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潜伏在这里,借着夜色,与黑暗结为一体。
见到花泯三人走近三静洞,便想再度向前推进。
可就在此时,听到了物体旋转的声音。回头看,一柄断刃如圆月般旋转着袭来,途中折了许多花草。
这人心中一惊,真气成形,凝成莲花状,抵挡住断刃的袭击。
还没完,断刃飞回去后,那方向蹦出一个高大的身躯,手握断刃迎头下劈。
“轰”,气爆声在后山响起,周围树木凌乱不堪,犹如飓风袭过。
那手握断刃的人经过短暂的碰撞后,并没有再次攻击,而是眼睛死死盯住那偷窥者,表情很是复杂。
他收回断刃,轻拂了一下斗篷,向前几步,说道:“你这是何意?为何闯我流云宗禁地。”
“你个负心汉,终于肯露面了?”
“秋娘,我知道我很自私,辜负了你。”
秋娘?
没错,在后山偷窥沈十方三人的正是落花轩门主李秋娘。
而被称之为负心汉、武器是断刃的人,自然就是庄不扬。
李秋娘冷冷笑道:“不,你并没有辜负我,是辜负了那些岁月。”
看来,李秋娘对庄不扬甚是幽怨,乃至于十几年了,仍旧放不下心中的恨。
可这种恨,是爱与情交加一起的产物。
“不管怎样,待我寻回我外甥,任你处置。无论是要杀要剐,我绝不皱眉。”庄不扬斩钉截铁地说道。
李秋娘摇摇头,脸色尽是黯然,“没用了,或许这就是天意。”
庄不扬叹了一口气,言归正传,说道:“说吧!你这是为何?”
“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有些词太过露骨伤人,不便说出。”
“伤人又怎样?反正不是第一次,不是吗?”李秋娘言语够犀利,果断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庄不扬负了她的事情上,还嘲讽一番。
果然,庄不扬惭愧万分,导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考再三,庄不扬变成一副正经模样,他行礼说道:“在下流云宗护宗卫庄不扬,此处是流云宗禁地,敢问落花轩李门主在此为何?请给我言明,否则……。”
“否则如何?是要杀我还是绑我?”李秋娘不屑地说道。
来这一套?他庄不扬对付别人是可以,但唯独李秋娘,后者至少有十几种办法反将他一军。
庄不扬底气明显不足,但身为流云宗护宗卫,他必须严明公正,道:“否则执行流云宗第七十二律例,闯流云宗禁地者,祭奠灵山。”
李秋娘冷笑道:“呵,你来啊!我就在这不动,你若是下得了手尽管拿我去祭奠灵山便是了。”
“你在怀疑我,你知道的,不该怀疑我的决心。就像离你而去。”庄不扬说到后面一句,眼皮重重遮住眼帘。
他不忍心,自己错在曾经。
别看李秋娘外表看似非常恨庄不扬,实则内心很在意他。只不过是恨庄不扬当初立下的誓言,使两个人从此缘尽。
她不止一次暗骂庄不扬死脑筋,这么多毒誓不发,偏偏要立下什么终身不娶?这不是将她也祸害了吗?
明明知道自己和他情投意合,愣是把她也拖下水了。
可是,李秋娘并不知道,之所以庄不扬会立下如此誓言,是因为在这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心中,庄莘一家的重要性和她是同等的。
缺一不可。
故而,李秋娘情绪低落着,她说道:“十六年了,尽管莘妹和她孩子逃过一劫,可她为何不来寻你?你想过没有?”
庄不扬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清醒,不让自己中了李秋娘动之以情的圈套。他说道:“既然李门主不便相告,我唯有当做你私闯禁地来处理。”
庄不扬说完后,身影化作一股风,无影无形,瞬间一掌平平推出。
李秋娘倒也很从容,一个脚尖借力,往后退了几步,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个庄不扬,死负心汉,居然来真的。”
“这是我的职责,得罪了。”庄不扬说道。
他倒也不会真拿李秋娘怎样,不过就是让她吃点苦头。
不过,李秋娘也不是吃素的。好歹也是堂堂祁汀大洲第一宗门的门主,实力怎会平庸无奇?
话语间,庄不扬已经用飘逸多变,轻快无比的速度,再次接近李秋娘。
二指并拢,目标是李秋娘的麻穴。
李秋娘身形再度错开,捏着兰花指,弹飞出去一道寒芒。
这是李秋娘的飞花绝技,只从进入高灵境界,百步之内百发百中从未失手。
当然,她也并没有想要庄不扬的性命,只是攻击后者的手臂。
庄不扬急忙取出断刃,“叮”,呈花瓣型的铁飞花落在断刃面上,激起一阵火花。
这时,李秋娘的反攻开始了。她手中多出了十枚铁飞花,用真气控制浮于半空,一枚接着一枚从各个角度进攻。
正当庄不扬提起真气欲防御之时,一道身影火速出现在他面前,凝成一道冰墙,挡住了十枚铁飞花。
“你们二人老大不小了,还在这嬉闹?”花泯说道。
这么大的动静,他自然知道了。
别说是他,沈十方早已注意到这边飞出去几只飞鸟,料定有人偷窥。
故而,才进入三静洞详谈如何给修罗殿下套。
当他们说完之后,却没想到这边如此热闹。
沈十方带着司徒洁和小杨睨也匆匆来到,只见这三位前辈都已经收起神通,面面相觑。
只见李秋娘举手拂袖,适才发出的铁飞花安详躺在掌心,在腰间一抹,便消失不见。
随后李秋娘缓缓道来:“可叫花宗主得知,这负心汉欲取我性命,故而秋娘才一番交战,险些不敌而珠沉玉陨。”
此言一出,这庄不扬可不依了,立马瞪眼扬眉:“休的胡言,你修为比我更高,我还英年早逝呢。”
英年早逝?这庄大护宗卫可真是够了。
司徒洁听二人谈话,早已偷偷躲在沈十方身后乐个不停。
就连花泯亦看不过去,开口说道:“得,你二人平日里如何拌嘴我且不管,不过这动辄你死我生,好叫这些个晚辈笑话,。”
庄不扬受到花泯言语提醒,扭头看去远方,心中盘算着该怎么赶李秋娘走。
“不过,秋娘为何出现在此?
总得说清不是?”花泯回归正题。
若非是正式场合,一般他们这一辈都是名字唤之,没有那么多繁琐礼仪。
他们自小交好,说是青梅竹马不为过。
“反正不是偷窥你流云宗秘密,再说,你流云宗有什么我不知?”李秋娘可没正面回答,敷衍着花泯。
后者轻笑,真不知流云宗是李秋娘为主还是他花泯,确实什么都让她知道了,唯独……
花泯瞬间想通缘由,道:“恐怕…你是为了离恩吧?”
为了离恩?这可把沈十方惊了一下,难不成自个什么时候露了破绽?
只见李秋娘别有一层深意地看向自己,随即道:“你今日在人前遮遮掩掩,别以为我看不出。”
“就为了此事?难不成你真有心许配李嫒给离恩?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询问他的意思。”花泯总是能在任何时候移开事情的中心点。
他自然知道李秋娘是为了沈十方的丹田而来,查探究竟是丹田变异或者…是轮回之子。
可惜啊!他的对手是花泯,一个江湖老狐狸。他不想说,任由你出招,硬是不接你,如何取胜?反正死不了。
嗯,这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可花泯这番话得让几人都产生了情绪变化,特别是当事人和司徒洁。
沈十方呢,他是因为再一次被人调侃和那位李嫒姑娘之间。而之前,这是被某个大小姐调侃。
反观这某大小姐,她产生的情绪很简单,仅仅是因为心里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不,我是为了这年轻人的丹田,希望你们给我一个答案。”李秋娘说道。
庄不扬这会转过身了,看了一眼沈十方,闷声闷气道:“就算他丹田如何,你知道又有何用?值得你闯入流云宗禁地?”
李秋娘并没有理睬,反而直接走向沈十方面前,直直盯住后者眼睛,道:“丹田变异,通常止步于灵识境界。敢问,你如今修为几何?”
面对李秋娘的气场胁迫,沈十方心中有些慌乱,此刻也无法封锁丹田,该如何回答?
“他有幸在前些日子突破,今时已然灵识六重。怎样?当你女婿可满意?”花泯轻轻一拍沈十方肩膀。
后者这才稳住身形,面无表情地说道:“晚辈才疏学浅,不知丹田变异是何?前辈可否为离恩解开心中疑惑?”
李秋娘斜视一眼花泯,红唇微启:“在凝成丹田时,遇到变故,导致丹田和真气互斥,发生了变异,便是我所言的丹田变异。
由于丹田在那时已经不能再蕴养修炼,故而,最高修为只能到达丹田当前状态的顶峰。
但让我好奇的是,一个灵识境界的人,居然能和烈麒麟打上数招。你…如何解释?”
“只是侥幸罢了。或是因为花副宗主曾和他恶战许久,导致他真气和体力消耗不少,故而晚辈没在他手中丧命。”沈十方心中托词油然而生。
想来是有几分道理,毕竟当时的环境,烈麒麟心中已然有了退意。
“又或许,他当时着急挟持我。”司徒洁的掩护,却让李秋娘想不通了。
后者诡笑道:“但愿,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