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十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道:“将军该不会说笑吧?”
将军一脸正经地说道:“你看本都尉像是说笑吗?”
沈十方揉了揉耳垂,似乎不太理解,说道:“不是有通关文碟即可归来吗?”
将军笑了笑,说道:“文碟是针对各国通行,并非是各州通行。”
……
沈十方有些无语了。
将军说罢,他围着沈十方转了几圈,眼睛还在不停打量着后者。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将军讶异说道:“什么都不了解也敢去利加斯大洲?”
沈十方一听,笑道:“但闻其祥,不如将军给在下说说?”
将军见左右无事,难得镇魔关来了生人,何不聊聊天?
于是他吩咐手底下的人搬来桌椅,再弄了些酒食,便邀请沈十方一同坐下,再细细道来。
沈十方刚好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肚皮子正在表示不满呢,索性坐下大快朵颐算了。
“多谢将军款待。”沈十方行礼过后,毫不客气地抓上一块烤羊腿。
将军笑了两声,说道:“军中虽然没有禁酒,但此酒也不烈,可谓是千杯不醉。来,小兄弟,我见你孤身闯天涯,也算是一条好汉,我敬你一杯。”
沈十方咽下食物,举起手中酒,说道:“多谢将军,请。”
说罢,他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阵推杯换盏过后,沈十方算是酒足饭饱了,满意地揉了揉肚皮,最后笑了笑。
“嘿嘿,在下失礼,将军见笑了。”沈十方尴尬地说道。
将军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兄弟是真性情,咱都是习武行伍之人,没那么多文人的讲究。”
随后,将军又问道:“对了小兄弟,不知你高姓大名啊?”
“在下离秋羽,敢问将军如何称呼?”沈十方张口就是一个假名字。
“原来是离兄弟。”将军说道:“我叫杜云旗,我应该比你年长几岁,如若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杜大哥。”
沈十方笑道:“嘿嘿,好,杜大哥。”
说罢,沈十方他直勾勾地打量着杜云旗的五官,似乎想看出什么。
这也惹得杜云旗好奇地摸了摸脸皮,以为有脏东西。
“离兄弟,你这是?”
沈十方揉了揉鼻子,笑道:“没……没什么,我看杜大哥气宇轩昂,让我想起一个人。”
杜云旗问道:“何人?”
沈十方眼睛转了转,说道:“那日我经过西阙城,有幸一睹一位将军的风采。”
杜云旗不假思索地说道:“莫非你说的这位将军是杜战将军?”
“应该是吧!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儿。”沈十方假装糊涂地说道:“怎么?杜大哥你认识?”
杜云旗笑道:“呵呵,他正是我的堂兄。”
沈十方暗道果然二者有关联,而且还是堂兄弟。他见杜云旗的面容时就有些怀疑,直到后者自报姓名,已经有九成把握是杜战的什么人。
果然,还真是兄弟,难怪五官有些相似。
“原来他就是杜战将军。”沈十方装作不认识。
杜云旗似乎没有多少为此而得意,转而说道:“离兄弟,实话实说,你既然叫我一声杜大哥,我劝你别去利加斯大洲了。不如留在镇魔关,我给你安排,共同为国效力。”
沈十方说道:“多谢杜大哥好意,我有要事需要去一趟。况且,我并非习武之人,留在镇魔关,也没有多大作用。不如杜大哥给小弟讲讲,这利加斯大洲的事情?”
逢人只说三分话,就算他是杜战堂弟,也不例外。
杜云旗见劝不动沈十方,于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叹气说道:“好吧!兄弟你决意如此,那我就讲讲我知道的事,好让你多些保命手段。”
杜云旗组织一下语言,缓缓说道:“利加斯大洲号称蛮荒之地,靠近祁汀大洲的大部分地区都寸草不生,一片荒凉之景。
据我了解,利加斯大洲生活着的人是魔族,他们以凶残暴戾闻名。”
这时,沈十方插话问道:“魔族?是他们长的像魔吗?难道真有三头六臂、一副青面獠牙的模样?”
杜云旗摇摇头,说道:“非也,他们的外貌和我们相差不多,传说他们专门修炼邪恶功法,为祁汀大洲江湖宗门所不容,故而驱逐他们出境,永不得进入祁汀大洲一步。可魔族的人不甘心,多次发动战争,试图重返祁汀大洲,给他们的族人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沈十方眉头深锁,这样说来也没有谁是谁非,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可是,修炼邪恶功法……确实有些让人不能忍受。
例如离脩曾经和他说过,以前有人修炼一些功法,需要用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作为引子,将其鲜血练成药引。
此残忍之程度,决不亚于修罗殿的刺杀案。
“那利加斯大洲主要的族类是魔族?”沈十方问道。
杜云旗说道:“非也,魔族本身也是祁汀大洲各国的人。只不过被驱逐出去之后,不断用实力蚕食当地居民,渐渐地形成魔族。”
沈十方叹息一声,又是无辜的人遭殃。
他无法理解当初驱逐魔族之人的做法,这种做法,无异是损人利己。
“多谢杜大哥相告,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了。”沈十方说道:“利加斯大洲……是魔族为王吗?”
“正是,所以,我还是再次劝你一句,别去。”杜云旗目光略微真诚。
一来是和沈十方投缘,二来……沈十方没有武艺在身,去利加斯大洲无异是十死无生。
沈十方站起身来,说道:“不必劝告了,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杜云旗叹气一声,想了想,对着旁边一名士兵耳语几句,后者连忙跑去。
不一会,那士兵便拿着一张牛皮纸回来。
“这是接近祁汀大洲的部分地图,你拿着吧!兴许用得上。”杜云旗从士兵手中拿过来地图,然后递给沈十方。
沈十方接了过来,行礼道:“那在下却之不恭了,多谢杜大哥好意。劳烦杜大哥吩咐一声,打开城门,我就此别过。”
杜云旗说道:“天色已晚,何不明日再走?出了镇魔关,利加斯大洲几乎都是凶猛异兽,特别喜夜晚出没,十分危险。这个我说什么都不同意,你得明日再走。更何况,一旦开门,让这些畜生跑进来,万一造成伤亡,那就不值得了。”
杜云旗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沈十方只好答应,否则太没眼力见了。
于是杜云旗吩咐那名士兵给沈十方安排住宿之地,自己便去城关上检查防护去了。
那士兵将沈十方带到一处营房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里面桌椅板凳什么的都齐全。
不过沈十方转头一想,这些戍边的军将长年在这,简陋点的营房恐怕会引起病疾。
沈十方躺在
床榻上,双手枕着头,目光放在营房屋顶,心想这就与同伴们分别了,心中多了很多不舍。
回想着以前走过的地方,每一次的生死搏斗,每一次与司徒洁的邂逅,每一次和同伴们的嬉闹。
沈十方抛开这些情绪,暗道人总在困境中变得越来越好,只要不负初心,短暂的分别,只是为了长久的未来。
随着思绪,他渐渐入睡,丝毫不曾担心自身的安危。
这一夜,他睡的很沉,梦中见到了许多人,离脩、量谬、司徒洁、连空陵等等他在乎的人。
不知不觉,他的眼角已经湿润。
一夜无话。
待到清晨,沈十方换上一件破烂斗篷,牵起他的棕色骏马。
杜云旗望着沈十方渐行渐远的身影,沉声地下令关上城门。
沈十方并没有骑马狂奔,而是坐在马背上慢悠悠地行走着。他看着地图,地图上标注了道路的方向,以及魔族的聚集地。
那是魔族的中心地。
沈十方卷了卷地图,将其收入凝露玉,随后便趁着天气晴朗,顺着黄土道路上行走。
一路上,他所见的跟在西云国并没有多大变化。
直到远离镇魔关,他才发现,为何此地被人称为蛮荒之地了。
他看见满地的尸骸,还有一些动物没腐烂的尸体,正有几只秃鹫在享受着美味的食物,对沈十方路过根本不在乎,一点都不怕生。
这些腐肉发出阵阵恶臭味,实在受不了,沈十方拿出一块手帕捂住。
这块手帕……是司徒洁的。
沈十方看了看,决定还是忍受一下臭味,不想弄脏了手帕。他将手帕十分宝贝地折叠起来,放入凝露玉收好。
一路走过去,那尸骸遍野的环境逐渐没了,偶尔还能看见一两间房舍,只不过已是人去楼空了。
“呀………呀!”几只乌鸦在枯树枝上叫喊着,其声十分粗劣嘶哑,让人听着很刺耳。
沈十方不做理会,小心翼翼地穿过这几间看似空无一人的房舍。
“救……命~啊!”
“救救我~”
沈十方被这两道声音吓一跳,寻声望去,并没有看见人。
沈十方跳下马背,牵着马走进房舍,在木窗处向里边看去,却是发现空空如也,就连桌椅都没有,更别说有人了。
这就奇怪了,沈十方明明听见有人喊救命的,怎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呢?
沈十方挠着头,他刚想离去。
这时,隔着木窗的镂空中看见,一对混浊无神的眼睛正直勾勾盯住自己。
沈十方被吓一跳,向后退了几步。
“嘎吱!”门打开,一个瘦弱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他浑身上下都破破烂烂,头发更是乱哄哄,脸上也是脏兮兮,十足一个乞丐模样。
“你是谁?”沈十方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说道:“你为何要躲在房子里吓人?”
那男子沙哑着开口说道:“这位大爷,我没吓人,只不过几天没吃东西了,腹中空无一物,实在难受。”
沈十方打量着男子,随后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听你的口音,有些江南味道。”
说罢,沈十方从行囊中取出一个大饼,丢给那名男子。
男子得到吃食,先是狼吞虎咽一番,模糊不清地说道:“不错,我祖上本是祁汀大洲之人,家在南琉国拓江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