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菜上来了,大家暂停了话题。
星华饭店的菜肴味道闻名星沙,孙安平本就饿了,放开了大吃,旁边的薛若琼光顾着给他夹菜了。
很快孙安平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看着几人怪怪的神色,道:“我第一次请客,你们若是不吃想着帮我省点,那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说着拿起薛若琼的碗,选口感好的三四样夹了满满一小碗,说:“我未来的媳妇儿,你先做个榜样给点面子。否则都看着,我都吃不痛快了。”
薛若琼眼波流转,微红着脸端起碗小口吃起来,那娇羞的神情竟是对媳妇儿这个称谓默认了。
薛家独院三层,宽大的书房里坐着薛羽舞、薛羽琼兄妹,陆武、陆奇两兄弟。
蔡家愿意拿出开脉丹作为聘礼让薛若琼嫁给蔡家国,这是薛家难以拒绝的条件。大劫难后的地球变成以武为尊,自幼没有学武潜质的薛若琼若是能用开脉丹开脉,对她自己和薛家都大有好处。
薛家老爷子做过二十年星城市长,下面两个儿子,长子薛怀刚帅级三段的武力,现任三号堡垒作战部部长,次子薛怀礼现任星城民生保障部部长。但这种程度不足以在各方博弈中得到开脉丹。
薛羽舞问道:“陆武,蔡英浩有多大把握拿到开脉丹?”
开脉丹一半的决定权在陆武、陆奇的伯母南宫思宇手上,另一半权力属于三号堡垒军部十二人的评定小组。
陆武道:“星城自成军政体系,各级势力盘根错节,开脉丹早已偏离了我伯母物尽人用的初衷。听说蔡家这次拿到开脉丹的机会很大。”
薛羽舞叹了口气,道:“蔡家最喜欢玩弄权谋心机,偏偏军政都有人愿意买他的账。但蔡家国这个人,确实名声不好。羽琼,那个孙安平到底如何?”
薛羽琼未及开口,陆奇说道:“孙安平不错。虽是平民,将来定是人中之龙。”
“哦?”陆武有点意外,没料到弟弟对孙安平的评价如此之高。
薛羽琼接着道:“哥,其实事情的关键是在小妹身上,她情根深种,眼里已没有别人。谈论开脉丹还有什么意义?”
陆武和薛羽舞闻言都是愕然,薛羽舞道:“若琼才十五岁,将来的事没人说的准吧?”
薛羽琼道:“哥,小妹的性子你不是不清楚。所以我说,如果开脉丹真是那么神奇的话,我们不如换一个思路,想想怎么让蔡家拿不到开脉丹。”
陆武轻咳一声,道:“开脉丹一直是军方的秘密,这两三年才暴露出来,其效果毋庸置疑。不过决定开脉丹的归属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层次,我伯母是一心搞科研的人,这些年都被开脉丹弄得烦不胜烦。”
薛羽琼道:“南宫总工知识分子出身,哪有政客和军队老油子的心眼多。其实开脉丹既然二十岁以下服用效果才好,它的归属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年轻人自己来决定呢?”
陆奇道:“羽姐,这个想法伯母其实有过。但开脉丹实际只剩下了六枚,光星沙就有几十
双眼睛盯着,僧多粥少啊!”
薛羽琼微微一笑,说:“陆奇,我问你。这次三枚开脉丹属于你的那一枚,你敢不敢让出来,通过与星城年轻人竞争决定归属?”
薛羽舞连连咳嗽,陆武脸色也是一变。
薛羽舞奇怪一向大大咧咧的大妹怎么会说出这样犀利的话语激将陆奇,让对方难以下台。掌握在南宫总工手里的开脉丹已经发出去的六枚只有一枚落在陆家,陆奇这次的一枚,既是他能力所在应得,在各方平衡上也是理所当然,可以说是最没有争议的一枚。凭什么要陆奇让出来?
陆武脸色一变的原因是薛羽琼的话直接点开了他的思路,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这次最应得到开脉丹的陆奇提出公平竞争,其他各方还有什么可说的。
简单的破局,不但解了伯母心里的纠结,还让各方面包括广大平民都无话可说。最终陆奇凭实力拿到开脉丹的把握也会在九成以上。
拳道训练场,薛羽琼在三楼寻到了妹妹。孙安平戴着护具在训练台上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噼里啪啦狠揍,那汉子还识得,疾风战团的于拥军,也是紫带五段,是个回回。
看来孙安平陪练的档次又提升了。
华夏不允许佣兵团存在,但大劫难时消失的国家太多,流落到星城的东亚、西亚难民自发组建的战团实际上就是佣兵团。
星沙就有两个实力不弱的战团,疾风和狂沙。军政系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会让他们承建一些项目或委派些战斗任务。毕竟人家已经生活在此,基本生活还必须保障。
“若琼,你提出的建议有可能会成功呢!陆奇没有反对,陆武明显有点意动。他们两个在南宫总工那里是有点份量的。”
薛若琼微微笑了,说:“姐,看你的样子,好像我们是在耍心眼玩手段一样。这可是堂堂正正的建议,对大家都好。”
“嘿!你敢说没有存有私心帮你的男人?”薛羽琼贼笑着指了指孙安平。薛若琼红了脸,轻轻拍了下姐姐的手:“我只是帮他争一个正当的机会。”
“这么有信心?”
“当然。”
“然后让他拿开脉丹做聘礼,堂堂正正迎娶我薛家小公主?”
薛若琼嘴角掀起弧度:“不是,开脉丹就是想让他用的。我不想学武,安安心心在他背后做一个小女人就好。”
薛羽琼瞪大了眼睛,伸手在妹妹眼前摇了摇,“若琼,你不会被那小子偷了魂吧?!”
元旦这天,学校放假,拳道训练场休息。孙安平照样六点起床,洗脸刷牙后第一件事还是做包子。昨天他特意多发了半斤面,人造鸡蛋加野菜做的包子若琼竟然喜欢吃。
今天约好了若琼去三号堡垒,死党曾茜去不了,他姐夫姐姐昨晚就回来了。或许羽琼姐会陪着一起去,她应该可以注射五号针剂了。
半个月前开始放弃护具给紫带五段陪练,期间薛羽琼还连续参与了两次,两次之后她果断放弃了。
陪练光挨打不能还手,可孙安平的廋身板似乎能反弹伤害,两场四个小时的攻击,薛羽琼打痛快了,孙安平没什么事,她的双手反而肿了一小圈,还得付出场地费加三十个金币的陪练钱,孙安平还正儿八经的收了。
薛羽琼找小妹告状没有效果,便果断放弃不再打了。
三天前孙安平感到战斗中没有新的丝丝热量滋生,小腹的一小团温热不再变化,然后试着挑战训练场的金带二段的教练,被揍得口鼻溢血,丝丝热量还不增加,孙安平就决定注射四号针剂进阶紫带了。
五百枚金币他的手头就能拿出。
“碰!”三号堡垒一层,薛羽琼全力一拳击打凝胶测试板,玻璃立管里绿色液体飞速爬升,跳过黄区、红区、蓝区、紫区,在紫色线稍上一点停止。一千零四十公斤。
什么?薛羽琼愣了,以她在紫带五段上的沉淀积累,注射五号活性激素进阶金带一段肯定没问题,理论上攻击力应该超过一千六百公斤才对。
这是什么鬼?难道自己进阶失败?或者说自己的潜力只能到紫带为止?
这不可能,潜力衰退期是四十岁以后。十八岁进入紫带的基本稳稳在三十岁前能进将级。薛羽琼忽然想起了什么,拔腿就往试验室跑去!
险些和打开门冲出来的若琼撞到一起,薛羽琼看到妹妹脸上的泪水,心里更有不妙的感觉,扶住妹妹肩膀问道:“若琼,孙安平是不是出事了?”
“姐!安平在紧急护理室,他们、他们说打错针了!”素有主见的薛若琼一看就已是乱了方寸,肩膀都在发抖。
“靠!跟我进去!”薛羽琼爆了句粗口,拉着妹妹冲向里面。
打错针了,真亏他们说得出口!这分明是存心杀人!
紫带打四号针只是浪费了一针,不会有事,蓝带打五号针无异于烈性毒药。
紧急护理室门口的卫兵被薛羽琼一拳打得跌到墙角,仍然高声叫道:“薛大小姐,你不能进去。他必须在半个小时内完成换血,否则就会没命!”
“开门!”薛羽琼脸罩冰霜。换血,骗鬼去吧!最后的结果只会留一具冰冷的尸体在床上,然后一份事故报告,顶多再赔孙家不菲的一笔赔偿金。
“我、叫、你、开、门!”薛羽琼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喝道。如果不是孙安平远超境界的实力,她和妹妹实际都可以放弃了。现在应该二十分钟过去了吧!
在薛羽琼抬脚踹门之前,年轻卫兵终于爬起来刷了门禁卡。
血染的病床,孙安平被三条宽绷带捆绑着,不似人形的身体仍在挣扎。赤裸通红的胸腹和手脚上一条条蚯蚓般鼓起的血管似乎随时都会爆开,全身崩紧的肌肤已裂开许多道长长口子,流出的血散发着热气。
两个大血袋已经挂好,换血还没有开始。薛若琼当先冲了过去,可聪慧如她此时亦不知怎么办才对,泪眼婆娑的握着孙安平烫得惊人的一只手,泣不成声哽咽道:“安平,怎么办?怎么办,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