中的珠子抛向空中,“轰”的一声,珠子中的火焰顷刻流泻而出,化为许多小小的圆珠,悬浮于半空中,布满了整个高台。
画舫内的温度陡然升高了许多,一些识货之人本不敢确定,但仔细一看这些小圆珠差点惊呼而出,这就是画册上记载的一件玄器,名为炎晶,其打造材质已是上佳,取极西之地才有的晶铁打磨而成,晶铁极为稀少且坚硬无比,是打造神兵利器的上好材料,北元皇朝将其视为贡品,而打磨成如此光滑细腻的珠子更是难得,没有金丹境的修为是难以完成的。要说这些还够不上玄器,正真厉害的是其中所包含的火焰,已是初具灵识,可以称为火灵,定睛看去,如同一只只萤火虫,若是姬浔一起释放,能够凝成一只火犬,战力堪比沧海境高手,若是蕴养得当,火灵继续成长,这战力可是不可估量。
原本就是冲着这炎晶而来的人亲眼见识到效果更加垂涎欲滴,同时心中也在大骂姬浔实在多事,这样一来会有更多的竞争者。这正是姬浔的计划,光靠言语已经调动了宾客的情绪,暗示今晚不花大价钱可是抢不到好东西,加上这炎晶视觉效果的重重一击,原本还很淡定的宾客都蠢蠢欲动了。
赵少伯淡然地摸着胡须,很满意宾客们的反应,心中更加期待姬浔接下来的表现。而场内大部分的女眷都在欣赏着姬浔,姬浔久经锻炼的身材本就是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而今晚更是穿着朱雅精心绣成的霜归,轻盈的姿态,配以俊美的样貌,已可以称得上惊艳了,而姬浔那种眉眼间天然的纯净,唤起了这些女眷的母爱,对年少的回忆,那年你青梅那年我竹马,对那面具下的神秘容颜更为好奇,看着姬浔的眼神都如水般温柔。
“师傅,师傅,姬浔好帅啊。”李疏影摇晃着李神医的胳膊兴奋道,“是是,平时不修边幅的小浔,这打扮起来模样挺俊啊,小妮子可别怪师傅没提醒你啊,这好的男子犹如今晚的拍品,看准了就得下手快准狠,慢了可就没了啊。”李神医故意拖长了话音说道、
“师傅,你说什么呢。”李疏影顿时红着脸扭着衣带,但眼神片刻没有离开过姬浔身上,李神医笑呵呵地看向台上,心中感叹年轻真好啊。而另一边二层前排坐着的慕容嫣然可是一脸愤懑,“飞羽,你确定这人就是钱塘县溜走的那小子?”
飞羽轻声禀报道:“错不了,身材、样貌、举止分毫不差。”
慕容嫣然一口喝完杯中剩下的酒,心中暗道赵天佑你这混蛋,抢了本小姐的人,我倒要看看今晚能搞出什么名堂。
与此同时,画舫三层一道复杂的目光紧紧跟着姬浔,一双洁白的葇荑紧握着酒杯,因用力过猛,手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了。
高台上,一位貌美舞姬端着一个瓷盘,妖娆的走上台来。瓷盘里面的东西用银制的盖子盖得严严实实,台下的宾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舞姬将手中的瓷盘放在姬浔身边的紫檀架子上,转身时竟突然整个人往姬浔怀中摔去,姬浔身手敏捷用单手扶住舞姬柔若无物的细腰,稍稍运劲,舞姬还未缓过神来,便已在一丈外稳稳站住。姬浔朝舞姬微微一笑,舞姬见自己的小阴谋没得逞,气得一跺脚转身下台。
台下的宾客可是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男宾客们赞叹这小子身手不错外,更多的是笑骂这小子不解风情啊,这貌美舞姬投怀送抱何等的艳福啊!而女宾客们被姬浔的身手还有那洁身自好给震道了,原本只是欣赏的程度,现在蹭蹭蹭的上升到占有的地步了。
“师傅,这女子怎么能如此轻佻呢,太讨厌了。”李疏影嘟着嘴恨恨道。李神医笑而不语。
慕容嫣然看着姬浔若有所思。
三楼角落一声甜如蜜的声音响起,“姽姽,给我去把那舞姬的手取来。”
姽姽无奈道:“小姐,这舞姬是我们脚下画舫的头牌姑娘添香,它背后的主人就是通宝钱庄,这舞姬也没有得罪我们,如今无端去招惹通宝钱庄太过不智了,请小姐三思。”“哼!”被唤为小姐的女子冷冷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要求姽姽,不过手中的酒杯却遭了殃,被捏得粉碎,一旁负责服侍的画舫小厮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虽然心中战战兢兢,但还是麻溜地给换上了一套赞新的酒杯。
此时姬浔已经打开了银盖,竟是一道菜肴,“这道菜名为梅花凤鲚炙,做法是失传已久,幸而最近赵老爷从一卷古册中找到了做法,梅花是刚采摘不久的金陵寒梅,这烤炙所用的也是新鲜砍来的寒梅枝干。凤鲚就厉害了,是震泽里只在酷暑出现的凤尾鲚鱼,赵老爷可是用法宝一直蕴养至今,起拍价一万两黄金!”
“什么!一道菜要一万两黄金?”宾客中有人
惊呼而出,通宝钱庄的人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啊,而且这道菜可没有出现在画册里,这拍卖会不会是骗人的吧,一些宾客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要不是通宝钱庄的信誉可靠,都有些宾客想要起身离场了。
姬浔安静地看着台下宾客的反应,也不解释,朝台下的添香点了点头示意,添香乖巧地捧着一副文房四宝走上了高台。
众宾客看的是越来越迷糊了,只见姬浔从灵戒中取出一坛酒,“啪”的一声打开封盖,酒香瞬间四散开来,姬浔不用杯不用碗。单手拎起酒坛大口而饮,这与之前展现的文质彬彬形象形成鲜明的反差,看的女宾客眼睛里都在亮星星了。
“豪气!”不少男宾客也对姬浔大为叹服,姬浔直接饮了半坛酒,拿起添香捧着的笔,粘上墨汁竟凌空书写起来,边写边朗声说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好诗,好文采,好气魄,大哥,我不管了,这小子说什么我也得劝他当我门生了。”赵家老二神情激动道。
赵少伯失笑道:“老二,这诗确实不错,但你也不必激动成这样啊。”
赵家老二激动道:“大哥,此子若是进入朝廷,悉心培养,五年之内必能为一方大员,十年之内六部尚书之位必有其一啊。”
“什么!”这下连赵少伯都惊喜莫名。通宝这一代的富贵起源于当今圣上,稳固于六部之中刑部尚书的二弟,眼下虽各方势力都交好,但以利交者,利尽则交疏,天佑这一代确实需要在朝堂之上说得上话又靠得住的人。姬浔这个好苗子是不是要劝说一下呢,赵少伯都有些心动。
在座的宾客大多是饱读诗书,完全被姬浔的诗词和书法震惊了,“好字啊好字,这手狂草竟有八分藏真的风采,咱们金陵什么时候有如此惊艳后辈了?敬亭这孩子也学会藏私了啊。”说话之人是一老头,白眉白须,一副仙风道骨模样,乐呵呵地仔细看着台上凝成实质悬浮于半空中的狂草。要是赵家老二看见此人,肯定要大吃一惊,端正持弟子礼,这老人不是别人,可是历经春秋战火硕果仅存的几位儒家名宿,是赵家老二赵敬亭的恩师,如今的太子太师宋孝文,要是让赵敬亭知道宋孝文对姬浔的评价,心里肯定叫苦,礼部这下绝对要和自己来抢人了,礼部尚书宋恪礼是宋孝文的侄子,这宋恪礼出了名的视好苗子如命,抢人那叫抢得一个不要脸皮。
姬浔露了这一手,想必内行人肯定懂自己的意思了,刚放下手中的毛笔就听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两万两黄金!”众人大惊,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喊价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模样用凶神恶煞来形容最恰当不过,而他身边陪伴着一位姿色上乘的女子,男子看样子很享受众人投来的目光,“三万两黄金!”坐在三楼中央的一个身穿华丽的胖子,脖子上挂着一条粗粗的黄金项链,举起三根被镶满宝石的黄金戒指紧紧嵌入的肥腻手指道。
“轰”这下人群炸开了,不但有人喊价,而且是在相互竞价,这价格直接翻倍,最令人心痒的是这两人似乎已经知道通宝钱庄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而自己还是蒙在鼓里。就在此时,二楼又是一声喊价的声音“四万两黄金”,“五万两黄金”竞价之声此起彼伏,最终这竞拍价格定在了二十万两黄金,身穿华丽的胖子傲然环顾四周。
姬浔慢悠悠地道:“二十万两黄金一次,二十万两黄金两次。”
“二十一万两黄金。”身材魁梧的男子斩钉截铁道,姬浔似乎早已料到这魁梧的男子会加价,不过这价格也到了此物价值峰顶,胖子是不会再继续叫价了。
“二十一万两黄金一次,二十一万两黄金两次,二十一万两黄金三次!恭喜这位贵客了,能否赏脸上台品尝一下这道梅花凤鲚炙?”姬浔笑着邀请道。
魁梧男子也不推辞,大步走上台来,离姬浔还有一丈之时,姬浔突然手指真炁运转划破鱼肚,一股森寒的剑气猛然出现,犹如炸雷般的杀气蔓延开来,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出现在姬浔手中,朝魁梧男子快速袭来,魁梧男子纹丝不动,在短剑距离魁梧男子鼻尖一寸时,姬浔猛然收势双手捧剑于男子面前,“英雄配美人,宝剑赠英雄,这把鱼肠剑能得明主,幸甚!”
“什么!这拍得是鱼肠剑!?”人群中有人惊呼,“这鱼肠剑可是十大名剑之一啊,据传是铸剑大师欧冶子,使用了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制成,最有名的还是专诸以之刺杀吴王的典故啊。”“通宝这安排别出新意啊,有趣有趣”不少冲着鱼肠剑而来的宾客怎么都没料到姬浔会来这一手,不单是宾客在拍物品,也是物品在选主人,后悔没把门中的供奉带来,不然哪会让这魁梧男子在台上如此风光。
魁梧男子很满意姬浔的作风,拿起鱼肠剑,剑身嗡鸣,男子露出欣喜的笑容,重重拍了拍姬浔的肩膀,“好小子,不错!”转身干脆利落走下高台,还不忘拿走那道梅花凤鲚炙,将姬浔喝一半的酒也一起顺走了。
姬浔“嘶”了一口气,这人好大的力气,肩膀都差点被拍脱臼了。姬浔看了看议论纷纷的宾客,瞧见魁梧男子用灵戒结算完后,梅老先生缠着魁梧男子要那道梅花凤鲚炙,魁梧男子就是不肯,还当着梅老先生面一口梅花凤鲚炙,再小酌一口酒,气得梅老先生吹胡子瞪眼。
姬浔接着道:“接下来的物品就是这幅字了,小子写得难看了些,起拍价就一两白银吧。”
台下的众多宾客正憋着劲准备竞拍下一件物品,哪知姬浔来这么一出,这大起大落的让人摸不着北。
宋孝文示意身边的晚辈,“一千两黄金。”宋孝文的晚辈直接喊价道,紧接着就有人喊道:“二千两黄金。”宾客们都已经麻木了,最终价格定在了一万两黄金,被宋孝文稳稳拍下。
姬浔拿起台上的笔笑道:“此笔名为蟠龙笔,为造化境书圣王羲之的最爱,平时随身携带,书写之字凝而不散,时间长短依书写之人修为深浅而定。据传王羲之将书法与道家真谛相融合,挥此笔能使凝墨为活物,云从龙,风从虎,威力无穷,恭喜这位贵宾。”添香走上高台放下新物品后,取走蟠龙笔走下台。
随着时间的流逝,拍卖会越发得火热,相熟之人抱团讨论此次物品是什么,然后下手绝不手软,看得赵家老三目瞪口呆,赵家老三咽了口口水道:“大哥,这帮人疯了么,真不当钱是钱了啊。”
赵少伯喝了口热茶优哉游哉笑道:“我也没想到这次拍卖会会这么成功,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这下我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你得抓紧铺开手下去各地搜索东西了。”
赵家老三乐呵呵说道:“马上马上,这钱赚得跟流水一样,哪能不抓紧。”
赵少伯缓缓道:“一来我们准备的物品确实不凡,二来姬浔懂得这些宾客的心思啊,何时扬何时抑,进退有度,焉有不成之理。”
远处,慕容嫣然眯着眼盯着姬浔,飞羽看见慕容嫣然露出这幅表情,知道小姐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只要小姐露出这幅模样,肯定有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