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难消受的恩情就是女人恩,世间最难偿还的债务就是感情债。”而司白这两样统统地占据了,而且他所受到的恩惠和所欠下的债务都是在同一个女人的身上。
一边是兄弟情义,一边是烈女柔情,一时间真是让司白难以选择,思考了半天他才想出一个不是办法,那就是拖。将这份感情压抑在自己的心底,那份承诺紧攥在手中,这就是司白用来逃避矛盾而想出来的方法。
此时他用自己已经不甚灵活的双手,缓缓推动着轮椅,几乎是拖着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前进,他虽然对陈昊说:“死神不是活人随便能见的,如果陈昊跟着自己的话,就显得自己没有诚意,有很大的可能对方会放弃对自己的治疗。
其实陈昊和司白都明白这话不过就是借口而已,真正的目的只有司白自己心里清楚,他是怕陈昊与叶梓萱见面之后,让叶紫萱回忆起当初的种种不行幸,原本已经慢慢淡忘的死亡记忆会突然在两人的脑海马区中死灰复燃,只不过这其中到底搀和着多少司白自己私人的成分在里面,就只有司白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司白慢悠悠地出现在叶梓萱所在的废弃教室的门口,刚酝酿完感情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竟然有说话的声音,司白将自己的耳朵都贴在了门板上,依稀能够分辨出那是两名年轻的女性在说话的声音。
其中一个女声当然就是叶梓萱了,而另一个小女孩声司白竟然也很熟悉,但是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她的声音。
正在他绞尽脑汁回忆那个声音自己到底在哪里听过的时候,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说:“姐姐,姐姐,你怎么不高兴了呢?难道有谁欺负姐姐了吗?”
叶梓萱说:“没有,我只是有些难过。”
小女孩又说:“也对,姐姐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人欺负你呢,对了,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感到难过呢?”
叶梓萱说:“你还小,我们的世界中有一种东西叫做·爱情,它能让人感到无比的幸福,同时它也能让人感到无比的痛苦,在人们得到它的时候有多么幸福,在失去它的时候就会加倍地痛苦。”
小女孩说:“姐姐,你太小看我了,这我也是知道哦。比如在我生前最喜欢小熊玩具了,当我的爸爸将它带回家的时候,我乐得晚上都睡不着了。后来当时我和妈妈爸爸必须东躲西藏,我最喜欢的小熊玩具就在一次搬家的时候,不小心被我弄丢了,为此我哭了好久,我想姐姐你说的爱情,就和我的小熊玩具是一样性质的呢。”
叶梓萱好像是笑了,她说:“小傻瓜,爱情怎么会是玩具呢,那是一种责任,一种付出。对了我答应过你,要帮你查出杀死你们全家的凶手,经过我一段时间的调查,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听到这里一直躲在
门外的司白心里咯噔一声,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在那里听过这个小女孩的声音了,那是在陈昊他们刚刚从龙沟村返回H市的时候,自己独自前往一处厂房解决那里的冤魂,却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遇到了有着萝莉音的小焦尸,虽然她最后变成了“大型三头木乃伊”但是司白还是从她的口中得到了重要的情报,那就是他们一家三口是被一股黑恶势力谋杀的,而且这股势力好像与之前的连环谋杀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想到自己曾经答应过她,帮助她查出真凶,但是现在却将此事抛在脑后,司白就感到分外惭愧,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应该被叶梓萱打得魂飞魄散的小女孩的冤魂,竟然还存在着,并且一直留在叶梓萱的身边,从他们之前的对话不难判断出,叶梓萱不但没有消灭这个冤魂,反而有保护她帮助她查出真凶的意思。
一时间司白对于叶梓萱的敬意达到了高峰,之前的司白对于叶梓萱存在的芥蒂也在那时消失了。
司白并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他也想知道杀害小女孩全家,并取代她父亲成为涉黑犯罪团伙首脑的人到底是谁?
叶梓萱并没有像那些无良的悬疑小说作家那样吊人的胃口,而是直接就将自己的调查结果说出来,叶梓萱语气有些沉重,但是她还是字字铿锵地说:“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就是现在南方高氏实业集团的副总裁高进!”
“卧槽!”司白差一点就爆了粗口,因为他也知道高进这个名字,高进不是别人,正是陈昊之前告诉自己的他在家族中的二叔啊,现在听叶梓萱说的话的意思,他的二叔当年是靠出卖自己的老大才发迹的,后来将小女孩父亲的白道生意直接盘给了自己的父亲,也就是高氏家族的原话事人,人称“高老爷子”的高云明。
叶梓萱的话还没有说完,她说:“事情不仅仅是这样,听说高氏家族不仅仅做人类的生意,他们还包揽了冥府、地狱甚至是妖族的诸多委托,是不折不扣的四界的中间人或者说是灵媒。当初他们杀死你父亲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的父亲的手中掌握了南方实业集团的核心机密,你的父亲曾经想将这份机密文件交给‘国家壁垒’,以此作为条件让自己洗白,从此脱离黑道过上平常老百姓的生活。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身边的最信任的心腹竟然是高家派进来的卧底,他们在你父亲的势力发展初期就已经将高进这个伏笔埋下了,只不过是在那个时间段使用而已。”
叶梓萱的话太过深奥,不是一个只有几岁心智的小女孩的冤魂能够完全理解的,她听到杀死自己父母的凶手的身份之后,就自动略去了叶梓萱后面的话语,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复仇。”
说罢,小女孩的声音便消失了,但是司白能够感受到房间之中,阴气瞬间膨胀,好像要胀满整栋楼一般,就在阴气即将达到顶点,即将爆发的时候,司白
又听到房间之中传来一声娇喝:“安然,你快住手!”
另一股更加强大的阴气活活将之前的阴气压住,让其不能顺利爆发。叶梓萱的声音传过来,说:“不要冲动,高氏家族家大业大,你去了也只不过是送死而已。”
小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她喊道:“难道我们全家就该死吗?难道我们的仇就不能报了吗?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呜呜呜。”
司白本来想现在就回去吧,毕竟现在叶梓萱的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自己此时现身的话,只会是自己往钉子上面撞而已,不但自己的伤治不好,可能还会承受心灵的伤害。
就在司白开始慢慢转动轮椅打算回去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背后有人挡住了自己,司白慌忙侧身看去,只见陈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了,他一脸疑惑地看着司白,说:“白哥,你找的人现在不就是在里面吗?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陈昊说着竟然伸手去推门,司白大骇,连忙出声阻止,但是一切都太晚了,只听吱钮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叶梓萱和那个小女孩的冤魂同时出声问道:“谁?谁在外面?”
门被直接推开,司白这才发现,原本面积不大的教室已经被叶梓萱彻底改造过了,一侧的窗户已经被她用破布和胶带死死的粘住,课桌等一些杂物都已经被清理到教室的一侧,此时的教室已经完全被叶梓萱改造成了一间暗室,可能这个和死神不喜欢阳光有着什么关系吧。
但是现在最主要的不是房间中的布置,而是现在尴尬的场面,尤其是陈昊和叶梓萱见面的那一瞬间,司白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都静止了,空气在那一时都已经凝固了,只剩下陈昊和叶梓萱两个人在那里凝视,真是应了柳永的一首诗:“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呀。
此时司白感到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人,他的存在才是阻挡着陈昊走向幸福的屏障,此时陈昊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的身体已经将唯一的出口给堵住了,而暗室之中还站着叶梓萱和一个脸上带着血痕身上发着绿色光芒的小女孩,现在司白还真的是进退维谷,被卡在中间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就像自己此时对待叶梓萱的感情一样。
最后还是小女孩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她用一口童声问从外面进来的陈昊和司白,说:“你们是谁?是不是你们一直欺负姐姐?”
陈昊没有理会那个小女孩的诘问,只是用自己已经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紫萱?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满头白发的叶梓萱将自己头上的帽兜往下压了压,肩膀微微地耸动,并没有回答陈昊的问题,可能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回应陈昊,只能像是呓语一样地低声说:“陈昊,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