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还在下着,沙道湿滑。
“山猫军团”的将士们虽然雨具都装备齐全,但是在沙漠间行进,每个人都全身湿漉漉的,艰苦的行军超越了一般人的承受力,完全是靠毅力和意志在滂沱大雨中行军,迂回前进,以往艰苦而残酷的操练在这时起了很大作用。
“山猫军团”奉命在大沙漠中迂回行进,已经有好几天了,军团中的每个人,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是全副武装,负重行军,除了弓、弩刀枪等兵刃和攻城各种器具之外,他们还装备有少量火、枪、火炮、地雷等各种火器,如果不是训练有素,根本无法在沙漠里负重携行长途迂回。
沙漠里没有村庄,没有人家。日出酷暑逼人,下雨无法做热食吃,烧开水喝。毒蛇、沙虫等时常出没。幸好出身沙盗的山猫军团长期在沙漠里做没本的买卖勾当,应付起这些来已经驾轻就熟,无论是阴雨、还是酷暑,无论是负重行进,又或者饮食宿营,都已经非常适应。
依十阿哥安傲颜的部署,第143师和第114师此次担负着乘敌之隙,长途迂回的任务,直插敌人后方腹地,突袭许玉屎据守的“营州城”,配合帝国大军攻击和包围“凉州”的行动,断绝苟辉退往“营州”的后路,逼迫苟辉投降。
“凉州”人口总在一两百万人以上,对这样一块重要的地方,帝国希望能尽量予以保全,能够不经大的战事将“凉州”这块地盘,真正地纳入帝国囊中,而不是仅仅在名义上拥有,至于号称十万之众的“凉州”军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虽则其能战之兵顶多顶多五六万人,真正的精锐不会超过两三万,但若能保全其中大部分,必定可以在不损实力的情形下,大大增强帝国在北方的实力。
对“凉州城”的预想便是兵临城下,逼迫苟辉接受招抚,为达成这一目的,消灭主战派许玉屎,应该有助于“帮助”苟辉早下投诚的决心。
可以说,在得到十阿哥安傲颜偷袭“营州”成功得手的消息之前,进驻“骆驼城”的帝国主力大军不会下令向“凉州城”的苟辉所部,发动大规模的攻势。
“凉州”府城。
总督苟辉排兵布阵忙乎了大半夜,把手下教兵部署妥当了才稍稍松口气,狼群的三路大军从东、西、北三面挤压过来,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拿下“凉州”,这不能不让苟辉紧张。
是继续抗击到底,
还是投降?
这是一个关乎生死存亡的问题,帝国派来的秘密使者已经先后带来了雷黑将军三封亲笔信,劝说其降城。
雷黑原是百叶教廷平北军副将,投身帝国,现在则已经编入狼群正规军,积功升至军团长,正是现身说法的好例子,在靠山远亲王夏家族失势、重兵压境的时候,由不得苟辉不有所触动,算计一番得失。
何去何从,苟辉犹豫再三,无法定夺。
“凉州”这十万之众,忠心百叶家的人不少,况且他的侧腹还有许玉屎的“营州”大军在监视,他如果投向安氏,很明显的要沾上些血腥,这个决心不好下啊!
就在苟辉左右两难的同时,“营州”战役打响了!
天色微明,晨雾模糊,“营州”城郭依然沉睡,黑暗中只有城头偶尔晃动稀疏模糊的灯影。
许玉屎仍照例在这时候开始巡城,尤其是近来帝国狼群大兵出关,为了加强“营州”外围的防御,又抽调了相当兵力去,府城“风都”兵力已经变得较为空虚,有点捉襟见肘的意思,他就更是不敢稍有懈怠了。
照亮道路的灯火在“风都”城大街上蜿蜒而行,大队的持矛教兵和刀斧手、藤牌手、弓箭手,几百人簇拥着高骑在马上的许玉屎,向西城门赶去,靴声橐橐,兵甲铿锵,蹄铁铮铮。
许玉屎前后还有数骑,包括他的独子许米共等亲信将领和卫士随行。
队伍行进,转过街角,城内弥漫着一片稀薄的雾气。
骑在马上的许玉屎无意中向上瞥了一眼,在大街两旁的屋顶上,屋脊后闪现出几点暗芒,那是金铁之类的物体在远近灯火映照下的幽暗反光。
——刺客!
这一瞬间,许玉屎犹如三九隆冬冰水浇头,寒意沁入骨髓。
许玉屎带兵多年,久经沙场,什么偷袭、设伏、诱敌、暗袭、逆袭的战术都经历过,屋脊上的反光意味着什么,他清楚得很,那十有八九是兵刃之类的反光。
正要下令应变的刹那,眼前亮光突兀闪过,耀眼夺目,所有人都本能的闭上眼睛。
一枝三棱羽箭就在这瞬间,闪电般自上而下射入许玉屎的前胸,其力量沉雄之极,箭镞贯背,自后透出,身披的鱼鳞铁甲仿佛没有任何的阻拦防身作用。
又是两支利箭倏然接踵杀到,一箭取咽喉,一箭取眉心
,显然是确保致命的无情绝杀!
惨叫半声,许玉屎睁大失神的眼睛,从马上仰面栽倒,后脑勺碰在地上,发出低沉的闷响。
嗖!嗖嗖!嗖嗖嗖!
令人心胆俱寒的箭啸这时才密集的响彻长街,宛如雨打残荷,连绵不断。
矢如飞虻!
稍顷,杀戮已告结束,长街上十几个火球仍然在燃烧,许家父子被乱箭刺成了刺猬,已经没有站着的人。
濒死的伤号痛苦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大街两旁的屋顶上,数十个手持强弓背负箭囊的帝国狼群暗黑骑士,簇拥着居高临下无声无息的审视着大街上死伤累累的战果,对伤者的惨号无动于衷。
其中几个暗黑骑士手上还持着好几张巨大的神臂肩射弩,弩机在手,羽箭在弦,弓弦绷紧,杀气浓重,弥漫长街。
就在长街伏击发生的同时,“风都”的东门也成了箭矢横飞血腥遍地的杀戮战场。
薄雾逐渐散开,城门换防渐近尾声,但还没有完全结束。
两队弓、弩手整装从两个方向向着东城门开进,几乎是同一时间接近城门。
“口令!大风!”
驻守东门的守城士兵刚换防上岗,忙于重新布防,注意力全放在城外,这时才发觉有两队弓、弩手在换防的短短间隙内,在没有什么人注意的情形下,逼近到城门处。
似乎不太对劲,于是大声喝问口令,一则示警同伴,二则区分敌我。
“去死吧!”十阿哥安傲颜大声叱喝道,让许多守门教兵为之一愣。
小型的军用擘张弩,杀伤力不如蹶张硬弩,更不如神臂扃射弩,用箭也不甚长,但是速度也极快,话声未落,数点暗芒已如寒鸦夜集,呼拉拉倾泻而出,落在了守城教兵身上。
几个喝问口令的守城教兵瞬间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伤口。
一个喉头发出沉闷的声音,仰天栽倒,他已被一箭射中咽喉,眼见不能活了;另外一个被射穿前胸,一个被射中肩膀。
紧接着又是飕飕几声,另外几个惊呆了的守军士兵未及反应,身上亦各中一箭,弩的力量终归是比一般的弓要大,又是在很近的距离发射,因此他们的身子都向后载倒,甚至是向后滑行一两步栽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沿着箭镞上的血槽喷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