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宵猛地睁眼看着他,后者在郑宵灼灼的目光中反而失了气势,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不是挺假的?但我真的是想惩强扶弱的,我小时候就特羡慕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说起来我还被救过呢,就小时候放学过马路,年纪小嘛不注意差点被车撞上,是一个交警及时救了我一把,从那时候起就想以后我也要当警察。”
郑宵看着黄巾在那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对当初救命恩人的感谢,又说着如何傻乎乎的分不清交警与刑警的区别,怎么千辛万苦考进来当了辅警之类的,渐渐的眼前好像出现了曾经的自己。
也是那么天真,那么冲动……直到……
郑宵猛地一摇头将那些回忆压下去,他的动作惊动了黄巾,对方惊讶地看了郑宵一眼,继而醒悟:“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吵了。”
郑宵摆摆手:“不关你的事,我这几天休息不好,这会先睡下,后半夜替你。”
黄巾连忙点头,郑宵往椅背上一靠,就着这个坐姿直接就睡着了。
这是末日里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有的本领,每一次战斗后抓紧一切时间短暂睡眠补充体力是最基本的能力。
只是这一次郑宵睡得额外不安稳,梦里翻来覆去总出现更加年轻的自己和喋喋不休的黄巾,让他总忍不住想要大吼大叫将他们通通赶出自己的大脑。
等到两点的时候郑宵准时醒了过来,他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若不是末日里养成的随时保持安静的习惯让他强迫自己闭着嘴,他可能已经无数次在梦里吼出来,这会醒来只觉头有点疼,于是捏着自己的鼻梁没有说话。
对面的黄巾的坐姿看上去与之前毫无改变,看到郑宵不太舒服的样子他连忙道:“霄哥要不你再休息一会,反正我也不困。”
郑宵摆摆手正要说什么,忽然神色一紧,低声道:“安静。”
黄巾迅速反应过来,他一回身关了灯,与郑宵一左一右掩在门的两边。
万籁俱静中郑宵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他默默数着一、二、三、四……最后在第十四下停住了。
来人十四,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全歼有难度……郑宵忽然露出一丝苦笑,他刚刚又忘了,现在还不是末日中,就算他是警察随便杀人也是不行的。
不能杀就更麻烦了,如果异能还在的话……郑宵咬咬牙,忽然去看对面的黄巾。
年轻的辅警神色略微带了些紧张,但目光却很坚毅,此时也正看过来,那神情是在等待郑宵布置行动。
郑宵对自己说:不用管他了,反正他顶多也就再活不到一个月了。
然后又说:你现在可不是火系异能的高手,连配枪都没申请,以一敌十四是膨胀了吗?
然后再说:在这个紧要关头你不能出事,你要出事了你的家人、兄弟都要怎么办?
脚步声渐渐靠近,郑宵他们所在的位置很快就会暴露了,黄巾的目光焦急起来,他想要提醒郑宵却又怕坏了事,只好不断以目光示意。
郑宵忽然在心里骂了一声,他悄无声息的挪动位置,凑到黄巾耳边低声道:“窗户外有一溜装饰,小心点可以攀到对面的楼里,你过去藏起来请求支援。”
黄巾一惊继而连连摇头,他虽然不如郑宵能准确听出来者人数,但至少知道这人数不少,这时候郑宵如此安排显然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跟这帮人周旋,这样深夜偷偷跑来警察查封的地方想也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徒,黄巾不肯让郑宵这样冒险。
郑宵眉头一皱,不由就将末日里练就的那股说一不二的气势拿了出来,低声喝道:“听命令行动!”
黄巾被郑宵突然散开的杀气激得一抖,“是”这个字脱口而出,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郑宵更是一点反悔的机会都没给他,静悄悄的拉开门像一只猫一样溜了出去。
黄巾见情况已不可挽回,只得咬牙摸到了窗
户边,他小心的探头一看,泠泠月光下果然看到外墙上有一排装饰,与隔壁楼最近的地方目测只有一米多点,黄巾一边心惊于郑宵对这里的熟悉一边手脚并用的爬了出去。
只是这毫无防护的在外墙装饰上行动比黄巾想象得难上许多,等他好容易巴住了对面楼的护栏时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五分钟。
黄巾一站定了身子就立刻取出手机呼叫支援起来,黑夜里他不住往隔壁的红砖小楼眺望,既担心怎么那边一点声响也没有又怕真的听到什么可怕的动静。
确认自己已经将情况和地址发送回去后,黄巾毫不犹豫的跑下了这栋楼,绕了一个圈子准备往隔壁支援。
在黄巾假装自己是壁虎的时候,郑宵正面无表情的蹲在走廊的拐角处,意料之外不怀好意的来者,黑暗而寂静的环境终于让郑宵苦苦压抑的杀意冒了头,他此刻就像一个发现猎物的捕食者,静静蛰伏在黑暗里,唯一的理智就是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真的杀人。
一旦有人死亡,他之后就会面临一系列的调查,还有可能会失去一段时间的人身自由,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奉命趁夜而来毁灭一些隐秘证据的人忽然觉得这栋他们熟悉的红砖小楼里弥漫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氛,但他们都是刀口上舔血之人,这有些熟悉的气氛反倒让他们兴奋起来——这里有他们的同类,见过血的同类。
黑暗中的罪恶互相交换着眼神,他们分散到了这栋楼不同的楼层,两人一组静静开始了搜索。
郑宵十分冷静的保持着潜伏,他安静分辨着不同的脚步声,在其中两个脚步声靠近的时候迅速而悄无声息的出手。
干脆利落的两击,最先出现在捕食者网里的两个猎物就一声不吭的倒下了。
郑宵十分小心的用胳膊接住了他们的身躯,他没有忽略自己变弱了许多的体力,成功利用角度抗住了两具身体,然后极为小心的将他们就近拖入了旁边的包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