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给了史仁一个离间他二人的机会,“升不升仙我不知道,但只要你吃了柳霸天给你的莲子,羽化是一定的。”
“少废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安心的去吧。”柳天南说着便倒提着鎏霜剑朝史仁走了过来。
史仁用左手扶着面具,发出一阵阵冷笑,旋即站起身道:“不知道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傻,居然会相信吃了金莲莲子就会成仙,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大道繁多,数千年来也不过徐福上仙一人可称为半仙,难道自认为比得过徐福上仙?
对了,可能你还不知道,天道金莲是柳霸天用来替自己恢复肉身的,并不是用来帮你成仙的,事到如今,你所做的一切,只不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甘情愿的为别人做了一件嫁衣!”
柳天南停住步子,转身看向柳霸天,柳霸天冷笑一声,不屑道:“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世上能有什么东西吃了就成仙吧?”
柳霸天虽未曾直截了当的承认,但这话的意思却已经说得相当明白,柳天南得知自己竟似个傻子被人利用后,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癫狂,布满褶皱的脸上更是因此胀红了一片。
那只枯槁有如树枝的右手颤巍巍的指着柳霸天,一肚子话好似都卡在了嗓子眼里,除了发出“呃呃呃”的声响半天竟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商海浮沉数十年,柳天南早已习惯将别人玩弄于鼓掌,如今他不仅被别人玩弄于鼓掌,更是败得一塌糊涂,这场豪赌他赌输的不仅输掉了自己所有的活路,更是输掉了整个柳家的未来。
自从四十岁那年从自己的亡父手中接过柳家族长之位,他每日每夜无不殚尽竭虑,生怕自己当不好柳家这艘巨舰的掌舵人。
在得知自己并没有修道天赋之后,柳天南更是一股脑钻进了生意圈中,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和资源,更是创下了可以让柳家子弟躺着享受数代的财富。
但就在刚刚,他这近百年的努力全都化作了飞灰,而他也沦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所有的一切都要怪那个自称能带给他长生道果的灵傀,如果不是他花言巧语的来蛊惑自己,自己也不会做出这种糊涂的决定,也不会亲手将那些柳家的长老供奉当成祭品献给那个什么可笑的天道金莲!
柳天南越想越是懊恼,胸腔内的五脏六腑更是因此尽皆欲裂。
忽然间,柳天南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既然柳霸天不给他活路,那大家就一起共赴黄泉好了。
一念至此,柳天南惨笑一声,猛地将手中的鎏霜剑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并且握住剑把,狠狠地向右划去,鲜血如泉涌般自他胸上的伤口处流出,随之而逝的还有他最后的生机。
与此同时,原本正打坐疗伤的柳霸天脸色大惊,他作为柳天南的灵傀,柳天南若是身死道消,那他也会因此元气大损,实力少说也会比现在弱上一半。
柳霸天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柳天南身边,流转着白光的双手不停地在他胸口处点来点去,但这一切都是徒劳,鎏霜剑锋利无比,柳天南的心脏早已被自己断成两截。
看到柳霸天脸上的那一缕惊慌后,柳天南带着无限的悔恨和一丝满足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他死后没过多久,柳霸天的身体也起了反应,只见他的左胸处,就在柳天南的伤口所在的那个位置,一个长约一分米的伤痕悄无声息的裂开。
随之而来的还有钻心的疼痛,柳霸天虽然只是灵傀,但人类该有的五脏六腑他一个不少。
柳霸天知道自己的实力即将大损,若不趁着现在将史仁斩杀,恐怕倒霉的只会是自己,心随念动,柳霸天前一秒还在低头捂着胸口,下一秒便已裹挟着劲风杀到了史仁的身边。
史仁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他一击得逞之时,二人只听见一声高亢的鸟鸣声,四周的温度陡然间升高,这阴暗潮湿的龙腹一瞬间竟好似酷热难耐的火山口一般。
一棵萦绕着翠绿霞光的梧桐树陡然间出现在二人身旁,史仁回想起那是刚刚柳霸天随手丢弃青梧剑的地方,这棵翠绿的梧桐难道是青梧剑所化?
梧桐不高,但却枝繁叶茂,梧桐顶端更是有一个很大的禽类巢穴,巢穴通体闪着金光,内里竟藏着一颗润白如玉的禽卵。
梧桐树、鸟巢、蛋,这一系列的异象顿时让二人脸上都大吃一惊,难道在这龙腹之中,凤凰也要出世了?
没过多久,二人的耳边又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树端上那颗足有一米多高的鸟蛋倏然裂开一道缝隙,而后有如蛛网般的裂纹瞬间布满整个蛋壳。
一股股热浪从蛋壳中喷涌而出,柳霸天本就是不人不鬼的灵傀,对于这一类的气息最为畏惧,再加上他此刻身上的伤势已然压制不住,这一道道灼热的气息更是让他如坠阿鼻地狱。
史仁的情况虽然不似柳霸天这般恶劣,但此刻也并不好受,若不是鎏霜剑主动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与这热浪对抗,恐怕他也应对的够呛。
蛋壳上的裂纹变得越发密集,四周的温度也因此攀升得越来越高。
史仁只觉得面具内燥热难耐,于是一把除掉面具,而后看向陈索娜,这一回头,史仁只觉得背脊骨瞬间爬上几股凉意。
陈索娜所在的那个地方竟不知从何时起燃起一堆赤红色的火焰,而陈索娜此刻正躺在那堆诡异的赤焰当中,赤焰温度极高,一旁的龙腹竟被它烤成了焦黑色,一股烧焦的糊味瞬间充斥着整个龙腹。
一阵蛋壳破碎的声音骤然响起,依旧清醒着的二人只觉得好似这日头从天上掉了下来,让人无法忍受的高温残酷地炙烤着龙腹中的一切。
一袭热浪卷来,蛋壳破碎后,竟有一只通体朱红的长尾神鸟从蛋壳内飞出,不停地绕着那棵梧桐树上下翻飞,口中竟衔着那柄青梧剑,而且是一把完好无缺的青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