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精兵,那是李超做梦都想得到的。以李超现在的指挥才能,如果有十万精兵,虽不敢说横扫天下,但在南方打出一片天地绝对不成问题,这足以让李超少奋斗好几年!
十万精兵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李超深吸了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尽量用平静地语气回答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说吧,凌小姐,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龙堂主知道你来这吗?”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凌霜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庄主的遣词还真是新鲜,早就听说李兄是书会人才中的翘楚,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李超被凌霜说得脸上发烧,敷衍道:“这算得了什么,与凌小姐的舞技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还是谈谈我们的生意吧。”
凌霜见李超如此性急,抿嘴一笑,“庄主动心了。”
李超不禁觉得一阵气闷,和凌霜相处以来,他一直处在下风,自己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表情,都在这秀外慧中的美女掌握里,李超有种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为了不被这女子小看,索性放开怀抱和这美女斗上一斗,“哈哈,凌小姐,小弟要是不动心的话,我们还有可能做生意吗?”
“呵呵,李庄主光明磊落,果然是真英雄!好汉子!”凌霜见多识广,知道什么是见好就收,不能过分落李超的面子。
“‘英雄’二字绝不敢当,真小人倒是不错。”李超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和凌霜闲聊着,“凌小姐,依小弟看,家常就先拉到这吧,是否该进入正题了。”
“好吧,就不多浪费庄主的时间了,小女子的这个交易,对李兄有莫大的好处。说是交易,还不如说是奴家对你的帮助。”
李超哈哈一笑,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凌小姐何时变得婆婆妈妈,想要什么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小弟要是能拿得出,自然可以谈上一谈,多余的话就不用说了,在下还没天真地认为,可以用我的魅力俘获凌大家的芳心。”
西洋镜被当场揭穿,凌霜不怒反笑,风情万种地瞥了李超一眼,嗔道:“你这个人啊,绝顶聪明,但却不解风情,连这点人情都不想欠人家的,当真是岂有此理。”
凌霜的媚态,看得李超心中一荡,但他很清楚,有些女人是不能碰的。
“废话不说了,我助李兄登上皇位,李兄替我了却一个心愿,如何?”
此话一出口,李超惊出一身冷汗!
“凌小姐切勿胡言乱语,小弟只是大宋皇帝座下的小卒,连个将军都算不上,顶多是青莲使者,凌小姐如此说来,是置在下于不忠不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虽然和刘福通面合心不合,但李超依旧坚持韩林儿的大宋年号,奉韩林儿为主,占据滁州后,除了让那些跑江湖的暗中神化自己外,正式的场合一律以大宋的臣子自居,就连开会的时候都要在首席空出一个位置表示对韩林儿的尊重,李超的野心除了少数几个亲近的心腹之外,其余的人一无所知。凌霜这石破天惊的一语,如何
能让李超不害怕?
“李庄主保密功夫确实一流,连演戏都不在话下,但想瞒过所有人的耳目,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李超心中一凛,一个念头划过脑海,面色一沉,冷冷地问道:“凌小姐,你是受人之托来试探小弟是不是有不臣之心吧!?”
凌霜一愣,愕然道:“李庄主为何有如此一问?”
李超的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吗!远在南方的白莲教,想要从几十万教众中,挑出十万精锐谈何容易!一个小小的君子堂,能有十万人吗?你凭什么给我十万精锐!”
从幻想中清醒过来的李超,马上就捕捉到了凌霜话语的逻辑错误!
李超越说越生气,到最后近乎咆哮!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但现在怎也控制不住情绪!这不仅仅是因为被凌霜戏弄,更主要的原因是,本来有个提前实现梦想的机会,可现在,一切都只是水月镜花!
争霸天下,是一个漫长而又艰辛的过程,李超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凭着一股坚忍不拔的毅力!李超每向前走一步,每取得一点成绩,都伴随着李超的汗水和智慧,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心力憔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凌霜看着面色铁青的李超,又是一阵娇笑,“君子堂?李庄主,你认为一个小小的君子堂,能获悉这么多隐秘的事吗,李庄主该不会认为,小女子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只是为了试探庄主吧?”
李超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已不是初出江湖的初哥,三言两语可不能打消他的疑虑。
“庄主别误会,我们看中的只是你的领兵能力,你的才能加上我们的实力,自然可以天下无敌。不过现在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至于奴家和君子堂的关系,日后时机成熟,小女子自当奉告。为了表示奴家的诚意,还有条情报免费赠与庄主,还望庄主笑纳。”
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李超一定一笑置之,但被凌霜当作临别赠言的情报,价值绝对不菲。
“既然凌小姐有如此美意,小弟就不客气了,如果小姐的情报真的物有所值的话,在下会考虑入伙的。”继承了母亲商业头脑的李超,眼中只有利益,根本就不存在好不好意思的问题,虽然态度上有180度的转变,但丝毫没有不自然的感觉。
凌霜微微一笑,不见如何举手抬足,整个身体就飘了起来,衣裙飞舞,仿佛凌波微步的仙子一般,李超看得整个人都痴了。
一声飘渺虚无,好似天外的声音,在李超耳边响起,“庄主如此小家子气,如何成大事!听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庄主好自为之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着凌霜逐渐消失的身影,李超不住玩味着这句话,“这妮子想告诉我什么,难道朝廷在我南下的道路上设了伏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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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霜雪来得特别迟,草原
上仍是绿草如茵,大小湖泊星星点点缀於其上。
这片沃原位於黄河支流与主流间,濮水贯穿而过,由这两大水系分出百多条河流灌溉沃土,长短河流银线般交织在一起,牧草茂美,处处草浪草香,地跨草甸草原,是森林草原和乾草原地带。
大队骑兵在直伸往天际、仿似一大块碧绿地毯的平坦草原缓缓推进,只要过了这片草原,就到了滁州地界了。
虽是沃野千里,但仍是块未开发的土地,只居住了少数的牧民,他们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行我素,并不接受政府的管束。
这处盛产牛、马和鹿。穿行其中,不时见到它们结队在远处奔驰或徜徉吃草。
但此原始区域,亦是猛兽横行的地方。
最可怕的是野狼群,不时追在队伍的前後方,一点都不怕人。
在李超占据滁州后,曾经专门研究过这一地区。作为人口稠密的中原地区来说,是不可能有这么大块地区未被开垦的荒地的,而这荒地真正存在的理由,谁也说不清,也许可能是蒙古人远征越南时的后勤基地吧。
李超派出了十队五人一组的侦察队伍,探察远近的原野,以免给敌人埋伏在长草区或灌木林内。
三天後,地势开始变化,眼前尽是延绵起伏的丘陵,杂草大量生长,铺满了地榆和裂叶蒿,大大拖慢了他们的行程。
距离滁州只有半月的路程了,李超开始有种不安的感觉。
凌霜的情报应该是在暗示他小心被埋伏,但这一路上顺风顺水,没有丝毫阻碍,无惊无险地进入了白莲教实际控制的区域。到了这里,应该安全多了,虽然和刘福通彼此心有芥蒂,但此时双方还应该在蜜月期,不可能马上翻脸,而且,想对付自己这千百号人,他必须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凌霜在故弄玄虚?还是对头在等最佳的动手时机?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至正午时分,答案终於出现了,那是横亘前方的一座大山,唯一的通路是长达三里的一道狭隘。
李超看得眉头大皱,沉吟片晌,召了胡大海和邓愈来,道:“假若我猜得不错,想要伏击我们的人,现在一定在峡谷里等待著。”
胡大海点头道:“探子的回报说,若有人埋伏两边崖壁上,只是掷石便可使我们全军覆没。”
邓愈面无表情地道:“这里的地形我曾经和孙大哥研究过,这处处丘峦草树,若是堵住前后入口,再在上风处放火,只是那些浓烟便可把敌人活活呛死。”
见邓愈开了口,李超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毕竟他不想和邓愈搞得太僵。“有其他的路可以绕过去吗?”李超问道。
胡大海摇了摇头,道:“距离这里最近的路有二百里远,而且都是崎岖山路,不便马匹行走,占领滁州之初,我和老孙就把这里作为走了个便,可以说了如指掌,少帅不用担心,这附近都是红巾军的部队,不会有鞑子的伏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