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玉堂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铁翎马车停在一处空地上,高峰和西索在地下忙活着,月无影躺在他身边睡的正香,几个女孩在一边聊着天,眼睛不时的往马车上看着,车帘微动,薛玉堂从车上跳了下来,地上的几个人见薛玉堂醒了,都感觉像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高峰看到众人表现,微笑着摇摇头,虽然表现如此,可是却没有一个过来跟薛玉堂打招呼,都在自己忙自己的,不过却都是心不在焉,眼神随着薛玉堂移动,薛玉堂苦笑一下,他知道她们为什么不理自己,其实目的跟胡灵儿一样,责怪自己太过拿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
薛玉堂走到高峰二人跟前,说了一句:“高兄你这是干什么呢?”
高峰知道薛玉堂所想,一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些关心他的女孩交代,另外也不想自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不理她们,是害怕以后麻烦,毕竟像薛玉堂这样的,今后不知道会面临多少次生死,要是牵制太多,放不开手脚,反倒会死的更快,这一点上所有人都不如月无影,她从来不问薛玉堂为什么拼命,只是在她该在的时候陪着他一起拼命。
“这附近没什么正经吃的,咱们来的时候还是准备不够充分,粮食带的不多,所以要省着点用,辛亏我在山里生活的年头比较多,还能摘一些野菜充饥!”
薛玉堂看着一锅绿色的汤水,吧嗒吧嗒嘴:“怎么没去打一些野味来?”
高峰用勺子搅动着翻动水花的铁锅:“不是不想,是不敢,毕竟这里是还阴谷,与外界还是有所不同,而且这里妖兽不在少数,能达到玄婴期的妖兽也不是没有,一旦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两旁都是绝壁,后面是玄冥堂,前面也未必好相与,所以就先忍忍吧!”其实他没说的是,薛玉堂不在他能够保持这支队伍不起内讧已经是不错了,一旦自己离开,这里真的出现点什么问题,他如何跟薛玉堂交代。
“好吧!反正怎么都是填饱肚子,非常时期,也不用计较那么多了!”薛玉堂从高峰手里接过勺子,在锅里舀出一勺汤,用嘴使劲吹了吹,吸溜一声喝了一口:“味道不错,没看出来,高兄还有这手艺!”
高峰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腼腆的笑道:“熟能生巧,毕竟做了十几年的饭,怎么也得差不多了!”
薛玉堂笑笑,撸起胳
膊从高峰手里接过短刀,把他采的野菜去根,清洗了一下,切成段,就要往锅里倒。
“薛玉堂,你怎么回事啊?”胡星儿忍不住了,炮仗似的,跑过来开口问道。
薛玉堂把菜往锅里一倒“刺啦”一声,腾起一阵烟雾,铁铲贴着铁锅滋滋直响。
胡星儿见薛玉堂没理她,撅着小嘴喊道:“薛玉堂,你没听到本姑娘跟你说话吗?”
薛玉堂抬了一下眼皮:“我说小姑奶奶,谁惹你了,没看到我炒菜呢吗?”
胡星儿小手一指薛玉堂:“就是你惹我了!”
薛玉堂把菜在锅里颠的上下纷飞,锅铲不断在各式作料里点过,扔到锅里:“我怎么惹你了,我从醒了到现在,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话。”
胡星儿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委屈吧啦的说道:“谁让你醒了不跟我说话的,你就是惹我了!”说完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可是周围一群女孩谁都没过来,薛玉堂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胡星儿从小就被宠溺着长大,没经历过什么人情世故,对人对事有些天真,说话往往不经大脑容易得罪人。
自己在的时候,因为有着胡灵儿,所以对她的小脾气颇为容忍,自己这一下子睡了过去,虽然没问几天,但看这粮食所剩的数量至少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胡星儿难免会耍些小脾气,月无影在的时候,会哄着她,其她人不会,这委屈是难免的!
本来薛玉堂有些愧疚,自己睡了这么多天,本来这件事跟这些人没什么关系,可是为了他义无反顾的面多危险,跟他过来了,总得做点什么表示一下歉意吧,给大家做顿饭算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可是胡星儿这一哭,薛玉堂有些头疼。
“好了星儿,别哭了!”薛玉堂语气温柔的让一众女孩颇为吃味。
胡星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双手挂住薛玉堂的脖子:“死薛玉堂、臭薛玉堂,就会欺负我!”
薛玉堂拍拍胡星儿的后背:“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哪像一个妖族大小姐啊!”
胡星儿抱着薛玉堂不肯撒手,对于她来说,胡灵儿在薛玉堂身上,她跟薛玉堂格外亲近,也可以说薛玉堂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薛玉堂虽说不是昏迷,只是睡着了,但是几天的时间,让她无比焦虑,再加上她不会沟通,与月楠丞之间又起了冲突,众人
有意无意之间对她是一种孤立,毕竟谁也不愿意跟一个火药桶说话,弄个不好碰一鼻子灰,反倒是自讨没趣。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欺负我!呜呜.......”
薛玉堂没有办法,对于胡星儿薛玉堂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对待,在他心里胡星儿是一个小妹妹,可是胡星儿的延续血脉计划,偏偏选中了自己,现在她的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对她真的没有男女之情,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等到胡灵儿重塑身体再做打算!
不管薛玉堂怎么想,胡星儿对薛玉堂的依恋是实实在在的,她把姐姐离开以后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发泄了出去,孤独、无助无时无刻不再侵蚀着她的心,妖族的寿命长,可是面对这委屈与难过的时间也就长,五十年的时间人族能够改变很多事,也能够淡忘很多事,但是对于胡星儿来说,姐姐的失踪仿佛就在昨天,赤鹏的反叛,赤练的死亡,蛟王的离去,让她的内心经历一次次有一次的跌宕起伏,没有依靠,没有方向,远离族群,却又不被人接受。
只有在薛玉堂的怀里才有片刻的安心,可是她知道这个怀抱不属于她,即便是未来能够容下她,那也不是她专属的,但是这片刻的安宁,却让她感受到了一丝的幸福,月无影醒了,站在车辕边上,看着胡星儿抱着薛玉堂哭,也许她该吃醋,她该上去让胡星儿离开薛玉堂的怀抱,可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这也许就是她与月楠丞等人最大的区别,常年的孤独流浪,没有让她戾气横生,反倒是心中多了几分对人世间的良善,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以德报怨,也不是每个人都要以怨报德,其实有意无意之间,薛玉堂对月无影的爱恋逐渐在增大,因为其他人也爱他,但她们的出发点都是从自己考量薛玉堂,月无影不是,她更了解薛玉堂,更愿意为他付出,而不是改变,但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正是薛玉堂这种人所需要的,他太有主见,看似玩世不恭,却又执拗非常。
“薛玉堂,你能不能不丢下我?”胡星儿抽抽搭搭的恳求着。
“谁说我要丢下你的?”薛玉堂心中某根线被触动了,胡星儿看似无理又霸道的性格底下藏着的却是无助和没有安全感。
“我不知道,我还怕,我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你都不要我,我不知道我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