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宫御龙殿中,只见吴勇此刻一脸正色,向着坐于大殿之上的吴王吴坚言道“儿臣愿率兵再入鲁国曲阜,还望父王应允”
吴坚自收到鲁相子贡传书之后,便将吴勇,吴广,伯夷,伍子胥四人传召入宫。
吴勇入得御龙殿后,闻得鲁国泗水郡被楚军占领之事,心下顿是生出恼怒之色,在吴勇看来楚国此举颇有戏弄自己之嫌,加之嬴城大捷使得吴勇对于诸国已是生出了小觑之心,故而吴勇意欲率军再往鲁地一行。
吴坚闻得世子吴勇之言,又见吴勇此刻一副愤然模样,对于吴勇之请,亦未知可否,故而并未即刻作答。想起孙武之前来书,沈城守备森严颇有欲盖弥彰之意,吴坚不禁感叹老友嗅觉敏锐,料想此刻沈城城内空虚,孙武率军攻伐定可占领沈城,虽还未收到孙武传书,然吴坚心下对于老友安危已是放心了不少,吴广增兵楚地之事或可放缓。
楚国若是攻占鲁国曲阜,则吴国西部再无屏障,如今大军方才返回姑苏,再次派兵前往鲁地,亦是兵家大忌,念及至此,吴坚不禁陷入了两难之境,一时亦未有决断,吴坚不住扫过众人,颇有询问之色。
伍子胥于来路之上,对于此间之事已是思虑甚久,如今见吴王投来神情,颇有询问之意,伍子胥当即出言道“下臣以为楚国攻伐鲁国泗水郡一事,怕是预谋已久,此刻楚地战事亦未明了,故而下臣以为我军不宜妄动,还请我王决断”伍子胥言中颇有敌在暗,我在明,其中缘由还未明了之际,吴国多面作战只是累及兵士罢了。
果见吴坚闻得伍子胥之言,神情闪过一丝疑惑之色,齐国大军方败,楚国便派兵攻伐鲁国,若说其中未有齐楚勾结之事,吴坚亦是不信,吴坚沉思过后,亦是生出慎重之色,不住向伯夷询问道“太宰与管领多有传书,可有察觉齐楚两国有所异动”
伯夷见吴王在伍子胥一番话语之后,已是生出犹豫之色,伯夷心下对于伍子胥顿是生出了几分怒意,在伯夷看来伍子胥此举不过是担忧世子再立战功,如此伯夷又岂能让伍子胥如愿,当即向着吴坚一脸正色道“下臣并未察觉齐楚有何勾结之事,齐国自嬴城大败以后,管氏与司马氏已是蠢蠢欲动,料想齐国此刻已是自顾不暇,大祭司所言确是危言耸听,还望我王明鉴”
吴坚见伯夷一副信誓旦旦模样,心下担忧当即散去了几分,吴坚自是知晓伯夷与伍子胥素来不和,然此事关乎吴国气运,料想伯夷定不会因一己之私而口出妄言。
吴坚不禁又看了伍子胥一眼,见伍子胥颇有莫名之色,亦未出言反驳,吴坚心下顿是有了决意。
曲阜之地断不能落入楚国手中,吴坚遂望向吴勇言道“我军如今方从嬴城归来,中将军胥门巢,后将军孙甲此刻亦是重伤未愈,想来不能再行兵事,我军若是再行助鲁之事
,世子以为该当如何。”
吴坚心中已是决意派遣吴勇领兵相助鲁国,只是如今胥门巢与孙甲未有领兵之能,吴坚自要考问吴勇一番。
只见吴勇闻得吴坚之言,顿是生出难言之色,如今胥门巢,孙甲伤重,吴勇自知未有统兵作战之能,然眼下确是无人可用,故而吴勇竟是未作一言。
伯夷见吴勇无从应对,心下亦是无奈,伯夷深耕政事多年,然对于军事却是鲜少涉足,而门客之中亦只有胥门巢一人颇有将才,对此伯夷亦是一筹莫展,然吴勇挂帅一事却是不容有失。
见吴王是已露出失望之色,伯夷想下顿是闪过少年白起之面容,当下亦顾不上许多,伯夷当即向着吴坚言道“下臣以为不若由武伯白起,随世子率军前往鲁地”
闻得伯夷此言,绕是伯夷之徒吴勇,此刻亦不禁生出无地自容之色,吴勇心下如何不知白起心意,老师所言却是强人所难,只是念及现下之局,吴勇亦是无力,故而吴勇亦未出言制止伯夷之请,只是神情颇有尴尬之色。
吴坚自是知晓白起之事,如今闻得伯夷之言,不住看向吴广处,见吴广并未生出不渝之色,而吴勇已是颇有难堪之色,心下不禁一叹,如今国事要紧,吴坚亦不愿多作他想,遂看向吴勇言道“世子以为如何”
吴勇闻言,不禁心虚的看了幼弟一眼,亦未即刻作答。吴广见兄长此刻颇有难堪之状,亦知孙甲,胥门巢两人现下不宜领兵,对于伯夷之言吴广心下倒亦无不可,遂向着吴勇低语道“对此广并无异议,兄长不必挂心”
吴勇闻得幼弟之言,心下顿生感动之意,当即颇露欣喜之色道道“儿臣以为若有武伯相随,定可保曲阜不失,还望父王应允”
吴坚见得此状,不禁颇露安慰之色的看了吴广一眼,幼子心胸之宽广实非世子可及,正要颁下令谕之际,不想又有宫人呈来书信。
吴坚查阅之下,才知是老友传来手书,当即拿起手书翻看,不想楚地此刻亦是生出了变故,吴坚神情不禁露出了几分郑重之色,如此增兵楚地之事,亦是刻不容缓,见老友手书之中大有粉红色雾气与尚君相关之意,吴坚遂将孙武手书传于吴广查阅。
吴广见父王将手书递向自己,不禁生出疑惑之色,然还是接过手书翻看,一看之下,吴广闻得当日会稽城头出现之粉红色雾气,竟是出现在楚地之中,心下不禁一怔,对于会稽城头之变,吴广心下亦是极为不解,如今闻得此事,吴广自要前往楚地一探,遂看向吴坚,拱手一礼道“如此广翌日便前往沈城,还望父王应允”
如今姑苏军营之中,吴军兵士不过三十万之数,若是分兵两处怕是正中楚国下怀,而上将军来书中亦未有增兵之意,故而吴广已是决意孤身前往。
吴勇见父王看完来书,便将来书传于吴广查阅,心下亦是生出疑惑之色,只是却并未出言询问。
而伯夷见得此状,心下不禁生出担忧之色,又闻得吴广之言,只怕吴勇统兵相助鲁国之事有生变故,伯夷当即出言道“如今楚军亦是攻占鲁国泗水郡,料想楚军不日便会抵达曲阜之地,还请我王莫要迟疑”
伯夷此言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吴广闻言,嘴角不禁泛起几分淡笑之意。
吴坚见得孙武来书,心下正在担忧老友之安危,闻得伯夷此言,当即怒言道“如今楚地生变,上将军之安危岂是鲁国可比,汝自慎言”
伯夷见吴王顿是生怒,不想竟是楚地出了变故,暗责自己失言,却是悔之晚矣,伯夷当即跪倒在地,向着吴坚言道“下臣妄言,还请我王责罚”
伯夷此人能屈能伸,能久居吴国太宰之位,乃是因为吴坚放任之故。吴坚与孙武常年征战在外,故而对于太宰之人选,吴坚极为谨慎,吴坚知晓若以大才者为太宰,吴坚久不在朝堂,只怕臣民会生出异心,伯夷平日里亦有结党营私之嫌,然对于吴王之令却从未有怠慢之事,加之伯氏乃是吴国贵族,故而吴坚对于伯夷身居太宰之位亦是颇为属意,只是伯夷方才行径却是触犯了吴坚逆鳞,吴坚如今方知长子之变,实乃伯夷从中作梗。
往日伯夷若是作此状,吴坚亦不会再出声呵斥,只是今日吴坚见幼子一再受冤,又见长子为一己之私而罔顾手足之情,吴坚胸中怒火已是不可抑制。
吴坚看着跪倒在地的伯夷缓缓而言道“汝身为太宰,当以吴国国事为重,若再有因私忘公之事,寡人绝不轻饶”
伯夷闻得吴王之言,不禁冷汗直冒,自是知晓吴坚此言所指,当下又是俯首道“王上之言,下臣定当铭刻在心”言罢,只见伯夷身躯在众人眼中竟是不住颤抖了起来,可见伯夷此刻内心之恐惧。
吴坚见伯夷已是生出惧怕之心,亦不再看伯夷,而是看向吴勇处,见吴勇此刻颇有莫名之色,遂言道“寡人已有决意,就由武伯跟随世子,率军二十万前往曲阜,到得鲁地,大军驻守城门即可,切不可贸然出击”
吴坚知晓攻占泗水郡之楚军,亦在二十万之数,派遣二十万兵士驻守曲阜城门,当能保曲阜不失,故而会颁下此令。
吴勇闻得父王之令,又见得老师此刻一副胆寒模样,吴勇心下亦不禁生出些许惧意,当即向着吴坚拱手一礼道“儿臣领命,儿臣到得鲁地定不会行妄动之事”
见吴勇领命,吴坚遂又看向吴广,神情亦是缓和了几分,言道“就由尚君领十万兵士前往楚地,到得沈城汝当要以上将军之令行事”
吴广闻言,当即亦是俯身领命,如今吴广已是迫不及待要往沈城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