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不是在拿我说笑吧?”祝元亮下意识地揉了揉脑袋,一本正经地反驳道,“我不但从来没有来过这少林寺,而且过去我练了那么多年武功,也从来没有哪个师父教过我金钟罩铁布衫,你凭什么说我练过?”
“呵呵,难道非要名义上练习过‘金钟罩铁布衫’这种功夫,才叫练过吗?”余向笛不以为然地笑笑,正声说道,“我虽然肉眼看不见,可我这心眼,却是无比明朗。风语是不会撒谎的,正所谓‘滴水穿石’,你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掌握了金钟罩铁布衫的要领,只是你自己毫无察觉而已。”
“啊?”这一次,祝元亮没有急着反驳,他何尝不希望余向笛说的是实话,怔了怔后,饱含期待地问道,“那你说说,金钟罩铁布衫的要领是什么?”
余向笛上前一步,捏了捏祝元亮的右臂,体会一番后解释道:“金钟罩铁布衫大体分为两种境界:初级的金钟罩铁布衫,只是单纯的身体变硬,可用于防御普通硬物甚至刀剑攻击,而高级的金钟罩铁布衫,却是通过调动体内真气,凝聚为一团罡气护体,可用于抵挡妖气或是净化之力。能掌握后者的人,需要极强的天赋与刻苦的修炼,实属少见,比如鼋族那些人型战士,可初级的嘛……呵呵,我看你这身子骨,已经丝毫不逊色于我了。”
祝元亮不解道:“可是……可是我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啊?”
“这个嘛,你的确没特意修炼过,不过,我虽与你的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从你的战斗方式来看,已经再明白不过了。”余向笛放开了捏着祝元亮的手,解释道,“普通人与妖怪交手时,一招一式唯恐避之而不及,可你因为有了这件神奇的斗篷护体,所以你特喜欢冲锋陷阵,而且每当有妖怪袭来时,你甚至懒得躲避,都是直接用身体去硬扛是吧?”
“是啊,可那是托妖见愁的福,我每次才能平安无事,和金钟罩铁布衫有哪门子的关系?”
“呵呵,你虽然是用妖见愁防御敌人攻击,可是你会不自觉地绷紧身体,对吗?没有人会在目睹攻击到来的时候,还任由着身子软绵绵地挨打吧?”
祝元亮想了想,点点头道:“嗯,这倒是。”
“这就对了,于是,你便有了比普通人更多、更好的修炼机会。”余向笛用羡慕的口吻讲道,“我们的金钟罩铁布衫,是在安全的环境中慢慢习得,可你却是在实战中,在完全不躲避敌人一次又一次夺命的击打中,潜移默化地成长,那效果,可胜过我们十倍啊!当然,你完全意识不到
你已达到了何种境地,以至于砖头打中你脑袋的时候,你下意识的反应还是一个字:痛。”
趁着祝元亮还在回味余向笛的话时,余向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正面狠敲了一下祝元亮的额头,问:“痛吗?”
“这……还真不怎么痛呢。”祝元亮顿时喜形于色道,“原来如此,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初在西湖旁边时,我用脑袋赏了一只鲶鱼怪一个重重的头槌,那鲶鱼怪的脑袋可是比木头还硬啊,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将他撞得够呛,自己反倒没什么事!后来在崇石城,我被十来个白骨怪压在身下,也只是感觉胸闷气短,但并没有疼痛难忍的感觉,原来,除了妖见愁,我还有别的防身方式啊,哈哈!”
“所以嘛……”余向笛神秘一笑,又对之前的小和尚吩咐道,“觉清,取一百匹砖来。”
之后的小半个时辰,祝元亮与余向笛便在后院中盘腿相对而坐,两人身边各放了五十匹砖头,一边交流,一边你一匹我一块地往对方额头砸去。
只见祝元亮提起一匹砖砸向余向笛的额头,问道:“金钟罩铁布衫可真是个好东西,可是,要如何才能到达高级境界呢?”
余向笛回砸了祝元亮一匹砖,无奈道:“唉,就拿我来说吧,高级的金钟罩铁布衫我练过多年,虽也懂了些要领,可罡气护体只能持续一小会儿,难啊!”
“啊,我有印象,好像你使用的时候,身体会有一层淡淡的金光环绕。”祝元亮又砸了余向笛一匹砖,问道,“是不是只有净化使者才能到达那个境地啊?”
余向笛以砖头还以颜色,“不不不,慧远方丈比我还厉害呢,而且,我妹妹余元霜也能做到,只是她和我一样,罡气护体的持续时间很短……唉,说起来,若她不是个半吊子,也不至于会惨死呢。”
祝元亮受到了鼓舞,眼中带光道:“兄弟,不瞒你说,我一直为我不是净化使者而有些自卑,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找到方向了。或许我无法像你们那样做到大杀四方,成为‘天下第一净化使者’‘天下第一剑豪’什么的,可我想到了一个目标:‘天下第一肉盾’,以证明我这‘祝先锋’的名号可不是白给的。你觉得如何?”
“那也不错,对一介凡人而言,这已经是登峰造极之境了!”余向笛往祝元亮脑袋上又拍了一匹砖,传授道,“若想早日练成,今日起,你得内外兼修。外,你每日需至少练五十匹砖,至于内,‘罡气’是个道教术语,实则为先天精气与后天真气的结合,你既然懂
些武学,便知道一切内气由丹田而生的道理。你要试着将内气通过口鼻和毛发的呼吸调动到体外,并通过小周天的运转将它们留住。”
“若说这些道理,我比蒲子轩那家伙还强一些呢。没问题,我即日起便刻苦修炼,到时候一定让那家伙大吃一惊!”祝元亮回敬了余向笛一匹砖,又叹口气道,“唉,也不知那家伙现在状况怎样了,在那洞中呆坐了一个多月,什么也不做,能有什么进步?”
“放心吧,正如师父所言:‘学无定法,重在得法’,他这么选择,一定有他的道理。”余向笛又砸了祝元亮一头,笑道,“说起来,我真羡慕你们俩呢,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对了,你们过去都有些什么故事,说来听听吧。”
祝元亮冷哼道:“呵,没什么好说的,当初在丽江的时候,那个家伙仗着自己有用不完的钱,又好色、又纨绔,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说出来,怕脏了咱少林寺这圣地啊。”
“那你还和他那么要好?你不会是看重了他的财力吧?”
这一次,祝元亮狠狠给了余向笛一砖头,横眉驳斥道:“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和他的友谊,是从孩提时代就开始了,他有钱,是后来的事!”
随后,祝元亮突然感悟到了什么,语重心长道:“的确,很多人和他套近乎,都是看中了他的钱,可只有我知道,其实他非常孤独,好色也好、纨绔也罢,不过都是一种掩盖孤独的借口罢了,实际上,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可从不会拉稀摆带!”
此时,祝元亮还想去摸身旁的砖头,却发现五十匹砖不知不觉已消耗完毕,于是转头对一个小和尚问道:“还有吗?”
不等小和尚回答,只听“啪”的一声,余向笛的最后一匹砖也砸在了祝元亮的后脑勺上,顿时碎成了两半。
“哟,你连后脑勺也这么硬!”余向笛拍了拍手上的尘垢道,“好了,练习完毕,收工。”
只见祝元亮一声不吭地转过头来,正对余向笛,鼻孔中流出两股鲜血,双目无神道:“我这后脑勺……好像还没练过……”
说完,祝元亮两眼一黑,昏倒在地,惊得一众小和尚叫了出来。
“哎呀哎呀,大叔不行了!”
“他不会没气了吧?”
余向笛也感知到了祝元亮的风语严重紊乱,吓得赶忙起身,手忙脚乱地将这大胖子背在背上,使出净化之力提升力量,一边疾跑,一边惊恐万分道:“兄弟千万挺住啊!我……我马上带你去小树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