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这雄伟的泽王府相距不算太远的地方,也有一处大宅子,格外气派,墙高院深,门匾之上郡守府三个大字龙飞凤舞。
此刻其间灯火通明,空气中透着些紧张的气氛,深处一处别院中,数位佩刀披甲的侍卫矗立门房两侧,威武雄壮。
一道带着些训斥的声音自屋内响起:“我是不是告诫过你,不要找泽王府的麻烦,你居然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此人便是这魏阳郡郡守崔云彰。
崔云彰年纪不过四十出头,正值春秋鼎盛,便已是三品大员,成为魏阳郡这样一个重镇的郡守,可谓是位高权重,其能力和手腕自然不用多说,甚至有人传言或许用不了多久,其便会调任朝都,位列六部尚书之位,亦或是升迁九道总督,正为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
崔浪刚刚清醒过来,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或许是失血过多,也或许是古秋给他带来的阴影太大,此刻脸色苍白,目光之中仍有呆滞之色流转,隐间还有些微不可查的惊惧与恨意暗暗闪烁。
听到自己父亲的言语,脸色之上呆滞散去,泛起抹害怕,随后将自己的目光瞥到一旁的美妇人身上,有求助之意。
“娘~”
罗玉姗见到自己的儿子这般模样,万般心疼,随即冲着崔云彰神态冷叱道:“崔云彰亏你还是魏阳郡太守,浪儿都差点让人给废了,你倒反过来训斥起自己的儿子来了。”这样子简直比崔云彰还要强势三分。
“夫人,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当街行刺世子,这可是天大的罪过啊,就是那古秋今日真的将这不成器的纨绔给宰了,那也无话可说,不光是他,就是你我也难脱一死,你知道吗?”崔云彰此刻劝道。
听罢这罗玉姗脸色不禁流出一抹嗤笑:“崔云彰啊,崔云彰,你倒是越活越回去,那泽王府还有个屁的权势,两个小屁孩居然还能将你吓成这样,我告诉你,今日浪儿这一刀可是替你挨得…”
崔云彰摆了摆手,打断罗玉姗的话,沉声道:“我知道,我自然看的懂,今日那古秋便是借浪儿来立威的罢了,他就是要告诉我,他回来了,四年前那件事儿,我还历历在目,他们两兄弟更不可能忘,虽说跟我没有直接的关系,无论怎么说也都有我的一些影子,记恨我倒是真的。”
“但是终究是两个小屁孩罢了,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呢?又或者说他们有何不为人道的后手?”此刻崔云彰口中呢喃着,神情中透着抹疑惑。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我已经飞鸽传信给了爹,想必用不了几日爹就会到达…”这罗玉姗神情不耐道。
听到此言,那瘫躺在床上的崔浪不由脸色一喜,满是振奋道:“娘,外公真的要来吗?”这一激动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一阵哀嚎。
罗玉姗连忙坐到床边,扶住自己崔浪,满脸溺爱道:“浪儿,没事吧,不疼不疼。”
崔浪稳住身形,痛感慢慢消失,神情中泛起抹振奋:“太好了,外公一来,那古秋一定不敢猖狂!”
罗玉姗微微笑道:“你外公最疼你了,你都差点被那野种给废了,你外公又怎么会不过来,给你报仇这件事,还得指望你外公。”
崔云彰听后神情之中不由泛起抹怒意,不过隐藏的很好,转瞬而逝:“此事你又何必麻烦岳父大人?”
“不麻烦我爹行吗?你敢动那古秋跟宋长平吗?指望你,浪儿怕是要被人打死了…”罗玉姗冷嘲热讽道。
“你!”崔云彰神情一骤,不过立刻平缓道:“夫人,我又没说不帮浪儿出头,或早或晚而已,而且皇上已经宣布让那宋长平明年冠礼之时便嫁给灵公主,圣旨这两日便就抵达,正值天下目光都汇聚在这伏泽城汇聚在泽王府的时候,你将岳父大人喊来,岂不是添乱么?”
“添乱?”罗玉姗神情不屑道:“哼,皇上一直将这泽王府视为眼中钉,早就想斩草除根了,只不过碍于天下百姓以及一批大臣的拼命力保不便有所行动罢了,否则也不会让那宋长平嫁给灵公主了,若你真能将这两个小屁孩给收拾了,皇上不光不会降罪,反而会暗中欢喜。”
崔云彰摇了摇头,正色道:“哪儿有那么简单?”
“简不简单,拭目以待就好,崔大人还是早些休息吧,精神养足了,明日还得低三下四的跟人赔礼道歉去…”罗玉姗冷嘲热讽的语气响起。
崔云彰听后也不在多言,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去,这罗玉姗还有崔浪自然看不到,转过身去的崔云彰那脸色之中突兀的浮现出抹玩味的笑意,眼神中的阴鸷之色微微闪动。
翌日,泽王府。
“大少爷二少爷,郡守崔云彰求见。”昨日那位中年长者此刻来到厅堂中,冲着宋长平还有古秋道。
“知道了张叔。”古秋点头笑道。
他们二人对这位张叔那可是尊敬的紧,自他们记事儿起便在泽王府了,十几年如一日为整个王府操劳。
宋长平也是笑道:“这崔云彰来的倒是挺快。”
古秋思索了一番:“张叔,不着急,你就让他在前厅等着吧…”
“好。”这张叔转身离去。
“这崔云彰马上就该高升了吧,在这魏阳郡都当了七年的太守,确实不短了啊,这七年还算是有点政绩,特别是这四年间,可是深得哪一位的喜欢啊…”宋长平琢磨一番道。
古秋点了点头,询问道:“平儿哥,你说这崔云彰是入朝还是成为真正的封疆大吏?”
宋长平摇了摇头笑道:“他哪儿也去不了。”
“此话怎讲?”古秋满是疑惑。
“有人可不想让他走…”宋长平淡淡道有些高深莫测。
古秋微微点头,他知道,既然自己的平儿哥说这崔云彰走不了,那么他就一定走不了…
“秋子,你倒是变了不少,要是从前,你肯定会追问是谁的。”见到古秋不在询问,宋长平不禁有些诧异。
古秋笑了笑道:“切,跟着我问了你会告诉我似的。”
宋长平听后不由一乐:“哈哈,这倒是真的…”
“平儿哥,你这恶趣味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古秋满脸无语。
宋长平一摊手一脸无奈的模样:“可惜啊,你不配合,我这唯一的趣味都没了。”
古秋更是无语。
二人在此天南海北的闲扯了两个时辰,眼边都快到中午了,似乎早就将那位郡守大人崔云彰抛至脑后了。
突然二人相视一眼,然后一副恍然的模样,皆站起身子来。
“平儿哥,演出戏?”古秋满是意动的模样。
见到古秋这般模样,宋长平不忍拒绝:“来点简单的,难的我可搞不来…”
古秋一脸不信道:“平儿哥,你少来,你演的可比我逼真多了,再者说了,这一会你可是绝对的主角。”
宋长平笑了笑:“快点开始吧,我心里大概已经知道我的戏份了。”
“都已经迫不及待了么?”古秋笑道。
“哪有…”宋长平自然不会承认,说着便强行推着古秋进入了屋中。
片刻之后,宋长平独自走了出来,随即来到前厅。
崔云彰一袭绯色官袍,七彩孔雀纹与中央,透着权势,此刻危坐于椅子之上,桌上茶水似乎都不曾动过。
见到宋长平进来,这崔云彰立刻站起身子来,拱手而道:“下官崔云彰,拜见泽王爷…”
“来人啊,将崔云彰拿下!”宋长平语气生冷道。
说着便有两名王府侍卫进来,要将崔云彰拿住。
“泽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在怎么样下官也是朝廷命官,位列三品,泽王爷想要拿我,怎么也得给个理由吧…”崔云彰也颇具胆色,倒是丝毫不惧。
“理由?哼,昨日你那好儿子崔浪大庭广众之下要偷袭我弟古秋之事你应该记着吧…”宋长平冷声质问。
崔云彰躬身禀手道:“下官正是因此事而来,昨日我那不争气的犬子一时冲动惊吓到了古秋世子,今日下官便来请罪。”
“既为请罪,那将你拿了又有何不妥?”宋长平反问。
“若王爷铁了心想拿我,我绝无二话,昨日古秋世子并未有恙,我那儿子崔浪反倒身受重伤,甚至会有残废的可能,下官并非推卸责任,他也算是受到了些惩罚,下官想请王爷高抬贵手…”崔云彰语气之中满是诚恳。
宋长平一摆手,那两位王府侍卫止步,随后望向崔云彰,铁青着脸嗤声道:“无恙?你跟本王过来…”
崔云彰望着宋长平此刻的模样,心中生出一抹不祥的预感。
长吸口气,便就跟上。
古秋屋子之中,宋长平凝望着崔云彰,冷声怒道:“我弟古秋昨天白天虽未有事,但回到王府之后,便惊吓昏倒,就是到现在还未清醒,告诉你,幸亏你今日来了,否者,本王定要带人抄你的郡守府…”
崔云彰心中一凝,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果不其然。
平复了下心情:“王爷,古秋世子的脸色看上去好像并无大碍,我府上倒有几位良医,不如,我将他们叫过来,为世子诊治一番?”
“怎么,莫非崔大人认为你府上的良医比我王府还要高深不成?”宋长平提升反问。
崔云彰连忙道:“哪里哪里,但正所谓医者各有所长,我府上的医师正好精通此类疾患,来帮助古秋世子诊治在合适不过。”
宋长平嘲讽道:“你当本王傻不成?昨日你儿崔浪对我弟行凶未遂,万一,你所派遣医师暗中下毒手那又该怎么办?”
“让你府中医师诊治之事,崔大人还是休要再提的好,无论如何,本**不过。”
崔云彰此刻立在原地,心中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宋长平此刻声线一提语气之中满是凝重,跟平常的温雅不同,此刻的他格外霸气侧漏:“崔大人,若我弟古秋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我就灭你满门。”
“不信,便试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