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韦章正愁眉不展,就听见大堂之外有人击鼓鸣冤,老爷子气的直跳脚骂街,他娘的这个官当的,还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了。
“来呀,带击鼓人!”韦老爷子登堂入座,三班六房左右排立,来人没等走到近前咕咚跪倒在地,涕泪横流,正是之前来过一回的乡谢广申,“韦鲁斯啊韦鲁斯,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本地的乡绅财主韦章自然认识,不但认识,两个人关系还非常的要好,小时候撒尿和泥的就在一起玩儿,时至今日也多有来往,要不是两家都只有闺女兴许还会成为亲家,没想到竟是他来告状,而且看这样子还不是什么小事。
老谢把自己女儿被人挖坟掘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韦章也跟着恨得咬牙切齿,找人给拿上来一张椅子让他坐着,安慰了好半天。
“老哥哥稍安勿躁,待我将盗墓的凶手捉拿归案定不轻饶,我必将其就地正法……”韦县令正劝呢,就看见师爷过来了。
小舅子师爷还以为这老哥俩儿叙旧呢,也不知道聊到了什么都激动成这个样子,眼珠子都红了。
“请上来吧。”县太爷知道捉妖的事情也耽误不得,索性直接让师爷把人带上来。
“呵!都在啊!”来人身穿破衣烂衫形如乞丐,然而举手投足放荡不羁,没行礼没寒暄毫无礼貌,光顾着东张西望,第一句话就是:“今天人挺全,除了那谁基本上都在哈!”
“放肆!”二狗子身为捕头,对于藐视公堂之人必然挺身而出,大声斥责道:“公堂之上不得无礼!”
没想到那人非但不怕,反倒指着二狗子说:“尤其是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什么意思?”二狗子一下子让他给问懵了:“我不在这儿我还应该在哪啊?”
“你们家都挺好的哈。”来人却不再理二狗子,转头看向了谢广申。
“来者姓甚名谁?”县太爷有
点儿坐不住了,他才是这个地方的龙头老大,结果这个人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心里很是不和谐。
“我姓布,叫布晓心。”布晓心听到问话这才看向了一脸不快的韦老爷子。
韦章上下打量一番,心说这货比前两个还不靠谱,都懒得再说别的,直奔主题:“听说你是一个法师?”
“不是,我不是什么法师。”布晓心摇头晃脑,连说不是。
“那你是干嘛的?”韦章看了看自己的小舅子,恨不得一鞋底子抽上去,让他找法师,第一回请来了一个作死的老道,第二回弄来了老道的情敌和尚,这第三回甚至连法师的边儿都不沾。
“我就是一个算卦的。”布晓心从怀里扯出来一块破布,看样子曾经是块幌子,抻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算不死你。
“听说你能捉妖?”韦县令很是不屑一顾,这个人看上去还不如之前的两个江湖骗子有卖点。
“不能。”布晓心实话实说,“别说捉妖的事情,像什么找谢九娘尸体啊,给偷情的和尚老道拉架啊,帮宋大贤杀鬼啦什么的我都不行。”
“你确定他一直关在大牢里?”韦老爷子惊得目瞪口呆,转过身问自己的小舅子。
“对啊,半个月了都。”师爷点点头。
“我半个月之前就知道。”布晓心也跟着点点头,“这都是我算出来的。”
“嚯!神了!”韦章和谢广申都面露喜色,就好像他们的事情都有了着落。
三班六房一众衙役也都面面相觑。
“别激动,我说了,这些事情我都办不了。”布晓心毫不客气的给两个老头儿浇了盆冷水。
“无妨,无妨。”韦章直接走下公堂来到了布晓心面前,热情地拉住了他满是污泥的手,也是不嫌脏,“活神仙呐,您大慈大悲就帮帮下官吧。”韦老爷子身段放的已经很低了,其心之诚显而易见,可是算卦的一拧脖子,反倒看向了还在那里纠结的二狗子。
还说呢:“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突然有一个衙役来报,说外面有人前来报案。
“今天也是真热闹。”韦老爷子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座位上,“尔等先去二堂看茶,待我解决了此事再一同商讨。”
“不用。”布晓心摊了摊手,“等的就是他,一起吧,反正都是一个事儿,下去也得再回来。”
说话间报案的人已经上了大堂,来的这位也都认识,可以说是老熟人了,三天两头就能见上一面,不过一般都是让人去抓,头一次自己来,韦老爷子还纳闷儿呢:这小子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想我们了?自首来了这是?
“大人!小的三癞子给大人请安!”来人是地方上有名的一个地痞流氓,叫三癞子,平日里游手好闲,净做些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的勾当,经常摊官司,韦老爷子打了他无数回也不管用,久而久之县衙里的人还都混熟了,到这里跟回家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成了告状的人。
“有事儿?”韦章心说今天这帮人都很反常啊,按理说稀奇的事应该很少见,怎么今天全都都碰上了。
“小的今天是来报案的。”三癞子猥琐的笑笑,点头哈腰的说道:“小的自知不是个东西,却受大老爷您感化万分惭愧,所以今天决定挺身而出,检举一个人,当一次正义的化身,我都想明白了,这个人呐,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做一辈子好事……”
“停,停,有事儿说事儿啊,不带你这样的。”韦章紧忙打断了他的话头儿,你想学好没人拦着,也不能没事闲的上这儿来超度我们来啊,“有事儿说事儿,你到底要检举何人,状告谁家。”
“赶紧的,说吧,就差你了。”布晓心也跟着瞎起哄。
“这个……”三癞子几将出口却欲言又止,纠结了半天终于一咬牙一跺脚,手指大堂边儿上一脑子浆糊的二狗子说道。
“我要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