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沫儿把史仁当成了死灵天师,毕竟拯救这头骷髅马给了她这样一个第一印象。而一个死灵天师对自己施加魔法,多半是在炼制傀儡,沫儿自然不能容忍一个死灵天师对自己施法。
沫儿见自己误会了史仁,也没解释,只是怒嗔道:“我不认识你,你怎么可以胡乱碰我的身体?”
沫儿的确没见过史仁,因为史仁此前一直戴着面具。
史仁第一次见到沫儿的时候,她可是穿着单薄的衣物去蛊惑蔚海城城门的骑士,丝毫没有所谓的羞耻之心。而沫儿的伤口,则是从后腰处刺入,从前腹穿出。这里的伤口在史仁眼里并不是什么私密部位。况且这妮子还曾经穿着裸露肚皮的衣服,更减轻了史仁的顾忌。
史仁闻言忍不住嘀咕道:“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啊。”
“你说什么?”沫儿从身旁抄起衣物,捂在腹部。
“没什么,就是说你不识好人心。”史仁撇了撇嘴,颇为不满。然后史仁稍微犹豫了一下,撒谎说道:“哦,对了,我叫史仁,呃,是个死灵天师。”
可沫儿时干什么的?就是靠骗人吃饭,眼睛微眯,说道:“你在撒谎?”
“咳咳……”史仁尴尬不已。
“你不叫史仁。”沫儿肯定地说道,“你撒谎能不能别使用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算了,反正你们这群死灵天师也见不得人,我就叫你史仁好了。”
“诶?”史仁一愣,不是,我是真名啊,死灵天师才是假身啊。
二人间一时无话。
沫儿则抱着凌乱的外衣,曲膝而坐,想起死去的柳勤飒,不由地眼睛红润,然后低头默默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还哭起来了。我可没把你怎么样啊,拯救可以给我作证。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亏啊。”史仁见状急忙解释道。
拯救在一旁嘶鸣了一声作为自己主人清白的呼应。
史仁则很疑惑,难道自己认错人了,即使不是那两个骗子之一,正常人的内心也不应该这么脆弱啊,况且自己的确没把她怎么样。
“你亏什么了?”
“我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好心救了你,你却认为我是流氓对你行了不轨之事,这不是很亏吗?早知道我就应该当一个流氓,对吧,这样才是实至名归。”史仁解释道。
“噗……”沫儿笑出了声,然后又捂住了嘴,憋红着脸。史仁的回答的确让沫儿有些忧伤惆怅不起来,原本的忧伤之情一扫而过。
哭也不是,笑也不得,于是沫儿瞪了史仁一眼,很是不满,扭过头不在理史仁。
可她不理史仁,史仁可不能不理她啊。
史仁可不是搞慈善的,他救沫儿完全是因为他在这里乱撞了几圈也没找到出去的方法,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熟人”,自然要问个明白,“那啥,你咋进来的?”
“我叫沫儿。”沫儿很不高兴。
“哦,沫儿姑娘,你怎么受的伤啊?”史仁又问道。
“要你管。”
“嘿,你个臭娘们,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史仁憋了半天的火。
“怎么,你以为我会怕你?”沫儿找到自己匕首,拔了出来。在她眼里,死灵天师都是脆皮。这是柳勤飒留给她的印象,被近身的死灵天师,除非他能够骤放魔法,否则只要不留给他咏唱的时间,就能轻易取胜。
不过,史仁骂完,却并没有认真听沫儿回答,而是猛然回头,蹙眉说道:“怎么又来了?拯救。”
史仁刚刚呼唤拯救飞来,巨大黑壳八爪怪物便再次从地下飞跃而起,史仁则翻身上马,拔出长剑。而证据在空中呼啸而过,绕过袭来的利足。史仁则跳上其背部,一剑刺下,插入甲壳,而后用力在其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缝,内部的淋漓血肉清晰可见。
正所谓熟能生巧,史仁早已经知道怎么快速击杀这种怪物了。
而这怪物后背甲壳挨了一剑,开始挣扎,不停翻腾,而史仁已然重新跃回拯救背上,长剑归鞘,拯救则缓缓降落。
轰的一声,那巨大的怪物猛然倒地,溅起一摊黑水起伏,而这周围又添了一个黑色的小山包。
沫儿瞪大了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她之前看见的哪里是什么山包,居然全部是怪物尸体。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史仁问道。
而沫儿看了看手中的匕首,赶紧藏在身后,假笑着说道:“没什么,我是说你问啥我全说,哦,我就是在沙漠里被人追杀,跑着跑着然后看见前面一片黑色沼泽就进了来……”
等等,沙漠里怎么可能会有沼泽?
沫儿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惊呼道:“这是黑沙死地?”
她此前一直在玩命逃窜,压根没来的思考便冲了进去。
史仁神色一亮,问道:“你知道黑沙死地?说来听听。”
和沫儿这个土生土长的枫城的人相比,史仁对黑沙死地可谓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那个向导曾经高呼过这个词汇,仅此而已。
史仁如果早知道自己会被困入其中,就不应该那么急着杀死那个向导的,要杀也得出去以后再杀才对。可史仁的确没料到这一切,原以为张兴辰等人会很快赶来,才急忙将那个看见拯救的向导杀死了,现在有些后悔。
这意味着黑沙死地有可能是一个不属于安德里亚大陆的空间,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不过这是史仁自认为最合适的猜测。
而且黑沙死地应该会时不时地从其中割裂出一部分于枫城的土地融合,在发生沙尘暴时,使得旅人商队误入其中,而后又消失重新与黑沙死地归为一体。
这意味着只要找到一个将会发生剥离的地方,待其重新融合到枫城的沙漠后,史仁只需要再击碎禁锢,就可以逃出去了。
可问题是,什么地方将会发生下一次的剥离?
呼啸风声,在沫儿的耳边响起。沫儿死死地拽着史仁,然后问道:“你真的是死灵天师么?”
史仁正在思索逃脱之法因而并没有理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