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学生路上仍旧热闹。
奥林杯就像是章州城的豪门盛宴,奥林杯的开赛让整座城都悦动了起来。尤其是学生路上的人们,像是过节一样狂欢着。
在节日般的气氛熏陶下,一家店的生意也红火了一些——石城肉丸。店老板将两份肉丸送进一间包厢,神情有些奇怪。包厢中那女子两个月前曾经光临过本店,有着天仙般的容貌和惊人酒量的女子,两个月内他不会见到第二个,但今天那女子的状态似乎逊色不少。
李雪盈面色绯红,眼神迷离,靠一只手臂支撑着下巴,“你说我会醉?…有什么理由?”话语已有些结巴。
“第一…”对面坐着的正是温建勋,他红彤彤的圆脸宛如一颗火球,“你队刚刚拿到首胜,可喜可贺,该当喝一杯好好庆祝。”
“呵呵,确实该庆祝一番。”李雪盈娇笑道。
“第二…刚才在宋城篮球馆,你亲眼见到了文清队的强大,心中烦闷,喝闷酒必醉。”
原来,李雪盈在思源队获胜后便赶去了宋城篮球馆观战奥林杯C组文清队vs梅林队的比赛。结果,文清队毫无悬念地击败了对手。
“嗯嗯,文清队果然强大…”李雪盈支支吾吾道,“但我也…”
“第三…”温建勋截口道,“刚才在馆内远远瞅见执勤的你家刘警官,你已黯然神伤…”
由于篮球比赛对抗激烈,赛况跌宕起伏,场下的观众往往控制不住自身情绪,可能做出一些极端的举动。因此每一场奥林杯比赛,必定有公安干警在现场维持秩序,以保证现场不会出现骚动。今晚,刘星宇所在的城南派出所警力被安排在宋城篮球馆执勤。
“你今晚不喝则已,喝酒必醉。”温建勋笃定道。
不错,一个人的酒量从来都不是固定不变的。喝酒其实跟打球一样,需要依靠状态的发挥。喝喜酒时人遇喜事精神爽,心情大好而酒量大增。喝闷酒则刚好相反,酒量必定有减无增。当人喝悲酒时,酒已不是酒,而是化成了穿肠毒药,什么人喝下去都如中毒一般。
这段时间李雪盈总是抽空给刘星宇发信息,可要么没有回复要么回复诸如“嗯嗯、哦哦”之类毫无意义的话语,这令她黯然惆怅。未曾想到今天在观战奥林杯C组小组赛文清队vs梅林队时一直发短信的对象就在眼前,刘星宇却对她熟视无睹,更令她伤心欲绝。杯中的每一口酒都是
她含泪咽下的,有谁能懂呢?
“我说你这就叫活受罪,放着面前一个高大威猛,前途无量的有为青年不理,偏偏喜欢舍近求远,追求所谓的穷酸爱情。”两人又干了一口,温建勋嘴巴开始不停歇,“读大学那时也一样…”
“哈哈哈哈…”李雪盈疯笑一声反而吓他一跳,“你这算是表白吗?”
温建勋摇了摇头,“你这回真醉了。”他忽又笑道,“也好,上一回被你灌醉了,今天我赢了,算是扳回了一城。”
“谁说…你赢了?”李雪盈吃吃地说道,“现在…咱俩喝得一样多,来,再喝!”
“咱俩喝得一样多,再喝!”温建勋学着李雪盈口吻说话,奸笑一声道,“这句话倒像是上一回我说的话。”
温建勋口中的上一回,正是上一个月聚餐。上一个月的一天,温建勋、李雪盈、刘芊芊三人进行了一场小规模的同学聚会。
那天,温建勋载着两位美女来到一家“陈记土钵菜”菜馆。这家菜馆以土生土长的菜品而闻名,不论是蔬菜、荤菜,都是他自家种植、养殖,享有“纯天然”的美誉。
刚开席温建勋便摆出阵势,奸笑道:“咱们在这里吃饭喝酒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
“规矩就是——三中全会。”温建勋拿出三种不同的酒,白酒、红酒、啤酒,“其一、客人必须品尝这三种酒,少一样不行;其二、每次敬酒必须敬一组,一组为三杯。这便是三中全会。”
刘芊芊面露怯色道:“哪有这种喝法?你温大公子纯心想灌醉我们是不是?”
李雪盈却笑道:“好玩好玩,这种喝法倒是新鲜,就这么来。”
刘芊芊闻言道:“那好,若是喝不了唱一首歌算敬酒一组。”
温建勋朗声道:“你们‘师大文武双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一个能喝一个能唱,我今天跟你俩奉陪到底。”
结果当晚,温建勋被喝得连亲妈都认不得了,嘴上却一直嚷嚷着“再喝!再喝!”
温建勋突然想起什么,道:“本来…还有件要事要讲,现在看来你也听不进去了。”
“说呀,我在——听。”李雪盈双眼模糊。
“好吧,”温建勋侃侃而谈,“其实现在整个章州城的人,十之八九都在竞彩奥林杯,但是,据调查,竞彩的平台并不是来自官方。也就是说,来自于民间的非法竞彩
…”
李雪盈竖着耳朵聆听,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温建勋继续道来:“我好不容易查到,那个平台的实际位置,正是之前带你去过的——卫府里赌场…”
“常言道,哪里有赌场哪里就有庄家,否则,一群草根赌客根本赌不出什么名堂。据传,卫府里赌场是一间规模庞大的赌博机构,这个机构共有四位庄家共同打理,这四位庄家身份极为神秘,至少,我费了好大劲都没有查出一点线索…”
“但是我却能得出一个结论,有庄家在就必定会操控比赛,尤其在小组赛,操控比赛胜负、比赛分差可以大赚一笔。于是我想通过分析比赛结果,或许能反推出庄家的真实身份…”
李雪盈强打起精神,问道:“现在查到什么线索了么?”
温建勋答道:“目前小组赛可以说是泾渭分明、强队恒强,赛果跟赛前预测的基本一致,很多人赢了不少钱。唯有两场比赛可以说是爆冷,一场是思源vs松虎,另一场是思源vs古潭…”
“思源vs松虎这一场球,根据往年的战绩两队被看作是五五开,可谁能料想思源竟整场比赛都在落后?尤其是半场分差,历史数据来看思源上半场几乎都是领先,而那一场却是大比分落后。于是第二场思源vs古潭时,鉴于思源与古潭首场比赛的表现,人们都相信古潭会获胜,可事实上全场比赛思源一直领先。如果说庄家通过操控比赛能够赢到钱,唯有这两场…”
“这两场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呢?有,那就是第一场比赛你缺席了上半场;而第二场你一直在场指挥。反推到这里,我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首先,你,亲爱的可爱的雪雪,当然不会是四大庄家之一;但是,在你们学校,却极有可能隐藏着一位庄家…那个令你缺席上半场的人八成便是这位庄家……”
“你为什么要调查……”
李雪盈话未说完已趴在桌上睡着了,温建勋凝视着她,眼中充满了怜爱之情。一个是无家可归,一个是有家不想回,莫非是一对同命鸳鸯?
他的头慢慢移向李雪盈,已能感受到她体内散发出芬芳的气息,他悄悄在她手背上轻吻了一下,便轻手轻脚离开包厢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次日,李雪盈醒后头疼欲裂,抬头一看自己竟躺在学校宿舍床上,正抚摸着头欲回想昨晚的事,忽然大叫一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