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关东之地,各国接踵,种族混居,形势错综复杂,敌友莫变;仆臣受陛下重托,领孤军悬于海外,为至高无上的萨满神传播荣光,呕心沥血,披荆斩棘,当有临机决断之扼要,其中难免会有得罪权贵小人之处,种种罪行所指,仆臣不做辩言,但求一死,以谢关东百万狼群将士与亿万教民!”安东野索性以退为进,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熊样来看。
“你少拿关东的军民来压朕,朕不吃你这一套。”百叶沐风不动声色,问道:“孙侯爵出事之前,上疏弹劾于你,道你私恩风翼旧王室公主,行淫、乱之事,心存不轨,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仆臣回禀陛下,风翼归化以来,所属亦是教廷臣民,并非外番,至于私恩王女,心存不轨,仆臣纯属冤枉,可请安汐颜与安琪儿两位王女进京验明处子之身,仆臣不敢有辩,唯请陛下圣心裁断是听!”安东野小心翼翼地回禀道。
“营州总督许玉屎说你于边关招募数万女兵,意图谋逆,可有此事?”百叶沐风继续敲打着面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
“仆臣少不更事,一时贪玩,私自招募女奴键妇,以为戍边将士闲暇之乐,违反教廷法度,愿受教规国法惩治;唯意图谋逆之事,仆臣绝对没有做过!陛下明察!”
——擅杀淫乐这些可有可无的“小事”,承认也无妨;但谋逆造反这一条,无论如何,打死我也不承认!某野打定了主意,把所有的杂念都抛在一边,心境一片澄明,表情自然沉静,大喊委屈冤枉之余,竟然有些小小的理直气壮开来。
“哦?”百叶教皇半响也没有说话。
安东野表面七情不动,实际上暗自庆幸,当初一开始就把那些私自招募扩充的几个军团游驻在萨满军队的力量空白地带,藏身于蛮荒无人地区,否则真的是瞒不到现在;而对于孙亚斌总督与一众属员及几位中央特派员的死难,“大将军王府”方面和安水儿几位向狼群军方靠拢的中央特派员统一口径,都众口一词,齐齐一口咬定是关东豪强韩朝安、黑山商之流,在“册封大典”上临时起意,呼啸会场,在动乱里将一干教廷派驻“狼都”的官员刺死,而后安东野大将军王奋力反击,平息贼匪叛乱,为孙总督等人报得血仇等等。
如此一来,某位真凶非但无罪,反倒大大有功了。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厚脸皮”功夫,也真真让人醉了。
基于对教廷的安全考虑,百叶皇朝的四边九州各地,在基础上的正规军团外,都设有大量由信徒教众自发组成的民壮、教丁、乡兵,辅助正规军维持巩固边关地方安全秩序;但私军的过于强大也是百叶皇室所不允许的,尤其在天高皇帝远的四边之地,对私军的规模都有严格限制只有在处于对外作战时期的边地,教廷的容忍度要适量大一些。但像安东野授意下的八阿哥安陌晨那般、动辄招募买入囚徒奴隶数十万的大手笔,确实也是惊动朝堂、骇人听闻了。
“罢了,朕也想做个太平天子,也不想多生事端,就不再做深追究了。”约莫敲打得差不多了,百叶沐风收起做戏成分,笑着道:“朕久居深宫,常常思慕你们这些为将者指挥沙场的快意淋漓,恩师夏老将军上书屡屡夸耀你是个军事奇才,朕就要试试你的练兵统军才能,你可敢应承朕?”
“启禀陛下,仆臣愿意一试。”安东野暗松一口气,上前礼道。
“朕听说上古时代名将孙武者,有三令五申的故事,如果朕拨五百女教姑,你需要多长时间可以把她们操练得进退有序、中规中矩,合乎军队阵势的要求?”
上古传说,有春秋霸主吴王要试孙武兵法,选出吴王后宫一百八十个美女让其操演阵势,孙武便将吴王后宫美女列为两队操练,选吴王两位宠姬分任队长之职,但无论孙武怎样三令五申,宫女们却以为是游戏,不住嬉笑玩耍,总是站不成队形;于是孙武断然下令斩杀那两位宠姬队长,即便吴王求情,亦无可挽回,娘子军乃成。
这个上古传说,某野也曾在半睡半醒之间听负责大将军王“学业”的安陌然讲过,现下一听,虽然冷不防还未太明白幼稚鬼教皇的意思,但也知道这事儿不能推搪迟疑,马上应声回禀:“若只是进退中规中矩,合乎阵势的简单要求,仆臣一日即可完成!”
“好,届时,朕要亲自观看操演女军效果,若是确实中规中矩,朕自然会赏赐于你!先在教堂住着,过几日朕再赐你一座‘大将军王’的宅第,好生安心在‘花都’住下吧!”百叶沐风兴致颇高的道。
安东野连忙叩头谢恩,心里却在暗暗叫苦迭声,这样
花天酒地地住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关东啊?而且住在教堂,除了夹着尾巴老老实实装孙子,自己什么事也别想干,非要发疯不可。
麻痹!这不是摆明要把老子羁留在“花都”,变相软禁吗?虽然心中叫苦,某野仍然不得不再次叩头谢恩。
君臣又略谈几句,上位者便吩咐朱公公引安东野同学下去歇息,准备明日早起挑选操练五百女教姑,御前演武。
第二日一早,以苟玲和苟青姐妹领衔的五百名娇娇怯怯的女教姑,一早就被朱公公带到教堂西大厅,暂时拨付到安东野手中,听候他调度遣派,操练阵势。
这些皇室御用女教姑身体怯弱,沉重至三五十斤的铁甲自然是负重不起,所以从朱公公做主,从“军务省”副大臣王四狗管理的武库中,把平时用为亲卫军服饰和大内侍卫服饰、以体现皇家军队威仪的绢帛软甲,调用了分量较轻的五百套,用以装备这些弱不经风的女教姑。
这类用绢帛之类制成的铠甲,虽然结构轻巧,造型威武,但基本不具防御能力,属于美化表面的道具;但当下正好合用,反正大将军王只是要用这些女教姑摆个看得过去的花花架子让某位幼稚鬼检阅,刀闪剑亮,服鲜甲明,不过是虚华好看、花团锦簇的绣花枕头而已,又不用真个拉上阵去拼死拼活,勉强过得去就好。
这些女教姑平时久处深宫教堂,无外乎就是侍候主子生活起居,脸面身段好的能得到圣宠偶沾雨露,其她并无多少轻松娱乐活动,如今难得有机会聚在一处松快一阵,自然是如同群雀出笼,叽叽喳喳,纷纷试披绢帛软甲,摆弄刀盾长枪,三五成群,乱轰轰的嬉闹成一团。
一身正规将军戎装的安东野却不闻不问,自使人搬了桌椅茶几,就在检阅台上肃容安坐,俯视厅上这些美若蔷薇的女教姑们嬉戏玩闹,心中如有一头猛虎咆哮撕咬;身后则挺胸腆肚站立着一干专司旗号金鼓的军士,都是某野从大教堂宿卫的“白虎卫”军中,厚着脸皮临时借用过来以号令诸军的司职军号手。
那些女教姑们嬉闹了这一阵子,那股刚新鲜热辣劲也就慢慢散了,一个一个的停止了嬉闹,逐渐安静了下来,你看我,我看你,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安东野突然冷冷的来了一句:“你们这些贱货,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