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袖自打义卖会那日,便被捆起来押解去了柴房。
她知道阮明姿回府后,各种喊冤,哭着喊着要见阮明姿。
但阮明姿没有见她,只使人把她的卖身契发还给了她,赶出了府。
最后倒是蜀玉,在锦袖被赶出府的时候,去见了她一面。
锦袖失魂落魄,抱着自己的包袱,有些不甘的问蜀玉:“我对王妃一片赤诚,王妃为何这般待我?”
“一片赤诚?”蜀玉那张端庄持重的脸上,露出一分有些讥讽的笑来,“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为着王妃,还是为着自己?——你不过是想往上爬罢了。王妃不肯重用你,你便起了旁门左道的心思。真当是大家都不清楚?”
锦袖的脸上一片惨白。
蜀玉垂着眼,让丰亲王府的下人把角门关上。
锦袖的手无力的捶在角门上,顺着门板瘫软下去。
……
锦袖的事只是个小小的插曲,阮明姿并没有放在心上,她打从回了丰亲王府,丰亲王府的上上下下就像是开启了最高级的警戒,自动自觉的严了好些。
就连府里每日出去采买的管事,都打起了十五分的心思,避免有人在食材上下什么歪心思。
阮明姿也是感念府里上下这份谨慎小心的心思,为了减少府里人的负担,她也不怎么出去走动了,每日除了在园子里散散步,便是自己在书房里看看话本子什么的。
时不时的,她也约几位好友来府玩耍,日子过得倒也悠闲。
只一点,她给桓白瑜写的信,已经好些时候没有回信了。
她生怕分桓白瑜的心,没有同桓白瑜说她怀孕的事。
桓白瑜那边偶尔回一封,便是两个字“尚好”。
显然战事也是吃紧的很。
阮明姿有些担心,但她也努力让自己放宽心,以免自己的心情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年过的没什么滋味,阮明姿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席天地也来过王府,给阮明姿把过脉,果真就如阮明姿的那个梦一般,诊出了双胎。
双胎对于女子来说,更危险些,白太后又是喜又是犯愁的开始把补品流水一般的往丰亲王府送。
永安帝也极为高兴,在朝堂上也难得的和颜悦色起来。
几位皇子办的差事越发出色,东宫那边的氛围却是阴郁一片。
春暖花开的时候,阮明姿的肚子已经好些显怀,她依旧是每日坚持在园子里走一走。
然而,那一日,丰亲王府里下人们散养的一只四蹄踏雪奶牛猫,生下了一窝的小猫,却是吓得王府的丫鬟们直直尖叫。
恰逢阮明姿正扶着立夏的手,在园子里散步,听得尖叫,便让小满去看看。
少倾,小满心有余悸的回来,刚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阮明姿还有些纳闷,“怎么不说话?”
小满支支吾吾的。
阮明姿挑了挑眉,她因着怀有身孕的关系,比先前稍稍圆润了些,但正因着如此,她整个人都散发着犹如莹润珍珠一般的光华,反倒是美得更摄人心魄。
她这般挑眉,小满面红耳赤,都有些受不住了。
“王妃,那等腌臜事,您,您还是别听了……”小满红着脸,“脏了您的耳朵,惊着您肚子里的小主子,就不好了。”
阮明姿没再说什么,只笑着盈盈看向小满。
小满最后还是扛不住了,举起双手:“好好好,王妃,奴婢说,说就是了。就是隔壁院墙角那,下人们散养的猫咪,生了一窝小猫,但那窝小猫……”
大概是怀着身孕的缘故,阮明姿对这种事还算敏感,她“哦?”了一声,多多少少猜出了什么,“小猫不太好?”
小满点了点头。
阮明姿扶着立夏的手,稍作思索,便同小满道:“你带路,我们去看看。”
小满却是犹豫的很:“王妃……有点吓人,不大吉利,您还是别过去看看了。”
阮明姿只温温柔柔的看向小满,小满最后还是屈服了,举起双手,有些无奈道:“是是是,王妃,奴婢带路。您可千万要小心。”
小满领着阮明姿她们过去的时候,下人们正商量着要把那窝没气的小猫给掩埋了,见着阮明姿她们过来,也俱是吓了一跳。
阮明姿过去一看。
这几只新出生的小猫,有的长了五条腿,有的长了三只眼,大多面目狰狞,鲜血淋漓,看着就痛的很,最小的那只,看着还没长全乎,身上覆盖着黏膜,还在极为微弱的挣扎——却很快也没了动静。
阮明姿沉默下去。
下人们有些害怕的跪了一地。
这是极为不吉利的征兆,却又让怀孕的主子看到了。
万一猫灵冲撞了王妃肚子里的小主子……
下人们想都不敢想。
然而阮明姿并没有责备她们,只是神色有些凛重,扬声唤了一声“小廿”。
一道身影从院墙那跃了下来,正是一身劲装的小廿。
“眼下席大夫应该在储凤街那儿,”阮明姿交代小廿,“你去把席大夫请来。”
小廿抱拳,领命去了。
小满很得阮明姿喜爱,向来也是什么话都敢说,她犹豫了下,还是道:“王妃,席大夫虽说神医无双,医术盖世,但这几只畸形的小猫已经都死了,肯定救不活了啊……”
阮明姿却是摇了摇头:“不是这个。”
她吩咐身后跟着的婆子:“去通知蜀玉嬷嬷,让各院的管事来见我。”
婆子有些吃惊,却也去照办了。
阮明姿吩咐了很多,最后一条命令,却是让王府的侍卫,把府里头几处涉水的园子封起来。
立夏隐隐察觉出什么,她脸色一变:“王妃……”
阮明姿朝立夏轻轻的摇了摇头。
席天地来得很快。
阮明姿让人把那几只小猫的尸体,还有那产下小猫后一直奄奄一息的母猫,分别放在了舒适的猫窝里,端到了席天地面前。
席天地一看那几只畸形小猫的尸体,神色便是一变。
他顾不得小猫跟母猫身上的血污,上前一一查看,脸色顿时更是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