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狼藉的一片山谷又多出两座被斩断的山。
切口很平整,很光滑,像是被压平的面块。
张天生看着自己的手,十分不可思议。
而其他人的表情,已经不是用不可思议就可以描述出来的了。
那简直像是看见一只蚂蚁生吞了大象那样惊恐。
不过姬伶倒是还好,她有十足的心理准备。
在张天生身上就算是发生再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也能欣然接受。
毕竟,她见过的更诡异更离奇的事情可多多了,起码比现在看见的要离奇。
“没想到竟真的能让缠金丝认主?”张天生自己也很迷茫。
“这......什么情况啊!”林临思大叫,“怎还能有这样的事情!”
林清静更是已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她只是惊讶于张天生可以操控缠金丝,并且威力不俗,而更深层次的东西,她并没有考虑到。
但是林临思看见的可就不止这么些了。
令灵器重新认主,这可并不是容易的事,其条件之苛刻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首先,需要原主人同意,然而现在原主人的头颅都碎了,怎么同意?
其次,需要与原主人真气属性相同。
真气属性本就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知是谁吃饱了撑的提出这个概念,至今没有任何地方可以用到,除了关于灵器重新认主这一方面。
当然,还有其他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很麻烦。
在这么多苛刻而琐碎的要求下,想要让灵器重新认主几乎不可能。
灵器已有灵,它自身的灵只认原本的主人,就像是一个孩子只有一个生母那样。
除非它自己愿意,否则谁也别想让它重新认主。
“这.......”张天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它咋这么听话啊?”
“呼——”
“怎了,四长老?”
“你要气死谁?”
“我不是,我没有。”张天生皱着脸喊冤。
“难道器灵没有阻碍你?”
“器灵?什么器灵?”
“就是这缠金丝的器灵,你......不知道?”
“我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啊?”
“没有阻碍?”
“是啊。”
“虽说器灵不伤人,但怎会连阻碍都没有?”
“不知道。”
“......”
想不通。
“靠,若是我也有这样的运气,我还用自己玩命炼制这么多个法宝?我就出去剿灭邪教,剿灭一个收一堆法宝,还费什么心力。”林临思嘟囔着,心里很不平衡。
“先别在这里酸了,赶快走吧,万一一会云喾又回来,我们就又走不掉了。”姬伶在一旁提醒。
被
少女一提醒,林临思才终于想起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哦对对对,走。”
路上。
“诶,丫头,那云喾是怎么走的?”
“用腿走的。”
“不是,我是说为什么啊?他应该应该不至于打不过你呀?”
“你是说我很弱?”
“不是不是,不敢不敢。”林临思赶紧堆起笑容来。
毕竟这位实打实的大能小丫头,要收拾他,那随随便便就一个来回还能拐个弯。
人贵有自知之明。
就因为有自知之明,从小到大,除了林临山之外,还没有人血揍过他。
“但还是......”
少女转眼。
林临思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闭嘴不语了。
旬州北部。
北山教。
赵天昊看着面前堵着的几个人。
身边是林清雅。
自张天生远行之后,赵天昊变了许多。
虽说还是稍有些胖,但总归不像是一口大缸了。
再加上这些时日操心的一些大大小小的琐事,还有一些本身就糟心的家事......
他觉得现在没有瘦成竹竿已经是怪他身体吸收太好了。
“你们干什么?”赵天昊开口问。
“倒也没什么三少爷,只是二爷有话传。”
“二爷?他不是与爷爷赌气,早早失踪了么?”
所谓二爷,是二哥赵天志的父亲,在上一辈排行老二,所以被称为二爷。
“现在回来了。”
“唔,想要争家业?那怎不早回来?”
“这咱哪敢猜啊!”传话的躬身屈膝,谄媚笑着。
“还有你不敢的事情?”赵天昊眯眼,“带着刀......是想砍了我?”
“哎哟,我的三少爷,您可别给小的扣帽子了,现在的世道,谁里外行走,身上能不带个防身的用具啊,万一冲出来一个魔人,咱可怎么办啊!”
“别装作一副人模狗样的,有屁快放,放完快滚!”赵天昊终于忍不住了。
“哦,行嘞,二爷说了,只要三少爷您愿意不再插手北山教事宜,您能......”
“什么?”
“小的不敢说。”
“不敢说就滚。”
“可又不能不说。”
“个驴草的,你再他妈婆婆妈妈,老子给你头拧下来!”
“别啊三少爷,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说。”
“二爷说,只要三少爷您再不插手北山教事宜,您能活到老。”
突然间,一柄剑破开空气,直直地从那人脸边穿过。
若非赵天昊出手替他挡了下,他现在估计已经被利刃穿喉了。
“师姐,冷静点。”
清雅看
了眼赵天昊的眼睛,又看看那吓得面色苍白双腿发软的传话人。
“胆子比耗子还小,还要不知死活拿着架子。”她冰冷而轻蔑。
那人其实本来就很害怕,但毕竟是给二爷传话。
有句话叫狗仗人势......
在如今的情形下,北山教混乱不堪。
大少爷赵天威已被魔气感染,逃到不知何处去了,二少爷赵天志早些时候突然变得古怪,行事风格突然狠辣起来。
现在想想,应该是那时,二爷就回来了。
至于三少爷赵天昊......听闻从一开始,北山老祖就是以接班人的位置培养的他,只可惜北山老祖走得太早,三少爷资历尚浅,根本没有人服他。
而上一辈人中,二爷赵德洪与三爷也就是赵天昊的父亲赵德岳闹得很僵,据说是在某次商议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俩一言不合,打了一架。
后来赵德洪就消失了。
再后来,赵德岳就在一次出行时,被人截杀。
彼时,赵德岳已是入圣境的强者,想要杀他,需要动用什么样的力量不言自明。
而大爷赵德纯在随着北山老祖打天下的时候,早早战死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现在本该是小辈争家产的时候。
但在这个时候,早已消失多年的二爷赵德洪重新出现,那么,本就松动涣散,不服小辈的人心便定会靠过去。
赵德洪此行派人来传话,还是如此不加掩饰的内容,有些没有意义。
因为赵天昊绝不会放手,那是爷爷留给他的东西,而且有的东西,也只有他才知道。
比如,北山教真正的秘密。
“滚吧。”赵天昊冷冷地说。
那传话的听言,赶紧转身,带着一群人离去了。
“留着他们干什么?”人走了,清雅才抱怨。
“师姐,你就算杀他一百次一千次又有什么用呢?没用的,几条狗,抬眼看主人脸色,一块骨头就能换他的命的人,没有必要的。”
赵天昊的神情有些疲累,他已提不起什么杀心。
“你在这等我,我走一趟。”他又说。
“去哪儿?”
“人家把话都送到了,总得去见见。”
“可......”
“没关系,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我陪你去吧。”清雅有些焦急。
“我入玄巅峰,又有万剑图,若是到时真打起来,谁也奈何不得我。”
清雅低下头。
仅仅一年的时间。
赵天昊从筑基一路突破道入玄巅峰,只差一步便是人间圣人。
可她却只是从登堂突破到入玄,还是前几天的事情。
这样的差距,确实令人有些无力。
“我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