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城,作为南琉国除了国都靖南府之外,四大主城之首,其恢宏程度非是其他城池所能比拟。
它唯一面临的是东乾帝国边境,不像拓江城,还要海防。
所以相对,他人口密度虽不能与拓江城相比,但论起常住人口,还是首居第一的。
这里普遍常见的不是杂七杂八的商人,而是许多江湖宗门中人。市井上聊天南地北的、茶楼附庸高雅的人比比皆是。
为什么这里江湖中人这么多?
因为白溪城西南方向有一座被世人称之为灵山的山脉存在,灵山的最高主峰正是久负盛名的流云宗所在地。
故而总有许多江湖人前来浑水摸鱼,想要进入流云宗的也有,想要抢收被流云宗拒绝拜师学艺之人的也有。
而更多的,是觊觎流云宗的影响力,想要抱大腿的小势力。
沈十方一行五人度过十几天的赶路,终于到达白溪城了。
如果是快马加鞭,早就到的。马车相对较为缓慢,所以今天他们午时就来到了白溪城。
“我连某人又回来了,哈哈。”连空陵在前面骑着马甩着鞭子一阵呼叫,引得路人纷纷看向他们,随后连空陵尴尬的挠挠头嘿嘿傻笑着。
沈十方在牵着马车,轻笑道:“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
“那什么,我知道有一家酒家特别好。不管是那里的十里春风还是饭菜,可是令人回味无穷啊。”连空陵转开话题说道。
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也是挺爱面子的。
沈十方略一思考了一下,将连空陵的意思转给司徒洁,后者答应了。
但是她说饭后要和众人分别了,因为根据她推测,自从她送去的几封书信,恐怕在几天前就送到了流云宗和铸宝园的手上了。
所以,她会前去流云宗的白溪城事务处等待,要么等微生见宁,要么直接上去流云宗。
流云宗的事务处主要是管理前来入宗门报名和采购的中转地方,所以必定安全。
况且,司徒大小姐唯一的敌人只有游燕坞,恐怕他们的手伸不到这里。就算有,凭着驻守在事务处的流云宗弟子,也能把这手给剁掉。
“好吧,待会我们就送你过去。”沈十方心里其实有点失落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其实司徒洁并不像她表面那么冷傲,内心里不知多温柔且善良。
不过想起自己的处境,感觉有点不太对啊?
为什么失落?是因为要分别吗?
沈十方晃了一下脑袋,心里暗想道:“想什么呢?正事要紧,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何必在心里留下念想呢?”
几人慢吞吞的走过正街,来到一家酒家,名叫御膳居,相传这是南琉前国主御赐的店名,是因为这里的一杯酒。
二楼包间上,几人一一落座,小杨睨好奇的问连空陵:“连大哥,你刚说的十里春风是什么?”
不仅小杨睨好奇,就连司徒洁见惯了大世面的也一脸好奇之色,更别说沈十方和小钰了。
连空陵左右看看沈十方,又看看司
徒洁,他们不知道这白溪城名酒?心想着不该啊?
还是说道:“我说司徒大小姐,离恩和离杨不知道,情有可原,小钰没出过门且也不说,但你好歹也是手能通天的铸宝园的大小姐啊?家里难道没有珍藏一两坛?”
司徒洁现在和他们熟识了,面对他们已经没有往时冰冷的脸色了,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说道:“连大哥,你又笑话我。我父亲从不让我喝酒,从小接触的不是诗词歌赋,就是礼仪文化,我怎么知道?”
说到这里,司徒洁嘴巴嘟着,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好像对她父亲有很大的偏见一样。
也难怪,身为司徒家的独女,自然需要上的了台面,不然怎么和那些所谓的上流打交道?
“其实,对于这春风十里,我还是知道一点点,它是一种清香美酒,因为香味清新,像极了春风吹着花草的香味,所以故而得名如此。”沈十方解释着说,免得连空陵一会憋死大家。
连空陵大为赞赏看着沈十方道:“不错哦,想不到你在小山村里也能知道这里的酒。”
“以前在村里听父……附近的人说的,略知一二。”沈十方说道。
本来他脱口而出说是父亲的,后来想想还是改口,不宜过多让司徒洁知道。
“你说的也没错,但他的缘故却是因为前南琉国国主。他年轻时来到白溪城外,远远就问到了这种香味,便问随从是何味?
随从不知道,只是觉得像是春天里的味道,故而说是春天的花草香。
国主半信半疑,结果入了白溪城这味还在,便寻着香味找去,找到了当时还是一个小酒馆的御膳居,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是他们自家酿的春酒。
勺酒一两品尝,此清香的味道犹如沐清风一般舒爽,便特赐名春风十里,包括那御赐招牌也是。”连空陵一股气说完,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众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都在想一会儿可要品尝一下这是否真如春风般的舒适。
不久后,就在几人在细品这美酒佳肴的时候,一群不速之客闯进门来,足有十几人之多。
众人抬头看着来者,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连空陵的扫兴之意,沈十方的警惕之意,小杨睨的莫名其妙,小钰的惊讶。
最与众不同的是司徒洁,她眼睛里全是兴奋之色。
“见宁哥,你什么时候到的?”司徒洁满怀开心道。
来人正是一身衣裳洁白如雪,看似一表人才的微生见宁。
司徒洁倒也一点不记恨这“人才”当初抛弃她们而去,间接让她们遭受危险。
微生见宁先是打量了沈十方三人,不请自坐的坐在小杨睨旁边,将手中墨剑放在桌面。
“洁儿,你怎么不等等我?我可是一番不容易啊,一直抄近路,才在昨天来到这白溪城。
听城里铸宝园的人说你还没到,所以便在这里等着,在城门等你的人告知你来了这里。”微生见宁先是用非常亲昵的语气问道,最后才解释自己的不负责任的“用心”。
“先不说这个了,我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是他们护送
我到这里的,还救过我们。”司徒洁充满着笑意,对沈十方等人,她心想微生见宁一定会接纳成为朋友的。
对于朋友,一向是司徒洁所缺少的。
微生见宁审视的目光从沈十方他们身上一一扫过,看见他们三个自顾自的在大快朵颐,根本不理他。
心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说道:“你调查清楚没有?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接近你的,不可与这些山村匹夫和江湖地痞深交,谁知会不会是打什么主意呢?”
话说道这,沈十方手中停了下来,慢慢将筷子放下,拿起酒杯仔细喝着,好让自己的脾气忍着。
小杨睨倒是无所谓,但明显表情不好看,只要沈十方吩咐,他果断出手的样子。
俩兄弟为了不显露能忍住,可某人就不好说了,说他是江湖地痞?还故意靠近司徒洁?
这等不堪的话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羞辱,他一个游侠,可不管你是那个势力的。
所以他手中的杯子早已被他运用真气捏成粉末,双眼瞪着微生见宁,碍于司徒洁的情面,才没有出手。
司徒洁也感觉到微生见宁话里有些不好,但也仅限于有些不好,情人眼里出西施,正是如此。
忙着打圆场说道:“不是的,他们人真的很好,他们还救过我几次了,还……。”
“够了,洁儿,这江湖险恶,知人口面不知心。你才出来多久?知道些什么?你还是太单纯了,依我看来,他们就是看上铸宝园这大腿,迫不及待像个宠物一样靠近你。”微生见宁口不择言的打断司徒洁说话。
自己才是她的未婚夫啊,怎么能容忍在自己面前夸赞别人?
一番话下来,足以证明微生见宁的人品和心胸可见一斑,司徒洁虽然觉得他说这些有些过分,但也是觉得他在意自己,所以才无礼相待沈十方三人。
况且,微生见宁本身在宗门之间也是一个不错的天才,才十八岁就已经开启了初灵,多少有点傲气,不值得责怪他。
嗯,女孩在恋爱时智商真的不堪入眼。
也不怪她,毕竟……也没遇到过让自己变得更理性的祸事,不然她以后无论什么事,绝对会十分理智。
“自己解释清楚就好了。”司徒洁心里想到,刚想替沈十方三人解释,以便缓解这气氛。
“啪”的一声声音,让所有人的眼光看向沈十方,他的手中握着酒杯的碎片,眼神冰冷的可怕,仿佛他身上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道歉。”沈十方慢斯条理地将酒杯一片一片的放在桌上,淡淡的说道。
微生见宁现在只觉得沈十方很嚣张,殊不知他自己才是最嚣张的,一而再的言语相辱。
“道歉?呵呵,我堂堂墨剑白衣宗少主给你这不知哪来的小子道歉?不自量力,再说……我凭什么道歉?”微生见宁高傲的呵呵冷笑着说道。
只是,就在此时,眼前出现了两把刀。
一把一尺长透着寒意的小刀指着他眉心,一把在他的脖子上。
“那你就该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