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达决定不等了,当前去探路的两名潘多夫骑士的扈从在对岸出现并渡河回来之后,他就吩咐车队前进了,他把商队里大多数的武装人员都派到了队伍的后面,自己则带着两名佣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守护着安娜琳的马车与商人拉姆一家。
潘多夫骑士在斗篷里的皮甲外面穿上了一件胸甲,这是维达在等待的时候特地让他这么做的,他预计强盗会分别攻击车队的前后两头,重点是拦住车队去路,要是自己也会这么干。
马鞍的前穹插了一柄斧子,后面则是藏在包袱里的双手大剑;腰间还有一柄从强盗菲利普那里夺来的骑士剑。除了没穿甲胄,维达也算武装到了牙齿。
“在我杀敌的时候,帮我看住漏网之鱼。”
维达一再和山德鲁、还有两名在身侧慌慌张张的佣兵这么说道。
车队行进了没多久,这里的道路就变得狭窄起来;丛林那侧与河岸有高低落差,马车只能紧挨着河边行驶,而在马车旁护卫的骑士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让坐骑走进河里。维达向丛林那边瞟去,那儿已经是人影憧憧了,来了!
随着一声马嘶,车队行进的道路正前方出现了一名穿甲戴盔的骑士,他手中高举着一柄被称作“星晨”的钉头锤;策马向队伍奔袭而来。
与此同时,丛林中呼喝、啸叫声顿起,那些犹如野人般不修边幅,面目狰狞的强盗们自丛林中蜂拥而出,就像是一群渴血的野兽,吼叫着猛地向车队扑来。
维达把马鞍前穹上的斧子握在了手中,从马镫上站起身掷向一名试图跳上安娜琳马车的强盗;斧刃深深的嵌入了他的胸膛、粉碎了他的肋骨,将他从空中打落下来。
这时,正面而来的强盗骑士已经逼近了;坐在第二辆马车上的山德鲁都能清晰的看见他镂空的面甲里狞笑的面容了,他高举着那柄钉头锤,在两马交错之时狠命的向维达的头部挥去。
维达来不及抽出剑了,只得闪身躲过。那名强盗骑士勒住了马,纵马进了河流中,在水里践踏起大蓬大蓬的水花,回过头准备继续发起攻击。
维达抽出了马鞍后头的双手剑;他看到丛林里冲出来的强盗们已经到了马车的近旁,与两名持矛的佣兵激战起来,而山德鲁双手持着一柄剑,正不知所措的站在马车上。
他嫌马匹在窄小的道路上行动不便,就站到马鞍上跳上了安娜琳的车顶,驭位上的马夫已经抱着头在瑟瑟发抖了,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维达把碍事的斗篷脱了丢在了马车顶上,一跃而下,左右两剑便杀死了与佣兵缠斗的强盗,嗷嗷直叫的强盗们都向他冲来了。他背靠着马车用双手剑展开了屠戮。
那些举着农具的强盗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重剑的劈砍之下血肉横飞,片刻的功夫,三、四名敌人就被维达杀死,横尸在地上。
更多的强盗扑了上来,身旁的一名佣兵被草叉扎伤了腹部,倒下了,另一名则在苦苦支撑着,维达冲上前去,抡起了手中的双手大剑,把冒冒失失冲到他攻击范围里的强盗砍得肚破肠流,再挥砍几下逼退了与佣兵交手的几名强盗。
那名使着钉头锤的强盗骑士纵马奔上了岸,维达的眼角瞥到了他;于是他急急忙忙跳上了商人拉姆那辆装运货物的马车,举起剑架开了砸向山德鲁脑袋的钉头锤。
那名强盗骑士狡猾非常,一击不中便策马向前冲去;让企图回击的维达没能抓住机会。
“山德鲁!去帮佣兵!”
周围的强盗又向那名佣兵围了上来,山德鲁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猛然跳下了马车,像持枪突刺一般双手握住剑柄,嚎叫着向强盗冲去。
维达暂时没去管那些不堪一击的喽啰,而是越过了马车,在另一边准备与那名回转了马匹再次袭来的强盗骑士交战。
强盗骑士见他孤身站在路中,也没有犹豫,只管纵马奔来。在他的想法中,这名身手不错的佣兵就算没有被他的坐骑撞飞,也会被他的钉头锤打的头破骨裂。
于是他踢着马刺,全力冲刺起来。就在他的坐骑快要撞上维达的时候,维达闪身向他的左侧那边闪去,同时旋身挥斫;将马匹的脖颈活生生的砍断。
无头的马奔出了没几步便扑倒在地,将马背上的强盗骑士甩出了十来呎;重重的落在地上。由于河岸边的泥土潮湿松软,猛烈的冲击倒是没要了他的命。
他昏昏沉沉的翻过身,想去拔腰间的剑;但是维达已经到了他面前,挥动了双手大剑;随之便是惨叫声与喷涌的鲜血……
山德鲁感觉自己的肺都要炸了,他靠在马车的轮子上气喘吁吁的挥舞着剑,六名强盗围住了他和另一名佣兵;腿上被扎了一下,让他单膝跪了下来。佣兵架住了挥向他的连枷,自己却被一脚猛踹倒下了。
“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的脑中闪过了这个念头,但是接下来寒光闪过,面前敌人的头颅却突然掉了下来,栽倒的尸体断颈处的鲜血喷了他满头满脸;维达赶到了,只一个照面就砍翻了两个强盗。剩下的敌人肝胆俱裂,忙不迭抛下手中的武器,转身向丛林里逃去。
“站起来,握住你的剑别松懈,守住马车!”
维达将山德鲁从地上扯了起来训斥道,随即他看到车队末端激烈的战况,便向那里匆匆的赶去了。山德鲁抹去了糊在眼前的鲜血,浓郁的血腥味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山德鲁小心背后!”
他的堂兄惊叫了起来;一名趴在地上装死的强盗从地上爬起来,意图用手中的镶钉棍子袭击山德鲁,他几乎是本能的回身用手中的剑刺去,直穿过强盗的腹部。
强盗余势不减,直扑到山德鲁的身上,才拉着他一起软倒了下去。被刺穿的强盗一时未死,像被煮熟的大虾似的蜷缩成一团,张着口断断续续的喘息着。
山德鲁翻身从垂死的人身旁躲了开去,但胸膛中翻腾的感觉愈发强烈了,终于忍不住,撑起身体“哇”的一声,大吐特吐起来。
车队后面依然还在厮杀,潘多夫骑士正在与另一名强盗骑士交手,他们骑在马上,时而错马互相交击,时而在马镫上站起身凶狠的向对方斫劈,刺击。剑与剑之间敲打出了火星,在彼此的甲胄和胸甲上留下深深的印迹。
潘多夫的扈从也打的非常艰难,那名强盗骑士的部下们显然经过了训练;他们排成一列,一起进退,战斗刚开始那五名佣兵就分别挨了好几下,连连后退。好在武装扈从的及时赶到,才将他们从强盗的武器下解救出来。
他们两个纵马来回冲杀了一阵,将强盗的阵列打乱;不过随着一名扈从的坐骑被矛刺中后倒下,战斗变得异常惊险了;他的同伴跳下马,拼死将压在马下的战友抢了出来。
他们俩背靠背在强盗的包围下苦苦抵抗,直到维达杀了过来。这个杀神单手持着那把双手大剑,挥舞起来简直像一架杀戮的机器。
他闯进那群强盗中间;用剑斫断刺向他的矛头、用源力推倒那些强盗;无情的剖开他们的胸膛,斫掉他们的头颅…直杀的断肢横飞、血流成河。
这群列阵顽抗的强盗一个都来不及逃脱,全被他撂倒在地;还未死的,身受可怕剑伤的敌人在地上翻滚着、嚎叫着…场面惨不忍睹。
强盗骑士在错马而过时挥剑抹过潘多夫骑士未着甲的肩部,伤到了他。可等他环顾战场时却骇然发现他的部下全都倒下了,他连忙踢着马刺催动坐骑企图逃离。
可是维达早就盯上了他,一柄落在地上的矛浮空而起,如同流星一般射向那名正在逃离的强盗骑士;从他毫无遮掩的后颈刺入,矛尖从口中钻出带出一蓬鲜血…尸体从还在奔跑的战马上颓然跌落;随着惯性翻滚、将矛折断。
战场上只剩下惨嚎的伤者与遍地的尸体残肢;安娜琳脸色惨白的走下了马车,马夫从马车底下钻了出来、受到惊吓而抱做一团的仆人们也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一切都结束了。
每个劫后余生的人都松了口气;只是大家都还沉浸在后怕中。维达大声催促着四肢乏力、颤抖的他们帮助伤员,打扫战场。
潘多夫骑士的肩头受了一点轻伤,仆人正在替他包扎伤口。帮他几次死里逃生的胸甲脱了下来,放在了一旁,那上面的划痕刮擦触目惊心。
佣兵和扈从都有伤在身,或重或轻,不过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山德鲁也缓了过来,他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扶着车辕还不断的在痉挛反胃。
维达小声安抚受到了惊吓的安娜琳,让她先回马车上去,以免她目睹那些尸体的惨状。随后他让商队的人先照顾好自己的伤员再处理那些受伤的强盗们。
不过对于被俘的强盗,佣兵们下手并没有留情;那些重伤的都被泄愤的佣兵一一补刀杀死了,维达阻止了他们继续伤害俘虏的行为,命令仆人帮助仅剩的两名轻伤俘虏包扎。
至于那名与维达交战的对手却还没死,维达只是砍掉了他拿武器的手,一脚把他踹晕了过去。人们把这个倒霉的,仍在昏迷中的强盗骑士除去了甲胄和武装,把那只断臂胡乱包了起来,再用绳子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然后将他扔在马车上。
他的仆人格朗忒倒是机灵,已经和另一名仆人开始从战场上收集战利品了,他们把跑远的战马牵了回来,剥掉了那名死去的强盗骑士的甲胄。
最后,维达命令那些不情不愿的仆人们和那两名轻伤的俘虏一起,在树下掘了个坑。把那些尸体都丢了进去,埋了起来。
这一切全都做完后,天已经黑了,人们点起了火把,队伍开始缓缓开动了;他们要离开这片战场,找个合适的地方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