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没有人想到,司空瀚自进小屋看了一眼之后,便怀者满腔暴怒,直接全力朝北冥修发起最诀然的进攻。
北冥修更是一头雾水。
他只能匆匆朝那小屋看了一眼,脚下快速踏开数步,避开司空瀚这可怕的一击。
司空瀚整个人砸在地上。
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而深的掌印。
劲风呼啸刮过,将北冥修的头发完全吹乱。
他的胸口一阵烦闷。
事出突然,他根本没来得及引天人道凝聚的灵力入体,此时竟是收了一点隐伤。
而司空瀚这一掌,实际上却没有击实,只是附带的劲风,便做到如此地步。
可以想见,他拍下这一掌时,是多么不顾一切。
他的右掌依旧陷在地里,凸出的肌肉中出现血色。
那是肉身受创的结果。
而他竟是没有片刻调息,双腿便如旋风般飞速向北冥修踢来,每一腿皆朝北冥修要害攻去。
虽然在一些武宗修行者,比如刘裳看来,司空瀚的腿功并不出奇,但其中蕴藏的力量可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就算只被擦到一下,也必然不会好受。
北冥修根本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抽出腰间铁剑,展开寒冥剑法死死护住周身,大喝道:“二寨主,发生了什么?”
司空瀚暴喝道:“你这狗贼还敢问!你敢杀我枫云寨祭司,老子手撕了你!”
说话间,他腿上劲力源源不断踢出,完全没有任何滞碍。
北冥修连连后退,手臂也被剑上传来的力道震的生疼,勉励支撑之下,铁剑才没有脱手。
他有些烦乱。
司空瀚的经脉自成天地,北冥寒气无法轻易侵入,而他以寒冥剑法守势挡住司空瀚的攻势不难,难的是短时间内将其制服,以及向这位已经近乎失去理智的二寨主解释。
祭司死在了小屋里,为什么司空瀚就一口咬定是他做的?
嫁祸?
北冥修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并不太担心自己的情况。
因为司空明与司空景已经走进了那间小屋。
……
“师姐,二寨主说周寒是杀害祭司的凶手,是说他找机会把祭司杀了吗,可是不可能是他啊。”袁雪躲在司湘身后,看着司空瀚近乎玩命的攻击北冥修,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脸上神情除了惊慌之外,还有着几分担忧,“周寒虽然人不怎么样,可是为什么要杀一个素未平生的老头嘛。”
司湘黛眉蹙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虽是专注思考,亦有一种别样风韵,引得不远处的刘裳出现了片刻失神,情不自禁地走近了些。
片刻之后,她对袁雪说道:“走。”
袁雪目光尚在激战的二人身上,奇道:“去哪里?”
“看看情况。”
说完这句话,司湘拉住袁雪,掠向小屋。
……
司空景与司空明看着小屋内的景象,面色皆是无比凝重。
小屋中的装饰如前些年一样庄严,只是那名应该在这片庄严中庄严走出的老人却已成为了地上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的全身都覆盖着一层冰霜,面上表情似是无奈,又似是认命,应是一种死不瞑目。
司空景眼中闪过一丝哀痛,张家一脉单传,老张数年前便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更是独自抚养着年仅四岁的孙子,为此不惜重新做上十余年没有做的祭司之位。
他平日里对寨里的任何人都和和气气,无论男女老幼,都认为他是一个善良和蔼的老头子。
却没有料到,就是这么一位从不与人结仇的老人,竟然被人杀死在他无比熟悉的祭司小屋中。
司空明盯着那些覆盖在老人身上的冰霜,心中已有了看法。
他是见过北冥修以北冥寒气附着剑上,与司空瀚相抗的。
但这冰霜如此显眼的覆盖在老人周身,就像是故意要让进来的人看到一样。
司空明沉吟片刻,对司空景说道:“不是那小子。”
司空景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他已不在小屋之中。
枫云寨中,能压制司空瀚的只有他。
周寒如果无辜,他便不能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他冲出小屋,正好与两名女子擦身而过。
其中一名并不足以令他关注片刻,但另一位,体内的力量似乎并不弱于他。
司空景再次回到祭台之上,忍不住回望一眼小屋。
“有点意思。”
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朝着不远处司空瀚的后襟一抓而下。
司空瀚原本攻势凶悍,如同一只狂暴的巨猿,可被司空景这随手一抓,便被直接扔飞出去,身上的气势也荡然无存。
他一脸愕然,随即怒喝道:“大哥你做什么!”
“凶手不是这位小兄弟。”司空景一面说话,一面朝北冥修微微致意,似是表达歉意。
司空瀚嚷道:“大哥,这姓周的会玩冰,不是他是谁?”
司空景说道:“三弟说不是他。”
司空瀚登时闭嘴。
北冥修收剑回鞘,询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我枫云寨行凶。”司空景摇头道,“小兄弟既然无辜,不如一同进来看看,兴许会有点眉目。”
随即他朗声道:“
祭司大人为人所害,诸位贵客若有人能找出真凶,我司空家三兄弟必当竭尽全力,替其夺得天荒谷的宝藏。”
……
北冥修对司空景多了几分好感。
不只是因为他阻止了司空瀚对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也因为他在祭台上留下的那句话。
尤其是当他看到老人的死状之时。
枫云寨的本地人不可能杀死祭司,更不可能有能力老人身上留下那么多的冰霜,凶手只可能来自外面。
而司空景也展现了他几乎可以碾压在场众人的高强实力,若是谁能得到司空家三兄弟的帮助,天荒谷那所谓的宝藏已经可以说是他的囊中之物。
修行者们都是奔着宝藏才来到枫云寨的,那名凶手不论是谁,都被司空景放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上。
而他也因为司空景的出手相助,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好一番算计。
不过周寒也不得不承认,覆盖在老人身上的冰霜,确实是由极精纯的寒气凝聚而成,虽然达不到北冥寒气那般寒冷,相差也并不太大。
他正要伸手试着碰一碰这冰霜,司空瀚已一把将他的手抓住,怒喝道:“老子可还没相信你,别想动什么手脚。”
袁雪原本跟着司湘一同进入,此时忍不住道:“寒冰这种东西,我们雪峰剑宗的霜寒气就可以随意制造,水属性的法宗修行者更是能信手拈来,你凭什么凭这一点就揪住周寒不放?”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这话十分不妥,而且,自己怎么在替那个坏家伙说话?
她怯怯的看了司湘一眼。
司湘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只是拔出腰间长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
剑名秋水。
剑身如镜。
一层薄冰在小屋中凝结。
正是袁雪所说的,雪峰剑宗的霜寒气。
司湘没有说话,但意思却很明显。
凝结冰霜,周寒能做到,她也能做到,袁雪话语中那些法宗高手也做得到。
那凭什么你就揪准周寒不放?
司空瀚面色难看,想要骂上两句,可看着司湘冷艳的俏脸,话便说不出口,只得愤愤转头。
司空景说道:“这位姑娘说的并没有错,冰霜……确实说明不了什么。”
司空瀚这才暂时服气,只是也没有朝北冥修道歉。
司空景沉吟道:“老张身上并无外伤,如果冰霜是凶手用来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他究竟是如何杀死老张的?”
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三寨主,这个问题,请交给贫道处理。”
一名年轻道人缓步走进,见众人都在看着他,认真的补充道:“贫道还是有点眼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