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阳光很灿烂,秦重的心里却没有温暖,只是他远远的看见了靠着汽车抽闷烟的李奎。
李奎看见他过来了就将副驾驶室的门打开,自己坐进了驾驶室发动了车,秦重加快脚步坐上了车。
李奎闷不作声,秦重只好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知道你是想帮我。”
“你的一念之仁反倒让他更痛苦。”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到老板会这么对我,我只是想帮你才答应配合演一场戏。”李奎的心情很不好,能够看的出来:“我也没想到科库是警方的卧底,你不明白,他是我在缅甸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而我最终还是向他开枪了。”
秦重的脑海里如同放映一般,科库临死前的一抹微笑将一切都释然了,他知道那是感激的笑,科库自己知道他已经为自己的职业尽忠了,所以他释然,而秦重知道他的痛苦,他的求死之心,所以他也释然。
如果说没有罪恶感那也是骗人的,秦重毕竟还是将罪恶的子弹射进了一个异国警察的身体里,一个为了自己的信仰和职业道德而孤身犯险的人,毕竟他是无罪的。可是他不得不那么做,对别人狠,因为他对自己更狠。
李奎沉默了半晌说:“老板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去绑一个人。”
“谁?”秦重立马精神来了,有事情让你做就代表你的机会来了,秦重不会就这样错过。
李奎这个时候却不直接回答了,而是慢条斯理的说起来:“我先跟你讲一下金三角这一片儿的势力划分,任何一个想在这里站住脚的人是必须要了解的。”
看着秦重正襟危坐起来,李奎说道:“随着罗星汉和坤沙的先后离世,他们所创造的金三角辉煌时代也随即离去。目前“果敢王”“彭老倌”彭家声也退出了果敢的政治舞台,呆在自己的家中赋闲,他的几个儿子大都因为他的声望在东南亚这一片的商业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他的女婿林明贤现在蜗居在掸帮第四特区,已经不大管外面的风吹草动,只是声望还是在那里,接替彭家声的白所成已经成为缅甸掸帮第一特区政府主席,白老头致力于禁毒工作,只是到了今天果敢区的地下罂粟种植业依然兴旺。大名鼎鼎的杨茂安、杨茂良兄弟,现在已经居住在缅北重镇腊戍,他们在缅中边境一带,有许多经商的实体,也算是金盆洗手了,毕竟儿孙满堂的人总有向善的心思。还有大家耳熟能详的诸如鲍有祥、张苏泉等人现在也都是老人了,也没有什么野心了。总的来说,老一辈的风云人物如今是死的死,老的老,都不愿再做毒品这种既伤人又伤神的生意了。如今
活跃在金三角毒品输出基地上的人反倒是些后起之秀和旁支。我们的奈老板以前就是坤沙的旁支,目前以格罗镇为中心打拼下金三角近五分之一的毒品输出市场,第四特区的吴连锋吴老板抢占了近四分之一的市场,林明贤的儿子阿德在他的默许下一方面极力打压吴老板的势力一方面发展自己的毒品市场,也渐渐在第四特区获得了一席之地,西边的大佬是罗星汉第四个孙子罗汉臣在掌控着一切,南边是鲍有祥的长孙鲍玉堂控制。而缅甸现存的地盘最大的一只力量据是说由缅甸政府暗地支持的吴温、吴昆两兄弟,他们都是正当壮年,表面上接受政府的领导,四处打压各方势力打压毒品买卖,暗地里从事毒品制造、提纯、出售的生意,几乎抢占了半个欧美市场和几乎三分之一的亚洲市场。”
“还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势力只能见缝插针的做些小生意,但是为了生存他们会随时结盟,结盟后的实力却是不可小觑,在这些方面这些所谓的大哥们已经接受过教训了。当然,整个金三角更多的是斗争,或者说是战争,每一年,每个月,甚至每一天都有人因为市场和地盘而送命,可是这就是金三角的规则。”
“去年春天,各个地区的大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摒弃前嫌的开了一场会,据说是为了商讨前途问题,甚至连那些小帮派的联盟领导人也在邀请之列,我相信这个地方再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大动作。”
“什么大动作?”秦重谨慎的问道,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此行的目的即是为此而来。
李奎却叹了一口气说:“只是我还不够级别知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秦重又问道:“那些小股势力联盟的老大是谁?”
“这个谁也说不准,据说上个月还是泰国清莱府的郭昂基,只是最近又听说他被缅甸克钦邦貌烈搞下台了。我曾听说他们的联盟老大最短暂的一个只被承认了一天,第二天就换人了。”
“这样一个松散的联盟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那你就错了,他们虽然各自为战,但是一旦遇到和其他大佬有重大利益冲突的时候就会不计成本的整垮你,何况整个金三角他们的势力无孔不入,甚至好多老大的小弟中都有他们的人。”
“这样的话,他们就是一群火蚁,如果联合定会倾覆一切。”
李奎将车开的飞快,成功的驶过一段烂路后才开口说道:“其实他们也没有那么可怕,毕竟联盟很松散,何况各个大佬也决不允许他们过分的联合,所以经过分化,收买,排挤后,他们已经很难能够发动一场战争了。”
“你该说正事了。”秦重提醒道。
“对,你记得我刚跟
你说的第四特区的老大是谁吗?”李奎问道。
“吴连锋,吴老板。”
“对,他就是我们老板最大的对头。两个人从年轻的时候开始斗,一直不相上下,彼此都占不到什么便宜。就在三年前,双方火拼的时候,我们这边有一个新来的小弟失手将他们那边带队的一个年轻人砍死了,这一份仇恨便像野草一样疯长。”李奎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你猜那个带队的年轻人是谁?”
“一定是跟吴老板有密切关系的人。”秦重说。
“不仅仅是有密切关系,他就是吴连锋的大儿子吴光耀,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秦重捕风捉影,说道:“那个新来的小弟就是你?”
李奎点了一下头说:“在金三角有个规矩,即使互相混战,老大的亲属却是不能杀的,因为说起来大家都是同宗同源,好多现任的老大都曾是中国云南知青的后代。”
“这件事后,奈老板主动放弃了一部分地盘,在众老大的见证下吴老板也没再追究,但是我知道这个梁子是结下了,而奈老板没有因为我的过失让我走人反倒予以重用,所以我才能混到今天的样子。”
“可是现在我们老板再也不愿忍受下去了,所以必须采取行到收复曾有的地盘。”
车停了下来,秦天仰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路标“勐拉”,原来已经到了掸帮第四特区的首府。
“老板让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将吴连峰的三儿子吴光辉绑走,据说他对这个傻儿子几乎到了溺爱的程度,半年前我们想行动的时候吴老板好像有所察觉将他送往了云江市治病,一直没法下手,我也是因为这件事擅自进入了中国才被中国警方逮着的。”
秦重没有说话,李奎递上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年轻人大概就二十五六岁,笑的很阳光,只是眼角阴翳,隐隐有一代枭雄之意,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傻了,秦重想不通。
“我不能再送你进去了,我到现在都是他们头号暗杀对象。拿着吧,老板让给你准备的。”李奎递过一只沙鹰手枪、一沓钞票和一部手机给秦重。秦重想了想拿了钱和手机说:“我自己的工具足够了。”
李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收回了手枪说道:“接下来的事就全靠你自己了,你也知道每个人入会都得纳投名状,兄弟我也只有预祝你成功了。”
秦重就走下车,提起自己的挎包就往孟拉方向走。
李奎将头伸出车窗说道:“记住,三天之后的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老板说了,只要活人。”
秦重打了一个OK的手势就义无反顾的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孟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