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事吗?”张城微笑问。
“张先生,我有事情想委托贵事务所,”李沁眼神闪烁,语气第一次有些紧张。
张城在沙发另一侧坐下,距离李沁刚好合适,楚曦如同保镖一样静静矗立在他身侧。
“什么事?”
“我姐姐失踪了,我想委托贵事务所找到她,”略显僵硬的女声在张城耳畔响起,李沁突然坐的笔直,目不斜视。
“你姐姐?”张城没来由的上瞥一眼,红衣女依旧倒吊在天花板上,可惜她的样貌隐藏在滴水的长发中,张城看不清晰。
不过很显然,张城怀疑李沁口中的姐姐已经死了,并且化为红衣厉诡,就守护在李沁身侧。
张城冷笑一声,也不避讳:“你姐姐到底是失踪了,还是已经死了?”
“她......”李沁顿了顿,复又开口道:“应该已经死了。”
“应该?”楚曦与张城的神情无二,平静中带着一丝敌意。
深夜带着一只厉诡前来,也容不得二人不多想。
“吼——”
不知是感觉到了楚曦释放的域,还是楚曦不加掩饰的敌意,头顶上的红衣女明显被激怒了,漆黑的嘴大张着,嘴角裂开到一个常人绝对无法达到的角度,股股混杂着腐臭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是湖底的淤泥夹杂着死鱼烂虾混合搅拌后,发酵的味道。
“我姐姐她已经死了,”李沁的声音夹杂着一丝悲凉,同时右手虚抬,像是安抚红衣女的情绪一般。
果然,红衣女不再释放敌意,不过那双深藏于湿漉长发中的诡异白眸却依旧让人心寒。
“她是......死于水中?”张城进一步确认。
李沁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应该是的。”
不但张城,楚曦,段贤林三个聪明人听懂了,就连杜鹏都若有所思的瞧了眼吊在天花板上的红衣女,可在红衣女回瞪后,杜鹏瞬间低头,装的像个没事人似的。
事务所中唯一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南楠,不是她笨,更大的原因是在她的视角中根本看不到吊在天花板下的红衣女,那里本就是普通人的视野盲区,红衣女隐藏在了黑暗中,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其实也怪段医生,在段医生认出红衣女后,果断选择了关闭事务所内的所有灯光,这种程度的光明不会对红衣女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很可能激怒她,而激怒红衣女的代价......是张城与楚曦双双不在的他们,所绝对承受不住的。
他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做了一个最正确,保守的选择。
“对不起,李小姐,我想对于你的委托,我们无能为力,”张城摊开手,不但话语中,脸上也同样写满了我很理解你,但确实无能为力。
南楠脸上一愣,随即喜上心头,在她看来,只要能让老板离这个女人远远的,就最好不过了。
赚钱什么的,都是次要的。
李沁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轻轻咬紧的嘴唇凸显了她内心的纠结,她不笨,自然知道张城拒绝她的理由。
这件案子的风险太大。
楚曦,杜鹏,段贤林,南楠,特别事务所内的其他人对此无一提出异议。
原因看起来比想的还要简单,就是风险与收益不成正比。
以前张城所接的诡异案件,大都是由系统指派,任务一出,不得不去。
而如今这件貌似一般的失踪案不同,系统并未有任何提示,张城完全没必要带着一群人去冒险,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这件案子会比之前的系统任务简单。
通过互相对比,张城对红衣女的实力也有了自己的判断,她大概介于楚曦与苏小颖之间,略强于楚曦,却弱于苏小颖,大概处于普通诡怪中的巅峰,或是初阶厉诡中垫底的存在。
当然,他们加一起都远远不如诡萝莉,那是不同于它们,处于另一个层次的恐怖存在。
“天晚了,李小姐早些回去吧,不然......”张城笑了笑,接着站起身,“夜路怕是不好走。”
送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楚曦的钢琴声愈发清晰,甚至南楠都隐隐约约有了感觉,似乎什么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缓缓变强,并且......还阴寒无比。
那是楚曦的域。
一无所知的南楠仅是紧了紧衣领,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或是要感冒的前奏。
“够了!”李沁猛的出口,打断了不断蓄力的楚曦,还有红衣女。
张城隐藏于身后的右手已经摸上了棒球棒的手柄处,缓缓发力握紧。
“怎么了?李小姐?”张城笑着问。
“这案子你们不白帮,我有报酬,”李沁喘着粗气,急声说。
“多谢李小姐抬爱,不过我们真的做不到,”张城缓缓摇头,其实李沁越是这样他心底就越抗拒这件案子,能让身侧拥有如此强力诡怪的她都头疼的案子,自己这几个人还是少掺合为妙。
更何况诡怪都由执念所生,它们的执念又大都与复仇有关,而作为曾经被害人的红衣女,也就是李沁的姐姐应该是最清楚案情经过的人,也更清楚是谁害死了她。
但为何她不自己去寻仇,而要借助于自己的力量?
这一点就很值得商榷了,想来想去,张城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曾经杀害她的不是人,也是一只诡,并且还是一只远比变成红衣女诡后的她更强的诡。
所以她才不敢一“人”去。
她在找帮手。
想通了这一切,张城送客的意思已经更明显了,脸色也逐渐寒了下来,被算计的感觉终归是......不大好。
尤其自己刚刚才被人算计过。
“李小姐,我们暂时不缺钱,夜深了,请你立即离开。”
李沁站起身,胸膛起伏的厉害,双拳攥紧,垂在身侧,一张俏脸憋的通红,思考了几秒钟,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突然开口:“张先生,我的报酬不是钱,是一条消息。”
“一条对您极其重要的消息,”冷冰冰的俏脸不像在开玩笑。
“哦?”张城冷笑一声,双手抱胸,球棒就夹在怀中,“说来听听?”
李沁莞尔一笑,“张先生,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是在一个破庙中,梦里有我,有姐姐,有你,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和一副硕大无比的棺材。”
李沁在最后一句话中压低了声音,嗓音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