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你是哪根葱?我不认识!”沈威仗着身材壮硕,一把拨开赵斌的堂弟道:“赵家平辈之人我只认识赵斌,我跟你哥玩闹的时候你还在搓泥巴呢。”
赵斌见堂弟吃亏,顿时看不下去,撸起袖子就准备下场跟沈威较量。可他被身旁的江笛雅一把拉住,顿时明白他是今天的正主,一旦下去闹腾起来,婚礼就真泡汤了。
此时赵父也不动声色地上前几步,既阻止了赵斌的冲动,也直面着沈威道:“原来是沈家的公子,来者皆是客,我们赵家为客人们略备薄酒,你不妨带着这些朋友去小酌一番,和大家一起观礼吧。”
可沈威既然敢来闹事,肯定不会怕赵父,于是大大咧咧地顶撞:“呀!是赵叔叔啊。我倒是想喝这杯喜酒,可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吧,你不知道,我酒品不好,一旦喝醉了容易闹腾起来,坏了赵斌的好事岂不是罪过。”
赵父闻言心知对方是铁了心来找茬,于是心念急转,暗想该用什么手段把沈威给打发掉。而江家人在一旁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没有任何动作。毕竟赵父已经出面,如果男女双方全家出动,也未免太给沈威面子了。
“沈威,我记得今天有沈老爷子的寿宴吧,你作为沈家的子孙不去贺寿吗?嗯,我看现在时间还来得及,你还是赶紧去吧,别让长辈们怪罪。”
可沈威毫无所动,满脸不在乎道:“像我这种沈家的不肖子孙去了也是让爷爷看着不爽,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这不我听说这里有盛大的婚礼,于是上杆子地跑过来凑热闹,可惜啊,场面这么冷清,真他妈的扫兴!”
赵父见沈威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一时间束手无策。对方摆明了车马来找茬,已然是撕破了脸面。他实在想不通沈家到底有什么底气和赵江两家开战,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婚礼可以继续进行,日后再想办法在庙堂中掀起一片刀光剑影。
“胡闹!”一道声音突然从赵父的背后传来,赫然是针对来闹事的沈威。
赵父回头一看,原来说话之人是给一对新人证婚的秦副总理事,于是他微微侧身,让对方可以直面沈威。
“你这小孩也太不懂事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就大吼大叫?”秦副总理事一出马,整个场面立刻被强大的气势压迫得鸦雀无声。这位可是京城内最顶层的大人物,一举一动都广受瞩目,可以说到了他这种层次,哪怕是最高首长见到也要给三分薄面,下场呵斥一名晚辈已经算是自降身份了。
而沈威认识秦副总理事,所以立刻收敛了气焰,满脸笑容道:“秦爷爷好,我是沈威,我爷爷是沈龙海,我爸爸是沈国恒。”
沈威一番简明扼要的自我介绍,不仅说清了家族渊源,也让秦副总理事的神色微微一正。
“你是沈国恒的儿子?”秦副总理事的心头立刻升起了一丝忌惮,他也知道赵家和沈家三代纠缠的恩怨,立刻就明白沈威是来捣乱的。
不过他和赵家的关系可要比沈家亲近多了,既然出面就不会无功而返。而且沈
威不过是一个小辈而已,如果是沈龙海当面他可能还要敬上几分,哪怕是沈国恒也能让他正视,彼此说得上话。
“既然是沈家的子弟更应该懂得礼数!去一边坐着观礼吧,说话小点声儿!”秦副总理事直接用出命令的语气,虎目严厉地盯着沈威。
“秦爷爷教训的是,刚才是我的不对。”沈威笑呵呵地认错,可身体却一动不动道:“对了,我爷爷听说您今天要出席婚礼,特地让我来请您拨冗去参加寿宴。”
秦副总理事闻言神色一愣:“沈老爷子亲口说的?”
“是的,爷爷还说让我看看婚礼上都认识谁,顺道儿一起请过去。”
沈威的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顿时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而赵家、江家、连同秦副总理事立刻就知道沈家在打着什么算盘。这是釜底抽薪!也是无声的威胁和震慑。
沈威今天来不止是要大闹婚礼,更是要拆赵家的台,让赵家今天彻底颜面扫地。而宾客中但凡是旧势力的人心里也都直打鼓,暗暗斟酌着该不该走人。
沈家这一手玩得很妙,其实赵家之所以还能硬撑,明面上更多地是依靠新势力的支持,这从婚礼席面上就能看得出来,女方那头来的宾客明显是男方的数倍。
沈家今天的作为就是想彻底抽干赵家在旧势力的人脉,逼迫旧势力站队,只要宾客迫于压力一走,就相当于变相和赵家做切割,以后想弥合关系可就难了。如果不走,那他们就是和沈家作对,就要被记上小本本,说不定哪天一个不小心就被沈家给祸害了。
此时沈威又加了一把火道:“秦爷爷,我爷爷还说舒总理事要来参加寿宴,您要不要过去拜会一下?”
轰隆一声!在场众人听到沈威的话后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震得脑袋嗡嗡作响。
沈龙海居然能请到堂堂大首长参加寿宴?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此时赵家一方的宾客已经有人悄悄离席,可没想到这一动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没过一会儿宾客就走了一半。
而秦副总理事现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原地万般为难。沈威的话无疑是给他出了一道大难题,如果是别的大首长还好说,可偏偏沈龙海请来的是舒总理事。那可是他的直属上司啊,其他人他还有搪塞的理由,但这位可不太好搪塞,越是私事就越得讲礼数,不能视而不见,甚至不能听而不理。
而一旁的赵父看着左右为难的秦副总理事,又环视了一眼冷清的婚宴现场,心里终于绷不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沈家这招实在是太狠了,几乎把旧势力一网打尽。
其实局面已经很明朗了,沈家在旧势力的地位已然死死地压制住赵家,所以一旦撕破脸面逼迫旧势力站队,结果几乎不会有第二种。而赵家偏偏也是这个圈子的,一旦在旧势力中势单力孤,那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就会岌岌可危。
赵父已经想到今日过后他在庙堂的处境会如何艰难了,虽然
他还有新势力的支持,可新势力的手想要伸进旧势力的地盘有些困难,必须要全力周旋才有一丝生机。
而婚礼礼台上的赵斌也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早就按捺不住脾气要下场找沈威的麻烦,可是被江笛雅死死地抱住,只能在原地干看着。
此时的江笛雅算是场中为数不多能看清形势的局内人,赵斌下场肯定会激化矛盾,一旦打起来她这婚礼可就不用办下去了,而指望赵家解决也明显行不通,现在沈家在旧势力这个圈子是通吃的局面,她的夫家也在其中,根本使不上力气。
于是她将目光投向父亲,因为只有父亲可以不用管舒总理事,用新势力的身份对抗沈威,但效果如何还真不好说,毕竟沈威敢来,就说明沈家做好了双线开战的准备。
江父收到了女儿求助的目光,也明白既然男方镇不住闹事者,就只能女方出马。可他刚刚准备迈步之时,突然看到会场的门口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停步在赵父的面前,附耳说了几句话。
赵父面露疑惑之色,呐呐自语道:“我没有请她啊?”
可他随后就吩咐来人迎接,毕竟来者都是客,无论邀没邀请都不能失了礼数。
“秦副总理事,抱歉,失陪一下,我要去迎接贵客,舒晴来了。”
“舒晴?”秦副总理事闻言一愣。他知道赵父没有邀请舒晴,因为赵家虽然和林允文扯上一点关系,但根子里毕竟还是旧势力的一方,明面上要保持距离,这也是赵父至今都没有被拉下马的原因之一。
可舒晴今日不请自来,其中深意难以捉摸,也让秦副总理事找到了留下的理由。
赵父说完就打算出门迎接,毕竟舒晴现在等于林允文,他要给足面子,不能怠慢。只是他刚走到一半,就见到舒晴高挑清瘦的身影出现在会场门口,于是他快赶两步,脸上挂起笑容道:“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舒小姐快请进。”
舒晴冰冷的脸庞微微柔和了一分,开口恭贺道:“听闻今日是赵斌的婚礼,所以不请自来,一点贺礼聊表心意。”她说罢从精致的手包中拿出一个大红包,递给赵父身旁的赵家亲属。
“多谢多谢,请上座。”赵父连声称谢,示意家属前头带路。
可舒晴刚走几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婚礼现场,气氛搞得剑拔弩张,而且其中一人她也认识,赫然是秦副总理事。
于是舒晴上前停步,用清冷的声线道:“秦爷爷好。”
秦副总理事笑着应了一声:“是小晴啊。既然来了就去观礼吧。”
“好的。”舒晴冰冷的性情在此时完全展现出来,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只停留在秦副总理事的身上,哪怕站在场中的其他人异常醒目,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而赵斌见到舒晴,趁着江笛雅被分散注意力的时机挣开了她的手,几步就来到舒晴的面前道:“舒晴,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