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忽然睁大了细长的眼睛,眼睛大而无神,他似乎想说些什么,或者是想喊,但他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喊,因为此时他的嘴唇正与女人的交缠在一起。
当女人将男子拖到床上的时候,男子的眼睛还没有闭上,他的眼神空洞,毫无生机,仿佛死人一般。
不应该说是仿佛,因为他的确是死了。
当女人用力将金钗从男子的眉心拔出的一刹那,一丝极细的血流从男子眉心的血洞中喷射到床单上,她不慌不忙地抓起床单的一角将金钗上的血迹抹干净,然后再将闪烁着光芒的凤凰金钗插入自己的发髻。
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男子,女人想起他方才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女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花满楼,二层花楼,饶指柔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老鸨子一边呼唤着她的四个女儿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出来接客,一边对饶指柔的相貌赞不绝口,说是她的几个女儿都比不上这英俊公子。
饶指柔只淡淡道:“莲花在哪?”
老鸨先是一愣,然后笑道:“瞧这位公子眼光就是高啊,连我这四个如花似玉女儿都没看上,直接就要点莲花了。”
饶指柔没工夫听她废话,他冷冷道:“莲花在哪?”
老鸨笑道:“这位公子您先别急嘛,莲花在楼上最里一间屋,一会我就让她下来陪您,来先让我这几个女儿陪着您,我给您叫莲花去。”
不等老鸨把话说完,饶指柔已飞身上楼,找到莲花也就等于找到了花花寺。
花花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在饶指柔与他在泰山脚下同住的那个晚上,他假装睡觉已经让饶指柔产生了怀疑,他的心虚已被饶指柔察觉。
可饶指柔没有想到的是,他找到的只是花花寺的尸体。
花花寺眉心一个深深的血洞正向外冒血,不知这是被什么兵刃所伤。
老鸨随后而到,看见眼前的场面,她惊叫一声瘫软在地。
饶指柔道:“莲花哪去了?”
老鸨惊恐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
饶指柔狠狠地握着拳头,忽然他注意到屋子的窗户是开着的,连忙俯身向下望去,街上本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可现在街上却又一半行人停下脚步向北望去,一半行人向饶指柔的这扇窗看来。
这说明莲花已向北方逃去。
快速判断出方向,撇下惊魂未定的老鸨,饶指柔纵身跃下花满楼。在路上行人纷纷投来的惊讶目光中,饶指柔施展轻功,脚步不时轻轻踩在人群头顶。
御风而行,追赶莲花。
不到片刻,饶指柔已追出城北门,而前方那个白衣女人,想必就是莲花。
二素衣者疾行,一女一男,一前一后,轻易将后面百姓惊诧的目光远远甩掉。
耳边风声越来越急,饶指柔脚步越来越快,二人距离越来越近。
护城河外则是一片荒山密林,决不能让她逃到密林中去,饶指柔加紧步伐,眼见那女人身子刚刚没入林中,饶指柔已来到女人身后。
刚没入林中,女人突然停下步伐回身一甩手,点点寒光向饶指柔面门射来。
饶指柔早有防备,一低头已闪过五颗梅花针。
女人已有些气喘,放慢的脚步再想加快便不容易,就在甩手发针后又想继续向前跑时,饶指柔的掌风已到,左手一掌正打在女人后背上。
在以往饶指柔很少会不用兵刃,因为他需要的只是杀人,但这次不同,他暂时不要那女人死。
女人惨叫一声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血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这一掌虽然势大力沉,但并不致命,饶指柔很有分寸,那女人只不过受了些内伤而已。
饶指柔向女人走了几步,俯身看着那女人道:“告诉我,为什么杀花花寺,晟员外在哪里,是谁杀了李长老?”
一连三个问题,其实只需要一个答案。
女人侧身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的看着饶指柔,她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并不说话。
饶指柔又
向前靠近了些,手中鱼肠剑半露锋芒,他冷冷道:“你应该清楚,不说的结果只有死。”
没想到那女人听了这话竟也笑了出来,她冷笑道:“说了的结果也只有死。”
饶指柔道:“你杀死花花寺与我无关,只要你不是杀死李长老的元凶,我就可以保证不杀你。”
女人竟笑的更为轻蔑,她眼神空洞,自言自语道:“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饶指柔连忙问道:“他们是谁?”
女人不作回答,反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饶指柔盯着女人的眼睛道:“饶指柔。”
女人眼神中突然充满绝望,她轻轻道:“饶公子,我答应告诉你一件事,但要你陪我一会,或许我活不过明天了。”
饶指柔没有明白女人为什么要自己陪她,但急于知道问题的答案,心想陪她一会也无妨,便许诺道:“好的,你说吧。”
女人道:“饶公子请到近前来。”
这句话很让饶指柔为难,女人随时有可能向自己发出致命暗器,与她距离越近便越危险。
饶指柔道:“就在这里说。”
女人尽量放低声音道:“我怕周围有人正偷听到我们说话,恐怕我没说出口便已被杀了,你若是不相信我,这就杀了我便是。”
见女人神态诚恳,饶指柔没办法,既然想知道答案,那便只有冒险。
又向前走了两步,此时女人与饶指柔只有两步之遥。
女人压低声音道:“饶公子,三日后正午之前在城东落叶林你可以见到晟员外。”
饶指柔盯着女人的眼睛,不知是真是假。
红晕渐渐笼罩在女人脸上,她满面绯红,娇笑道:“饶公子尽可放心,莲花是不会骗你的,现在轮到你陪我了,这以后我再告诉你其他的事情。”
二人已经相距很近,莲花说着竟伸手去解胸前的衣扣,雪白的肌肤顿时倾泻到外面,饶指柔这时注意到她只穿着半透明的薄衣薄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