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书生回到老里正家里,见院内站满了人,并没有感到奇怪,可能是他一路游学而来,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吧。
村民见书生进来,热情的招呼他。书生也没有摆什么架子,面带微笑,一一回礼。
老里正向前一揖,恭敬地道:“公子回来了,快来吃早饭吧。”
书生连忙一揖,回礼道:“我吃过了。”
老里正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笑道:“呵呵,吃过就好,吃过就好。”
书生看了看村民,见他们脸带笑容,都眼睛炽热地盯自己,不明所以,于是问道:“里正,这些村民是何意?”
老里正忽然眉头深锁,有些为难地说道:“公子,老朽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
见里正窘得面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书生微微一笑,和颜悦色地道“里正请讲。”
“是这样的,本村文化非常落后,除了老朽认识几个字外,其他的人一个字都不识得,这是本村的弊病,严重影响了孩子身心的成长,刚才村民同老朽讲,希望公子能在本村多呆些时日,教化一下孩子,教他们识些字,和一些做人的道理。”老者说完,心绷得紧紧的,手心里都出了汗。
书生听完,思索了片刻,笑道:“我本是游学之人,四处漂泊,居无定所,既然里正盛情相邀,那么我就在村中呆个三五个月吧,教孩子认些字。”想到昨晚之事,书生心里暗笑:正合吾意,要不然还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留下来。
听到书生说完,村民欢雀不已,欣喜若狂。原本都认为士子生性孤傲,连一些君王花高价都请不动,哪里会留在一个小山村教育孩子,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却没想到这个士子倒很特别,这么好说话。
老里正喜上眉梢,心里激动异常,他是这个村子的一村之长,平时对村民极好,只要村民有所求,必应之,深得村民爱戴,没想到这副老骨头还能为村里再做些事情,怎叫他不高兴呢?于是跪在了书生身前,身子匍匐在地,老泪横流,颤声道:“多谢公子,老朽代全村之民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
那些村民也都跪在了地上,匍匐着身子,大声道:“公子的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
书生赶紧扶起了老里正,见他老泪横流,大为感动,大声道:“里正折杀我也,如此大礼我实在受不起,这只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还是叫村民们快快请起。”
老里正抹去了热泪,神情激动,大声道:“各位,公子已经答应教化孩子们,这是本村之福。这份恩情是我们永远还不清,公子是饱读圣贤书之人,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你们只要有些好酒好菜招待公子就行了,都起来吧,当务之急,各位赶紧去找块空地,建一间草堂,让公子好授课,具体的授课时间及相关事宜,等老朽和公子商量完,在通知大家,现在都散了吧,相互传达一下,今天是本村的大喜日子,今晚各位拿出家里的好酒好菜,我们摆一场酒席为公子接风。”
“是。”村民起身,喜不自禁,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韵芷蹦蹦跳跳地叫着,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哥哥,你会背吗,我都背完了。”
“来,让哥哥看你识得几个字。”话罢,袁鸿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个“项”,指了指,问道:“这个是何字?”
韵芷看了一眼,两只圆圆的眼睛转来转去,嘴唇微动,念道:“鹅鹅鹅,曲项。这是项字,是指鹅的脖子,咯咯。”
见韵芷一边念着,一边又掰着个手指头,袁鸿微微一笑,又写了个“掌”字,指了指,问道:“那这个字呢?”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是掌字,指鹅的脚板。”韵芷做着同样的动作。
“你这哪里是认字啊,只是死背诗句,一指单个的字就不认得了,下次要记住字的发音,不能读死书。”袁鸿摇了摇头,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
韵芷吐了吐舌头,撇撇嘴道:“谁要你管了,咦,你这是什么啊?”
“这个是一块老虎皮,是先生给我的,上面刻有字,是部经书,称为《道阴真经》,他让我好好地学习上面的字。”话罢,不理韵芷,自顾在院子里念了起来:“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惚兮恍兮,其中有象。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致虚极,守
静笃。万物并作,吾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归其根。归根曰静,静曰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大,大乃道,道乃久……”
袁鸿每念一句,就学书生摇头晃脑一次,逗得韵芷咯咯直笑。
原来自从书生答应教导孩子们之后,他每天上午教他们识些字,讲一些人情世故。下午要求他们回家巩固上午学的东西。一日,书生拿出个虎皮交给袁鸿,吩咐他要通读这虎皮卷,并把它背下来。袁鸿那日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想了想后,认为书生可能是像村中那些大哥哥们一样,找他套近乎,好接近神仙姐姐,就便释然了。
要是书生知道袁鸿是这么的想的,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冬去春来,一个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在这期间,袁鸿除了每天背诵虎皮卷之外,还会听仙儿弹琴,看看蓝天白云。韵芷倒是无忧无虑的,每天不是跟着仙儿,就是缠着袁鸿。书生每晚都会偷偷地去给袁鸿度真气,巩固他的经脉,也时常会去找仙儿,不过仙儿总避开他,保持着距离,这让书生大感郁闷。而仙儿自从领悟到琴音的真谛,将各种琴曲融会贯通,修为日渐高涨。
东风送暖,细雨蒙蒙,桃红柳绿,燕语呢喃。春天给人的感觉总是美好的,万物复苏,大自然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是个启发人们遐想,带给人们憧憬时节。
袁鸿正躺在草坪里看着蓝天白云,遐想着什么,期盼着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他倒是独自一人出来,仙儿和韵芷总不会那么无聊成天陪着他看蓝天白云。
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头顶后面发起一阵狂风,那一阵风过后,听到扑地一声响,好奇心让他翻转侧身,往后面看去。这一眼看去,“啊呀”他叫了一声,触电般地跳了起来,动如脱兔,差点把他的魂吓出来。
只见一双摄人心魄的、泛着红色幽光的野兽之瞳,张开的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和吐出血红的舌头,前面两只利爪在地上使劲的摩擦着,凶残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这野兽长着犬类的外形,但却有两米多高,一身银灰的毛发,强健的四肢,张牙咧嘴,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袁鸿这是一只饿红了眼睛的大野狼,不,应该称为狼王。他和村里的伙伴进入深山的时候,也偶尔见过几次野狼,可是一般的野狼哪有这么庞大的身躯。
袁鸿心中大惊,觉得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似的,豆大的汗珠从皮肤下面迸出来,浸湿了他的衣物。他的双腿打颤,欲转身逃跑,可是他的双腿如钉在了地上似的,动不了分毫。
“吼……”有如滚雷般的低沉嘶吼声从狼王的嘴里涌了出来,它的牙完全呲了出来,眼睛瞪得更大,狼身前进了一步,四爪紧紧抓地,身体微微后倾,然后在一声大吼声中猛地跃起,箭一般射向袁鸿。
这一刻袁鸿呆若木鸡,脑袋空空一片,什么也想不了了,吓得全身发颤,在狼王射向他的瞬间,他的双腿已经发软,身体猛地往地上倒了下,就在他的身体倒到一半时,狼王从他的上半空扑了过去。他因为双腿发软,身体倒下,正好躲过了狼王的这扑。
这一下,袁鸿本该重重地摔在地上才是,但在身体挨地之前,他突然伸出左掌,猛一拍地面。这一掌似拍出了一股绵长、坚韧的力量,这力量推送着他的身体原路返回,最后又稳稳当当站在了那里。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转过身来,正好见狼王转过身来。狼王一击不中,更加恼怒,瞳孔一凝,“嗷呜——”一声,再次更加迅猛地向他扑来。
袁鸿心中震骇,感觉不妙,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狂奔起来,耳旁风声啸啸,感觉不对劲,头也不回,慌忙向旁边一闪。
狼王再次扑空,前爪落地,却把腰胯朝袁鸿一掀,欲将他掀倒。袁鸿一闪过后,身体下蹲,在地上滚了几圈,险险避过狼王这一击。
狼王见接连被袁鸿闪避,大吼一声,却似半天里起个霹雳,振得袁鸿耳鸣,失听片刻。发起性子来,两只前爪在地上略微按了按,身子便往上一扑,从半空里撺将下来,大口向袁鸿咬去。
袁鸿此时已经汗流浃背,精疲力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见狼王扑来,心中恐慌到了极点,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在灰狼扑来的瞬间做了一个动作,一个救了他一命的动作,他在那一瞬间突然双脚在地面猛地蹬了一下,欲逃离而去
。谁知在这一蹬之下,竟然凭空跳跃起了起来。
袁鸿感觉身体一直在往空中升起,却不知是何原因,心中大感惊讶,往下面一看,见狼王刚好从脚下扑过,又险险避过它的一击。但身体没有停下来,还是一直往上升,此时此刻袁鸿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不是在现实中,大感刺激,直到升了三丈高,才开始往下落。
狼王扑空落地,气的半死,显然没想到袁鸿能凭空飞起。当见到袁鸿摇摇晃晃地掉落下来,狼王又大吼一声,往空中扑去。
袁鸿见自己从三丈高的地方往下掉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摇摇晃晃,心中暗惊:这么掉下去,还不被摔死,和被野狼吃了有什么区别。“啊……啊……”的狂叫了起来。
当离地还有一丈多高时,见野狼的血盆大嘴离双脚只有一线距离,袁鸿慌忙将双腿提了起来,又一次险险躲过了野狼的这一扑击。狼王已经跳跃到到了最高点,没有咬到袁鸿,身子也开始往下落。
狼王先行落地,还没站稳身体,“碰”的一声,袁鸿的身子掉落下来,狠狠地砸到了狼王的身子上,将狼王的身子砸倒。袁鸿被反弹开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幸好有狼王的庞大的身躯垫底,否者非被摔死不可。
狼王被砸的两眼昏花,头冒金星,哪里受过这样的闷气,迅速地站了起来,气得大声咆哮起来,双眼发出两道精光,凶残之极,双爪把身底下的泥土爬起两个小土堆,出现一个土坑,又朝袁鸿扑去。
袁鸿大急,又使劲往地上一蹬,结果又硬生生的朝高空飞起。袁鸿心里回幕着刚才的一切,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心里嘀咕:这一定是在做梦,一定不是真的,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狼,是的,一定在做梦。反正是在做梦,没有必要那么害怕吧。
袁鸿心里如此之想,心情反而放松了下来,也不再那么紧张了。这次比刚才飞得还要高,袁鸿大感刺激,平日做梦都想着做神仙,这回可以体验一下飞行的感觉了,于是袁鸿开始按照心里所想的,欲控制住自己的身体,欲向远处飞去,可是身体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又往地面落了下去。
狼王吃过一次亏了,不可能还吃第二次亏,它算计好袁鸿落地的距离,准备一扑奏效。见袁鸿的身子离地面不到一丈,野狼跃身而起,张开血盆大口,往袁鸿咬去。
袁鸿见野狼扑来,脑中想将身子往旁边移去,结果身子真的移开了,又躲避了狼王这凶猛的一击。
狼王彻底被袁鸿激怒了,眼光变得血红起来,咬牙切齿,嗤嗤地作响,凶残无比,接着大吼一声,犹如地狱深渊的恶鬼般在怒吼,如恶魔般地向袁鸿扑去。
见狼王呲牙咧嘴,来势汹汹,冲自己疯狂地扑来,袁鸿眼光微寒,心中一冷,一股激烈的情绪波动被莫名地触发,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忘记了恐惧,心想:反正是在做梦,既然大狼想要吃了自己,那么就拼上一拼,看看在梦里有多厉害。
他大喝一声,心中一狠,身体突然下蹲,躲过狼王的前爪与利齿,反而双手一把掐住了狼腰,把它高高举起来,用力向地面摔去,双手成拳,使劲地王狼头上奏去。
“嗷——嗷——”这次狼王不是怒叫了,而是疼的哀哀直叫,刚才袁鸿那力道极大,摔得它挣扎了好几下,都爬起来,却又被袁鸿一顿暴打。看着如恶魔般的袁鸿,狼王满眼惧意,片刻便被袁鸿奏的七孔流血,疼得哀哀直叫。
袁鸿越奏越兴奋,疯狂了一般,不具手中的疼痛,嘴角露出丝丝邪笑,似乎打得还不过瘾,双手抓住狼王的脖子,使劲一拧,竟然硬生生地将狼王的脖子拧断了,狼王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疯狂地朝他奔来。
袁鸿猝不及防下,洗了个狼血浴,沸腾的狼血,仿佛要灼烧了他的皮肤。袁鸿抬起了头,睁开了眼,那一双血红的充满了暴戾杀戮的眼神,一股莫名的煞气指冲上脑海,似乎要吞噬一切。在这股热血刺激下,冰凉的感觉仿佛从身底深处幽幽叫唤了一声,缓缓在他身体里游荡,抵御着狼血的灼烧。
这一热一凉的两股气息,使得袁鸿的性情发生改变,使他的脸上一会儿出现暴戾神情,充满煞气,一会儿又出现邪邪的笑容,满脸邪气。
他此时忘记身外还有何物,两股气息令他精神崩溃,脸色扭曲,仰天长啸,声动四野,天地变色。
长啸过后,便感觉头痛欲裂,晕晕沉沉,居然晕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