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父!”言落之,三叩首,谢师恩,怀着对自己世界父母的愧疚,仰首望着半空,缓缓的闭上双眼……
此时林镇岳眼眶已然通红,只是为其来日着想,只得强忍心中悲痛,凝聚体内浩气玄光浮现右手掌心,再次向其头顶天灵拍去!
霎那间,莫轻羽体内再次涌入了那熟悉的感觉,只是这一次却不是往常那般,滋养体魄经脉,而是如同根根炽热毒针,刺入体内三十六处引气要穴,不过瞬间玄气便已静止!
感受着体内那无法言语的刺痛,甚至连吼叫都难已发出!因疼痛而紧咬的牙关渗出丝丝鲜血,从嘴角流出。浑身筋脉经络更是根根暴起颤抖,如同一条条游走中的蚯蚓,显现于体肤表面!
然星落月却面露疑惑,不过区区封气之法,为何将军的脸色竟也瞬间苍白,如同脱力一般,神情更是疲惫不堪!而莫轻羽所表现出来的疼痛,与以往那些被封气历练的弟子相比,似乎也过分强烈了些!
整个过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但对于莫轻羽来讲,比之过往的二十三年都要漫长,就连昏死都是一种奢望!当一切都结束之后,疼痛也缓缓减轻下来,随着神经的放松,总算如愿以偿的失去知觉昏迷过去。
星落月见罢犹如闪电一般,瞬至莫轻羽身后,将其向后倒去的身体稳住,轻放于地面之上。而后又迅速移至林镇岳身后,为其行运浩气温养,整整用了一个时辰,方才使其好转些许!
“敢问将军方才所施何术?怎会成这般模样?”当看到林镇岳神色缓和些后睁开双眼,言语急迫问出心中不解。
“呼……凝针封气!”林镇岳闻言,先是长舒一口气,后才为之解惑。
“此为何术?怎从未有所听闻?以往为谷中弟子封气练体,所用不皆是凝气堵穴之术?这凝针封气之法,又有何不同?”
听闻林镇岳所言,星落月不由锁眉沉思,虽是不知其中缘由,但心中多少已猜到几分!这凝针封气之术,怕是不只为了封气,而对那被封气之人,定然另有受益!
“若说起来确实不同,此术为先师所创相授,乃是以施法之人体内大半修为,凝化成三十六针,与那凝气堵穴相同,皆是刺入三十六处引气穴……”说到此处时,身体尚且虚弱的林镇岳不得停歇片刻,随后强震精神说道:“不过与之不同的却是,可随其不断激发潜能的同时淬炼气海丹田!若有生死大难时,亦可为其所用化解危机!”
星落月听后,心中更是震撼此术的强大!涅槃中期大半的修为,那是何等庞大!别说区区化丹阶位,怕是初入涅槃修者也难以承受!想来当初将军先师也是为之所研创!
可见这徒儿虽是顽劣,但对将军而言却无比重要,若不是知晓将军未有妻儿,怕是早就当其是私生子了!
“好了,你先行回去吧,本将也要好好调息一番,待其醒来再做安排!”林镇岳看着脸色苍白,仰躺在地上昏睡的莫轻羽说道。
星落月闻言这才从呆泄之中缓过神来,拜别后直接离去,刚出阁门则闪身不见踪影。
当其离去之后,林镇岳也未做停留,携起莫轻羽便向着自己所居的寒舍行去,至于路上所遇到的谷内弟子,那满眼不可思议的神情,也未感觉到丝毫不妥。
“你这臭小子,为师当真不知为何竟会这般待你……”屋内床前,林镇岳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神迷离的看着仍在昏迷的莫轻羽,不由陷入回忆之中喃喃自语道:“还记得第一次相见之时,你已身受重伤,十死无生却仍是毫无惧意,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强敌,让为师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
“后来身体还未恢复,便对你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虽非强迫但你却从无抱怨叫苦叫累,每次都直到昏迷方才算停下,醒来之后,为师只是试探一言,你却从无疑虑推辞,哎~”
说完眼眶已是微微泛红,对于一个长年与
魔怪敌物厮杀的将军,内心早已坚如磐石,神情姿态更是冷峻。可自从遇到莫轻羽以后,那早已离去的喜怒哀乐,仿佛再次回到了林镇岳的身上。
“但你这臭小子,行事想法太过鲁莽冲撞,从来不计后果,忆往昔所述种种,皆是不重生死无思而行,除却实力全然只靠运气侥幸,一但遇到难懂之处,一条路走到黑,即使头破血流亦是不知思索,只会埋头蛮干。而对为师教导,更是只重修炼清淡心性精益,若是再不狠打,日后定然罔顾性命。”
此时的莫轻羽,三十六处要穴皆已被封,气海丹田、天灵星海虽有磅礴玄气,但却犹如一潭死水,比之常人也不过是体魄神魂异常强大罢了!躺在那床上如同沉睡之人,毫无意念神识观其外,也正是如此,林镇岳才会对其这般毫无保留畅言无阻。
一个静静的躺在床上陷入沉睡,一个神情百变位于其旁喃喃自语。如此这般从傍晚时分一直到第二日天色逐渐放亮,依然未有所变。直到莫轻羽眼皮微微颤抖,似是快要醒来,林镇岳方才转过身去以背相对,极力的平复着内心情感。同时脸色也恢复到了昨天那悲愤之色,与之刚刚判若两人!如此这般后方才再次转回身去。
沉睡中的莫轻羽,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他梦到自己遇到了无数魔怪出现在面前,却无法运起玄气吟诀施法,只能不停的跑,拼命的跑!
想要找人求救,可是整个世界仿佛只有自己一般再无他人,只能任由那魔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无丝毫办法!
就在这时一根凸出地面的藤蔓,将自己绊倒在地,身后无数魔怪瞬间便飞扑过来,自己犹如被江海所吞噬的一粒尘埃。
“呼……好可怕!”猛然惊醒的莫轻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同时已感觉出体内与往常不同的异样,疑惑的看着双手暗自愣神。
随后似是不信邪一般运法引气,想要试试自己是否真如梦中所见那般!
大概过了几息之后,双手并没有出现往常那般的玄金之气,而后又吟法引气数次,可仍是未有任何变化,恐惧与不解顿时涌入心头。仰首而望,却发现屋内似乎与之前所住略有不同,转首环视间,这才发现站于床前的师父,正满脸寒意的看着自己。
先前发生的一幕幕,不断浮现在脑海之中,这才恍然过来,为何自己感觉体内异样,为何行气引法没有丝毫反应。原来体内气穴已被封禁,如今的自己与常人唯一不同的,也唯有这强悍些许的体魄罢了!
“师父、好……”此时的莫轻羽,眼中了无生机恍恍惚惚,只是看到师父位于床前,尊重的问候了一声,竟然连下床起身都已忘却。
“嗯,身体可有什么不适?”看着徒儿这般模样,林镇岳心中自然不忍,虽是神色未有变化,但声音中却充满了关切。
“让师父担心了,徒儿并无大碍。”
“你……”看着徒儿这般模样,心中的不忍只能被强行压下,神情比之方才更是冷上几分,唯有这样方可掩盖,并且沉声训斥道:“混账东西!封气并非废气!尔竟这般颓靡!这废人姿态意欲何为?!责怪为师做错了不成?!你这乖戾忤逆顽劣之徒!”
“师父,徒儿并无此意,一切皆是徒儿应得,如今身体已然无碍,这便去那七峰之首,接受惩罚……”心如死灰而无波澜,便如莫轻羽此时的心情罢了。想到马上就要面对的,口说不怨心中却充满不甘!虽知自身确实有错,但却始终无法接受这般重罚,这完全就是要自己的命!
“你……”林镇岳闻言再观其这般,心中更是来气,右手颤抖的指着面前逆徒,自有无数怒斥,到了嘴边却也不知如何说出,最后背过身躯随之怒喝:“滚!”
“师父,徒儿虽说不怨,虽说知错,可……可徒儿却想不出为何如此重罚,徒儿是不怨,但却不甘!”当滚字落下之时,莫轻羽随即起身向外走去,可是方才踏
出几步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动怒中的林镇岳,毫不畏惧的开口说道。
“想不出为何?!不甘?!哈哈……”原本听完其言,陷入呆愣中的林镇岳,突然怒极反笑,犹如疯魔一般厉声喝道:“那又如何?!尔虽是天选的领路人,但可有能力改变?!既然不能就只能受罚!废物只有听从的命,何必如此多废话?!哼!不过念在师徒一场,本将送你一场大造化亦无不可,反正对你而言都是十死无生!”
听着最为信任的师父,说出这般使人心死之言,莫轻羽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般言语,竟是出自尊重敬爱的师父……
“呵呵、那徒儿倒是要拜谢师父不吝赐教了!虽是十死无生那又如何?!我莫轻羽是怕,是胆小!但却不认命!即便十死无生,我也要走出一个有生而无死!师父珍重,徒儿告辞!”说罢便再无留恋,傲首挺胸大步向着屋外行去!
这一刻,莫轻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强大起来!活下去!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背后一个极其模糊的虚影犹如昙花一现,瞬闪而过!那虚影虽是消失极快不易察觉,但对于林镇岳这般大能者,自然逃不过!
听到徒儿这般言语,感受到其身上所点燃的不屈战意!林镇岳虽是面上怒意不减,心中却无比的欣慰喜悦。
只是随之其身后所出现的那模糊虚影,却让林镇岳为之错愕,那不似凝神而出,亦不似自身幻化的虚影到底是什么?!为何丝毫察觉不出那虚影的气息流动?!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不可能!这又如何能看错?!可那模糊的虚影到底是什么?!
莫轻羽出门后看了一眼那七峰之首,回到自己屋内将无锋剑负于身后。此时心中只想着,攀过那峰解开气穴强大起来!也唯有这般方有资格质问师父,到底是何等大错,竟这般死惩!对于谷内所遇到的,那些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弟子,全然没有心思去理会。
“小子!随我来!”
正当向着目标行去的莫轻羽,突然眼前一晃,一位身穿墨黑色甲胄的将军便出现在自己面前。而那人说完不等有任何应答,便已转身向着谷外走去。
看到来人这般所为,莫轻羽心中便已知晓,此人定然是师父所说,来送自己一场大造化之所在!
心中虽是不满被别人如此吃定,但却无可奈何,谁让技不如人,只得随其身后向着谷外走去。
一前一后各不言语,直到个把时辰后,二人来到谷口正对的那座首峰之下,身穿墨黑甲胄的将军,方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与之四目而视!
“小子,你可知我是谁?”战凡天满脸玩味的看着眼前小子,对于其身后所负,那把苍梧告知的魔主之剑,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除了好奇之外,丝毫没有兴趣。
说到底并非是这无锋剑没有吸引力,而是这战凡天生来便只喜长兵器,尤其是所持的'破裂凡尘枪'更是之所爱!
“不知。”听到对方如此弱智的一问,与其脸上的表情,莫轻羽不知为何,心情竟然好了些许,只是却只惦记着师父所谓的大造化,自然无心与其玩闹。
“额……那个、你、猜猜?”战凡天根本没料到其回应竟会这般直接,反倒弄得自己有点措手不及。
“不猜!”
“你不猜,我便不教你!”
“你敢!我师父说了,要给我大造化!”莫轻羽闻言顿时有点着急,连忙拿出师父来恐吓。
“那是你师父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你倒是找你师父要去啊!哼!”而战凡天听罢自然也有些来气,不由与之抬杠。
“你……你不教便不教,你想教我还不想学哪!告辞!哼!”
当话音落下,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莫轻羽肠子都快悔青了,虽说师父如此严惩,本不愿再承其恩情,但多一分实力,便多一分保障,谁不想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