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一,子婿日。
所谓子婿日,便是岳父宴请子婿的日子。
这日午时左右,成都县内却是出现一幕让众人疑惑不解的情景。
从成都县衙之中,不断奔出手提食盒的衙役,快步向着城中各处奔去。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新鲜事,自然引得城中百姓议论纷纷。
“大郎,这些成都县的差役,都提着食盒,是要去作甚?”
“不清楚啊,许是今日子婿日,这些差役从县衙里拿了餐食,要回家请自家女婿吃饭?”
“那怎么可能?那些差役不少才二十出头,自己还是毛脚女婿,怎么可能就有女婿了?”
“难道是请自己岳父吃饭不成?”
“也不可能,某方才见到姜五郎了,手中也提个食盒。姜五郎是某的街坊,一个里坊中的,他还是光棍一个,哪里来的什么岳父?”
“嘿,那倒是稀奇了,这成都县的差役,提着食盒满大街溜达,成何体统?”
“难不成堂堂成都县,改成酒楼了?”
从成都县衙中,不断有衙役提着食盒奔出,百姓对此交头接耳,却也不明所以。
衙役们自然不会给他们解释,自己等人为何会提着食盒狂奔。即便是有熟悉的街坊,遇见了出言询问,他们也没空搭理对方。
时间紧迫,哪里有功夫闲聊。
虽然宫保并未与后世那些“坑爹”的外卖平台一般,给衙役们限制什么送餐时间。但衙役们却也知道,这些餐食都是要送去贵人们府上的,谁又敢耽误功夫?
虽说宫保定制的餐盒下方,都摆放有炭火保温,但这些饭菜,若是耽误时间久了,味道上必然会差上几分。
再说五十文送一次餐,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里找去?
故而衙役们各个都是提着餐盒,脚下生风,那股子干劲,连宫保这位正牌外卖小哥,看了都有些汗颜。
对于宫保,衙役们自然是“爱戴”有加。
宫保自从拜了王珪为师,身份便已不算庶民。
而且行台郎中赵弘安,已经将保举宫保出仕的文书,向长安吏部呈了出去,想来用不了多久,宫保便能拥有正式的官身。
故而在衙役们眼中,宫保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名“贵人”。
关键这位贵人还能带这他们发财,这如何能不让一众衙役对宫保敬畏有加。
甚至县衙里的一众书吏听闻此事后,一个个也羡慕嫉妒的眼睛发红。
五十文跑一次腿,而且用的还是午膳时间,根本不耽误衙役们上差,这种好事,他们这些同样收入微薄的书吏,又怎么会不羡慕。
但书吏们却抢不走衙役们送餐的差事,故而也只能口中羡慕,酸溜溜的说上几句罢了。
宫保这外卖业务,有县衙衙厨的伙头、伙夫炒菜,一众衙役送餐,也算是华夏历史上“快餐界”的一朵奇葩。
不仅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
外卖开张首日,送出去了三十四份外卖,总共收入六十八贯铜钱。
除去给衙役们的“外卖费”,宫保一天就赚出了钱金宝与伙夫们六个月的薪俸……
即便如今他要负责县衙百来号人的一日三餐,却也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但因为高士廉答应他那一万贯铜钱的刺激,这六十多贯铜钱的收入,却并未让宫保有多激动。
外卖产业,铺开的异常顺利。
宫保这几日,很是对钱金宝耳提面授了许多外卖业务技巧。
比如饭菜的烹制顺序,如何装盘如何保温,如何安排衙役送餐等等。
而一天的外卖送下来,钱金宝居然也操持的有模有样,并未让他费什么心。
对此,宫保很是满意。
印制经书,也有雷工匠等人操持,无需宫保费心。
得了空闲的宫保,便开始琢磨要去找胡人酒肆,那该死的奸商掌柜麻烦。
这件事情,宫保准备用点小手段,给那奸商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
他在心中默默思索了一遍自己的计划,觉得并无什么纰漏,唯一需要的,便是去找两名执行计划的人。
思来想去,宫保觉得此事还是需要去找刘班头商议商议。毕竟作为成都县里捕班快手的班头,刘班头对于成都县中的三教九流,都是很清楚的。
需要什么样的人手,找刘班头打听,应该是最靠谱的。
在前衙找到刘班头后,宫保将其拉到了一旁,小声向他询问了几句。
刘班头略微有些愕然,不明白宫保为何要找这般下九流的人物?
不过他倒也精明,知道某些事情自己还是不要清楚为好。
“守公放心,这种人虽然不多,但成都县里却还是有的。守公给我几日功夫,上元节后便给守公将人寻来,不知可否?”
宫保点点头,表示可以。
“那就麻烦老刘了,寻到人后,你直接来找我便是。”宫保说着,又从钱袋中抓出了一根小金条,塞到刘班头的手中:“这些钱,算我请老刘你喝酒的,莫要嫌少。”
刘班头下意识的用手轻轻一掂,便清楚宫保塞给他的,是根一两重的金条,这不免把刘班头吓了一跳。
“守公,这,这太多了,下走怎敢拿守公的钱,这,这不合规矩。”
刘班头说着,便要还给宫保。
若是宫保给他几百文当赏钱,刘班头也就收下了,但这一两黄金却是六贯铜钱,相当于他半年的薪俸。
平白无故,只是帮宫保找两个人,他哪里好意思拿宫保那么多钱。
何况如今刘班头对于宫保,那是敬佩的紧,故而更觉得手中的黄金,有些烫手。
“老刘,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让你收着便收着,勿要推辞。只是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就莫要向旁人声张了。”宫保将黄金再次推入刘班头的手中。
听了宫保这话,刘班头倒是不在拒绝,只是讪笑着回道:“让守公破费了,守公放心,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下走绝不敢向旁人透露分毫。”
“哈哈,那便好。”宫保很是满意,又与刘班头闲话两句,便转身回后衙了。
他给刘班头那么多钱,自然不是因为钱多了没处花,而是给刘班头的“封口费”。
这一点刘班头也是心知肚明,故而扭捏了两下,还是将黄金收了起来。
宫保暂时将此事丢到了一边,一切等上元节后,刘班头给他找来了人手再说。
不过方才刘班头的话却是提醒了他。
再有几日功夫,上元节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