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不禁是疑惑,开口问道:“那不过江,是要去哪儿?”
吕璇滢随即是笑道:“那些人知道我的龙马快,以为本姑娘会过江走陆路。哼,我偏不过江,给他来个乘船西上,杀奔雷公城的老巢。”
虎神宗目光闪动,拍手赞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主意当真是漂亮。”
吕璇滢轻哼了一声,也不正眼瞧他,又是说道:“小色鬼,我问你,我们去雷公城,也要带上他么?”
李千皱着眉头道:“那总不能救人救到一半,便丢下不管吧!”
吕璇滢轻哼一声,随即说道:“算了,懒得理你!”
李千牵来一匹战马,将虎神宗扶上马背。虎神宗扫视同伴尸首,神色一黯,叹道:“小兄弟,这十三位铁卫随我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功劳,今日又是因为我而死,叫人十分难过。在下身子不便,麻烦你挖个坑,将他们好生埋了。”
李千心中暗道:“这十三人舍身护主,义气深重,这个忙不能不帮。”随即是找了一根木棍,挖了一个大坑,将那十三名大汉埋了。
虎神宗又瞧了李南天一眼,随即叹道:“此人豪气干云,枪法了得,小兄弟,你代我把他也葬了吧。”
李千点了点头说道:“对,他也是好汉。”说罢,又是挖了一坑,将李南天埋好,削石为碑,镌刻姓名。如今多出一人,吕璇滢不便与李千嬉笑打闹,诉说的话也有些是说不得,心中十分不快,吕璇滢冷冷瞧李千忙碌,也不上前帮手。
三人沿江而行,走不多时,瞧见一座码头,桅杆林立,白帆好似片羽。尚未走近,迎面来了一个艄公模样的瘦小老者,山羊胡须,手臂上青筋暴突,未至先笑道:“三位要坐船么?小老儿的船是五丈大船,又快又稳,包你坐得舒服。”
那老头一边说,一边指江上一艘大船,船头坐着一个年轻人,斜眼正向这边观望。
吕璇滢笑道:“我们去江海,什么价钱?”
老艄公冷不防揽了一桩大生意,喜笑颜开,伸出两个指头说:“六个金晶。”
吕璇滢随即是笑道:“那我先给你三个当做定钱,到地儿了再付其余。”说罢,吕璇滢拿出三块金晶,递给老艄公。老艄公心中大喜,连忙是向年轻人招呼道:“萧儿。”随即,老艄公当先引路,正走两步,忽听身后吕璇滢惊呼一声道:“啊哟,不好,快闪!”
老艄公只觉背后风起,不及转念,慌忙左闪,才跳开,龙马已经是从身边一掠过去,惊出老头儿一身冷汗。吕璇滢抢上两步,挽住缰绳歉意道:“对不住,龙马胡来。”
老艄公干笑一声,摆手道:“不妨事,姑娘下次将马挽牢些。”转身仍走前面。李千与吕璇滢对视一眼,步子一缓,落在后面,李千轻声说道:“这老头有神通修为。”
吕璇滢点头低声道:“是啊,我瞧他眼里精芒偶露,才叫龙马上去试他,一下就试出来了。”
李千“嗯”了一声,随即是皱眉说道:“还有,他见虎神宗浑身是血,也不问上一句,便装我们上船,岂不是大大的不合情理。”
吕璇滢笑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便是将计就计,看他有什么把戏。”
李千也是有此念头,当下笑道:“好啊。”
这两个人胆大包天,一拍即合。虎神宗隐约听见二人商议,不由眉头轻皱,默默裹紧伤口。船头的年轻人迎了上来,他黝黑皮肤,死眉死眼的样子,看了吕璇滢一眼,低下头,解开缆绳。不久升帆起锚,向西行去。一路无话,吕璇滢半夜惊醒,并未睡好觉,此刻困倦上来,趴在李千肩上打盹。虎神宗一言不发,只是运功调息。
李千闲极无聊,抓了块木屑,着地写出算题,自解自答,自得其乐。将近午时,老艄公捧了一钵热腾腾的鱼汤进来,搁在桌上笑道:“江上人家,没什么待客的,这鲜鱼炖汤还算凑合。”
吕璇滢闻声醒来,嗅了嗅,笑道:“没有酒?”
李千皱眉不悦道:“你还喝?没醉够么?”
吕璇滢在他背上打了一拳,怒道:“多管闲事。”
老艄公笑道:“酒也有,我这就去拿!”
吕璇滢气恼说道:“算了,他一说,我的酒兴也没了。”
老艄公连忙赔笑道:“各位慢用。”却站在一边不走了。
吕璇滢转眼笑道:“你忙着,不用管我们。”
老艄公一愣,随即是笑道:“好,我先去掌舵。”说着转身出舱。吕璇滢见他背过身子,取出一块手帕,撕成三块,悄悄塞给其他两人。三人有会于心,起身围到桌边,各自举勺喝了一口。吕璇滢手一颤,将勺子里的汤溅在李千衣袖上,“啊哟”一声,伸手来抹。李千也低头来擦,两人趁此机会,将鱼汤吐在手帕,嘴里没留一星半点儿。
虎神宗假装肺伤未愈,边喝边咳,将鱼汤全都浸在掌心。吕璇滢笑道:“这鱼汤挺鲜。”说到这里,忽地身子一晃,以手扶额,颤声说道:“小色鬼,我……我头昏……”
李千也跟着是一晃身,眉间透出迷惑道:“我也是……好晕,好晕!”
话没说完,虎神宗趴在桌上,两人也跟着伏倒。紧跟着舱外一声大笑,脚步声杂沓,几个人并肩入舱。老艄公哈哈大笑道:“昨晚才收到古神通的飞鸽传书,要咱们在江上拦截神人,没想到今天就撞到点子。我一瞧这厮满身血污,就猜到了九成九。哈,萧儿,老天有眼,活该让我赖九重立此大功,在大荒上露脸。”
那年轻人口气十分轻佻,笑嘻嘻说道:“爸,没抓错吧?”
赖九重笑道:“萧儿,教你个乖,神人的弓唤作青神弓,与咱们弓箭不同,射程比咱们的远。”只听弓弦响动,似在翻看虎神宗的强弓。
又听赖萧笑道:“不错,真是好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