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悲催汉子的言语,众人不由一惊。虽说意外,可细细一想,也是意料之中。
白翎就是花无意,而桦莺夫人就是霓霁,这是不争的事实。京州那边会安排一个因为女人而叛离花家的少主来做寒城之主,其目的,究竟为何?
另一方面,花无意离开花家,已经是快五年前的事情。据外头传的信息,这白翎,却是在五年之前,已执掌寒城。这可就有意思了,那五年前的白翎,又是谁?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如直接问出来。
夭妄啧啧几声,问:“白翎,是你们京州的人?”
这悲催汉子看了看冷不语,又回头看了看夭妄,有些踟躇,最后还是开了口。
“白翎,是燕云骑的天骑大人。”
“燕云骑!”
听到悲催汉子说出白翎的另一个身份,冷不语、夭妄同黑颈鹤不由异口同声。想不到啊想不到,这花无意,还当真是身份多变。千面郎君,究竟哪一张,才是他自己的脸?
这悲催汉子显然猜到了众人会这般吃惊意外,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消息不会有假,也曾见过白翎同韩孟大人一道从宫里出来。”
“那,你们来寒城的目的,是为了杀白翎?”
听到夭妄再问,这悲催汉子却是摇了摇头,解释道:“白翎是否该死,非我等杂役能决定,我等上边的人也是无权。我们来寒酥城,是为了剔除干净那些,与白翎有过多接触的人。”
“燕云骑,内府,京州的情形也是有趣。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冷不语也明白,从这么一个喽喽地方,可得不到太多讯息。如今,能知道京州想知道白翎的态度,这一点,已算意外收获。
果不其然,这悲催汉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夭妄看向了冷不语,冷不语也是摇了摇头,道:“内府的人,如何会知道太多燕云骑的事情。只是有趣,既然白翎是燕云骑的天骑,为何会是内府的人过来干涉。”
夭妄这会儿眼神之中邪佞,看着这悲催汉子,看的对方不由一阵鸡皮疙瘩,急忙解释道:“正因为白翎是燕云骑的天骑大人,所以燕云骑的人不好出手,只有我们内府的人来干这些杂活。”
这求生欲,也是令人赞叹。
可夭妄竟是觉得挺有道理,道:“也有些道理,你善行堂的人犯了事,也不大会要你善行堂的人去查究。最后,也可能是我鬼泣里的人出手。不过,这手段,可真损。冷木头,可还有要问的东西?”
冷不语摇了摇头,夭妄点了点头,继续道:“那行,我到时候去喊一下耀光,让他来善后。”
听到夭妄说是善后,这悲催汉子眼神里头满是恐惧,冷不语见了,安慰道:“既然答应了你,本座自会留你性命,为你寻处地方,此生安居。”
冷不语为当代剑圣,说出的话应当不会戏言,这悲催汉子也算是松了口气。
当四人离开地牢,这次没有把门给堵了,才出了门,又是骰至娇准备的玩意儿。黑颈鹤第一个爬出地牢,才出地牢,从他头顶正上方就掉落一个流星锤。
好在这黑颈鹤是一等一的飞贼,反应敏捷,若没躲过去,那整颗脑袋也该如坠地的西瓜摔稀碎了。
才躲过这流星锤,身子正腾向一边,往地上看,只见满地的捕鼠夹子。黑颈鹤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好在这些捕鼠夹子的触发速度跟不上黑颈鹤的速度。就听一声接着一声的“啪啪啪”,一个接一个的捕鼠夹子合拢。而黑颈鹤,只是足尖轻点,踩过了一个又一个捕鼠夹子,最后稳稳站在了门口位置。
夭妄等人爬出来的时候,只见一个微微晃动的流星锤
,还有一地已经合拢的捕鼠夹子,也是错愕不解,均是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黑颈鹤看向夭妄等人,眼神里头也尽是幽怨。他这会儿开始怀疑,自己为了躲避无计而找上了冷不语等,是对是错。
冷不语这会儿却是笑着看着这遍地的捕鼠夹子,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惹上了骰至娇这么个冤家。这贾大官人明知这些个玩意儿均是无用功,还要一而再再而三作妖。
笑笑过后,冷不语身上散出一阵冰蓝色气息,自他为中心,涟漪般向外扩散。随即,这一地的捕鼠夹子也如枯草遇狂风,被卷到了角落。
这相连赌坊一楼大厅的木门,黑颈鹤是万不敢再去触碰,夭妄几声嘲笑后也就走过去,一脚踹开。果不其然,又有一些坑人玩意儿在等着他们。
门才被踹开,就有一大桶红漆喷了进来,好在夭妄身手不逊黑颈鹤,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可他忘了,在他身后除了黑颈鹤同冷不语,还有彩衣女不染。
才回头,只见那泼过来的红漆已经凝结成冰,如同海上的红色浪花被刹那冻结一般。
冷不语嗤笑一声,手指轻轻触碰了这红漆冰浪,只听一阵碎裂声,洒落了一地红色冰块。
跨过门槛,就见一众汉子手握各式兵器围聚在两侧,而中间,这看去妩媚的骰至娇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翘着腿。
与冷不语等眼神相对,骰至娇呵呵一笑,媚态更盛。且不说夭妄同黑颈鹤,就连曾是桃花庵四大侍婢之一的不染看到骰至娇,也是心中赞叹,这女人,魅惑苍生之容。
“哟哟哟,剑圣大人这一会儿来一会儿走的,还让不让奴家开门做生意了。”
声音娇滴滴,夭妄看了看骰至娇,又看了看冷不语。一个冷木头,一个狐媚儿,这俩货,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冷不语也是呵呵一笑,手一挥,射出一片黄金打造的桃花花瓣。
“权当赔偿。”
黄金花瓣只是抛射,并非投掷暗器手法,骰至娇轻松接住。那个白发老者双手摊着,骰至娇手一松,将这黄金花瓣丢落在了老者手心。
“剑圣大人当真豪气,那奴家就不耽搁剑圣大人了。小的们,开门做生意了。”
随着一声喝,所有刀剑收起,开始整理忙活。
冷不语等也是从侧门出了赌坊,才出赌坊,夭妄一脸邪佞,凑到了冷不语身边。看他那样子,当真奸诈猢狲。
“冷木头,有啥不可告人的事说来听听。”
冷不语微微一愣,夭妄这么一说,黑颈鹤同不染也看向了他。冷不语看到不染,不单对夭妄的问题避而不答,还反问道:“夭子,你怎就不介绍一下我这弟妹?”
黑颈鹤听了,回想方才夭妄同不染的亲昵,确信这貌美倾城的女子是夭妄的妻子后不由心里头一阵奇异感觉。终究,自己又输给了白影一筹。
不染小脸微红,而夭妄却是一脸得意,道:“或是我遭了什么毒手,竟将前尘往事忘却。终有一日,慢慢寻回记忆,届时再同你说道说道。冷木头,我们一会儿去哪儿?”
冷不语微微一笑,却是不语。
几人随着冷不语一路走,最终在那个不起眼的小铁匠铺子前停下了脚步。这会儿的铁匠铺,有三个体型健硕的汉子在那抡着铁锤打着铁,伴着有节奏的打铁声,火星四溅。
见冷不语等停在了铁匠铺前,一个汉子手上动作未停,问:“客人要打什么?小店新
进了一批难得的寒铁,客人若有官府的批文,用这寒铁来打造刀剑,再好不过。”
听到寒铁,包括不染在内,四人均是微微一愣,随后大喜。可这官府批文,就是件麻烦事了。
“御剑如来前辈可在?”
听到冷不语这般问,这三个汉子也都停下了动作,丝毫不在乎这还在捶打,红亮红亮的铁块是否会因此毁坏。
还是先前开口询问的那个汉子,他开口问:“客人寻谁?”
“御剑如来!”
这汉子急忙摆手,道:“我们这儿,没这号人,客人是找错了地儿了吧?”
这汉子的回答令人不由有些咋舌,御剑如来不在铁匠铺?冷不语也不顾几人阻拦,直接走进了这小店。
可左看右找,这间铁匠铺就这么点大。扒拉下了墙上的一众物品,看那墙体,是老墙,不是新砌的。
这可就奇了怪了,可这些,不会是冷不语记错了地点。
“客人,我们这小铺子传了三代,这些日子,一直是我们兄弟三人。想来是客人记错了地儿,要不,您再去别处找找?”
听这汉子这般说,夭妄看向了冷不语,冷不语却是点了点头,还冲这汉子抱拳赔礼。随后,冷不语掏出了一块一两不到些的碎小银子。这汉子数次推脱,还是执拗不过。
“要不,客人选些小店现成的东西?买刀剑,要官府批文,其它的,客人随意挑些。”
冷不语本打算就此离去,却是夭妄眼尖,看到了一旁桌上的一些小玩意儿。那是齐齐一排的银针,非绣花针,是医者用来针灸的银针。
这些银针做工绝美,尾巴粗细相似小号绣花针,而针头,却与头发丝一般。
“这些如何?”
看到夭妄挑选了这一批银针,打铁的汉子不由竖起大拇指称赞夭妄好眼力。
最终,冷不语又掏出了两片金子打造的桃花花瓣,替夭妄付了账。
离开了铁匠铺,四人寻了间茶馆坐下。夭妄同不染不知情况,冷不语同黑颈鹤倒是纳闷。御剑如来的店明明在那,那么大一个神机坊,不可能说没就没。
更为重要的,这善刑堂之主,竟是没觉得那三个打铁汉子,有说假话的可能。
夭妄将一块糕点递给不染,随后自己抓起一块,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定是你们带了陌生人去寻御剑如来,他才会避而不见。”
黑颈鹤点了点头,道:“白影所说,也有可能。”
而冷不语却是摇头,道:“绝不可能。”
三人齐齐看向冷不语,冷不语才觉失态。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同御剑如来关系的时候,一个苍老声音传了过来。
“剑圣小友,又见面了。”
四人齐齐循声看去,是三个身着紫衣,背负弓箭的人。
冷不语认得,另三人可不认得。
这三人,自然就是花家的人。老者花天为走了过来,也不生分,直接挪了把椅子坐下。不染专门为其拨正了一个茶杯,为老者斟满了一杯茶。
花天为冲不染点头微笑过后,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道:“看来,剑圣小友,是不知道寒酥城这会儿发生了什么。”
众人疑惑,静待下文。
花天为也不卖关子,继续道:“这寒酥城,迎来了或能灭城的变故。城主白翎,勾结东离,有叛国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