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炸弹引起的剧烈震荡波让整艘潜艇持续的摇晃不定,而且爆炸声似乎近在眼前,让人严重怀疑下一刻潜艇会不会被直接命中。
“轰……”一声猛烈的爆炸在潜艇的顶部响起。
“咯吱”艇身直接发出了一阵阵的脆响,而海水已经如雨滴般的渗透了进来。
“所有人做好防护工作,命令,潜艇以最慢的航速,向来时的路返回,不管路上发生什么,都不得停止!”
耿宗霖没有时间考虑潜艇的漏水问题,而只是简单的看了一眼,便再次命令道。
所有的人心此时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难道是敌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准确位置?还是刚刚那枚深水炸弹只是运气而命中了他们?
潜艇行进过程中所消耗的时间是那么的难熬,做着修补工作的战士也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尽管舱内的海水已经有着战士脚面那么高了。
韩刚华浑身上下已经被海水淋的完全湿透,脸色也有些苍白,高强度的聚精会神工作会消耗庞大的精力,但他并不敢放松哪怕一秒。
“八点钟方向,距离4公里,发现敌方潜艇一艘!”
韩刚华的声音都有些沙哑,据他所报的方位,就是他们刚刚停留位置的后方,可以明确的一点是,敌人已经大致确定了他们的方位,根据他们不同战舰和潜艇所处的位置来判断,正是包围着他们刚刚停留的位置。
“别管它,继续前进,小韩子,判断它所处的深度,如果可能的话就让从它的底下通过,谁也想不到以我们目前的装备水平,可以让潜艇潜至300米的水深!这个险,值得冒,成则逃出升天,败则葬身大海,靠你了小韩子,可别让兄弟们失望!”
抹了一把海水的耿宗霖说道,而他说的话也让战士们一阵紧张,如此近的距离不被发现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何况是已经破损漏水的潜艇。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想逃出去就得冒这个险,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没有办法逃出去,兄弟们不会怪我吧?”
“艇长,当了兵就有这个准备,而且我们这群潜艇兵,葬身大海也是一种最好的归宿,至少我们够本了,丧命在我们手中的怪物绝对比我们的人数量多。”赖启玉虽然有个偏门的姓,但性格可并不赖,他说的话让众士兵都点了点头,虽然谁都不想死,但到了这一刻,谁都有了这个准备,至少副艇长说的对,他们就算现在死了也绝对够本了。
“祝我们好运!”耿宗霖点了点头,有些感动地说道。
“艇长,水越漏越多了!”
“水声会泄露我们的踪迹,兄弟们,尽可能的堵上它们。”漏水的地方太多,想马上修补又不太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堵,细小的裂缝在水压下激射而出的水柱力道可不小,虽然它并不大,完全用双手去封堵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痛苦。
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了,所有人都尽着自己一切的努力,为自己、也为一起战斗、一起生活的袍泽。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随着韩刚华所报的敌潜艇所在方位,耿宗霖也随时微调着自身潜艇的航向,今天唯一幸运的是,发动机没有遭到破坏。
距离敌舰越来越近,战士们心情也随之越来越紧张。
韩刚华的脸上水渍也一直往下流,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敌舰太过靠近而紧张流出的汗水。
他已经放下了听筒,抬起自己的脑袋往上看,虽然看不到什么,但他知道敌方的潜艇正在他们的头顶慢慢的驶过。
大声的呼吸都不敢,使用双手封堵漏洞的战士已经满脸通红,在关键的一刻,就算再不能坚持,也不能做出一丁点的动作而导致前功尽弃。
舱内的水已经有脚面那么高,战士们不得不排掉一些海水以减轻艇重,已经在接近三百米的深度,再下潜随时都有可能让艇体身直接崩溃。
短短的时间对于战士们来说就是一种煎熬,但不得不承受,如果心理素质稍差可能就会造成自身的暴露。
“嘀……”
“嘀……”
仪器发出的声响似乎都小了许多,但在众人的耳中还是如此的刺耳,特别是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
“10米……”
“50米……”
“100米……”
“500米……”轻声的报距声从韩刚华的嘴中传出,随着距离的拉远,战士们的紧张心情也接着放松一分,但没有到安全的距离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放松。
“小陶,小陶,你怎么了?”
突然的一阵轻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原本双手挡住裂缝的战士陶延文已经靠着舱壁慢慢地滑到了地上,他身边叫着的正是发现异常的赖启玉。而卫生员也快速地来到了他身边,检查着是否有受伤的地方。
“艇长,小陶的大腿被刮了个大口子,而且用双手堵裂缝也被刮破,主要伤势在大腿上,他现在的昏迷是因为失血太多了。”卫生员检查过后汇报道。
“这傻小子,受伤了也不说,马上救治,争取能够撑到我们回去,血浆够不够,不够随时抽我的,我是O型。”耿宗霖看着陶延文大腿上深嵌在肌肉里的碎片,有些伤感地说道。
“艇长,我只能帮他暂时止血,碎片现在取太不安全,而且我也没那个技术,只能在路上防止感染。”
“尽力而为,小韩子,现在情况如何?”
“艇长,应该安全了,但我们必须还得潜行一段时间,也许敌人在守株待兔也不一定。”
“你小子也休息下,剩下的任务交给其他人,命令上浮到水深50米处,继续前进,希望接下来我们的旅程能够顺利。”
他们逃亡的路并不顺利,怪物海军可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在他们登上接应他们而回的援军时已经是十天之后,潜艇已经破损严重而不得不让驱逐舰拉着回去,长时间高强度的作战逃亡旅程让所有人都身形瘦弱,而陶延文没能救得下来,潜艇上条件实在有限他因为感染而去世,这是HU-255上唯一的牺牲人员。
他们刚踏上救援驱逐舰便知道了同分舰队的HU-256、HU-257没有再回来,谁也不知道他们消失在哪片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