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意思?”柳逸问道。
段芷芊答道,“我的意思就是说,其实想法和方向是很正确的,为了避免遗漏,你把那些可能性比较小的也一并关起来,这点确实做的很好,但是你的方法确是不对的,你这样只会带来一个结果,那就徒劳无劳,费心费力还什么都得不到,有何意义?”
柳逸正想反驳几句,却让段芷芊给拦住了,段芷芊有些不解地继续道,“再说了,对于扬州的案子,你了解的还不清楚吗?我的证词,史县令家属的证词,以及我们收到的情报,足以结案了,你为什么总抓着陈让?”
柳逸听到段芷芊如此反问自己,其实心里头很是觉得委屈,反问道,“难道你会不知道,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对于柳逸的这个反问,段芷芊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而且她确实是知道为什么的,是以道,
“我自然知道,这必然是皇上的意思,对于皇上而言,没有什么比集权更重要,他其实并不在意陈让有没有罪,只需要有一个理由就行,史清就是他的一个理由,让他派人来扬州的理由。”
“所以,到了扬州后,你就直接动陈让,一步一步把陈让逼入险境,当然如果把陈让给逼反了,也只不过稍微麻烦些。
但或许更是皇上所想所愿,毕竟陈让一反,这扬州明势力也好,暗势力也好,一下全逼出来了,正好全部处理了。朝廷此时兵多将广,要对付扬州这些官员自然轻松无比。”
柳逸实在没想到 这个一向呆萌御姐范的小师叔段芷芊竟然如此懂军事,不由得刮目相看起来,笑笑道,“没想到,芊儿竟然有如此洞察之力,真是不佩服都不行呀。”
“那是,我是誰,我可是凌云小筑的副帮主,你这个连帮派精英都没有混上的渣渣哪里会懂?”段芷芊见自己好容易带进来的话题竟然又柳逸给带跑了,
“停,不跟你讨论这个话题,说回我们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其实现下这种局面,陈让不可能不知道,他的那些盟友不可能不明白,你这段时间所做的无非就想逼他认清这个现实,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让他们冒险行事,朝廷也正好有借口入驻扬州。”
“说了这么一大堆,你到底想说什么?”柳逸饮了饮茶,有些疑惑地看着段芷芊,其实段芷芊能想到的,柳逸怎么可能想不到?虽然他只是连帮派精英都没有混上的渣渣。或者说柳逸不但想到了,而且比段芷芊想的更深更远,只是有些话他不说而矣。
柳逸这么问,段芷芊便知道柳逸已经知道她知道什么了,那接下来就没有必要再讲下去了,是以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讲了出来,
“皇上的意思你明白,也正在做着,但你怎么不想一想你不但是大隋的一员,更重要的是,你是新中国的优秀青年,新中国以什么为本?人民!以人民为本,这才是新中国的立身之本。
你想到了皇上的
意思,想到了朝廷的方向,但却万万没有问问扬州百姓,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只想着好好地活着,老婆孩子热坑头,这就是他们的真宵想法,若是把朝廷的军卒引到扬州,会造成什么后果你不知道?
到时候,流血牺牲的就是这些平头老百姓。对,陈让这些人也会在这场战役中死亡,得到他应得的处罚,可这些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为什么要为陈让过错而承担后果?无妄之灾他们本可以不用承受,而你就是把场灾祸引到他们身上的罪人!”
冯苏遥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一开始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个好妻子,冼老夫人已经告诉了她,一个好妻子在相公谈事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待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不插嘴,非人请绝不发言。
这是冯苏遥刚开始的打算,可是到了后面,就算是冯苏遥想插嘴,想搭言,却已经发现,她根本就是瞎操心,因为她发现根本就听不懂,都不太清楚柳逸和段芷芊在谈什么。
既然听不懂,那就更应该把嘴闭上,这样才不会把自己的不足暴露出来,所谓言多必失更何况是你完全不懂得的事情呢?那更应该闭嘴不言,静静地听着。
“改革总有部分人受伤,与大体趋势而言,这是必要的,而且是有益的,为了大部分的利益,总得牺牲少部分或是极个别的利益。就如同一个有褪皮人咬中手臂,最好保全自己性命的方法,那就是割掉那只已经被毒害的胳膊,从而保全自己的性命。
于手臂而言,确实残忍了,可是要明白,这手臂若不肯离去,不但自身无法保全,这生命亦将不复存在,有必要为了那短短时刻的活着而丢弃整体,有必要吗?根本没有必要!”柳逸反驳道。
段芷芊呵呵冷笑了两声,然后道:“首先不说你那个比喻非常不恰当,不合理,就按你的这个比喻来说,难道非得把整条手臂给砍了吗?如果就近有可以医治的草药,把蛇毒解了不就行了?再说了,即便无草药,无救治途径,一样可以先进行放血,清创,绑缚一系统手段从而保全生命,是也不是?”
还没等柳逸开口,段芷芊又接着说道,“再者,扬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了吗?我看未必吧?史清一案案情简单,所涉人员虽复杂,但未必没有方法对付,再者你是钦差,自有方法对付他们,可别忘了,你还是有卫队的。”
柳逸走过去把段芷芊一抱,结果这段芷芊直接给躲开了,嘴里连声道,“慢着,在你还没有把史清的案子查清,还没有还秦家以清白之时,你休想得到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段芷芊又想到了什么,又再加了一句,“不对,你还得还扬州百姓以太平,若是让扬州燃起战火,你家一辈子都别想碰我,即便回到现代也是一样!”
听段芷芊说话的语气,还有段芷芊说话时,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便可以知道段芷芊这话绝对不是玩笑之言,实打实的真心话,不掺半分妥协的实诚
之言。
柳逸一听顿时委了,“啊,芊儿,不至于吧?这战火可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若是朝廷,陈让执意如此,我一个小小的柱国又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这是你的事,由我无关,我只开条件,怎么做你自己选择。”段芷芊语气冷冷道,看那模样,绝不手软,“还有,芊儿也是你叫的?没点辈分,以后叫我小师叔。”
“不用搞得这么生分吧?”柳逸有些求饶道。
段芷芊哪里理他这个,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都不想跟柳逸多废话了,所谓道不同不相谋,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最能割受的永远是那绵绵不断的爱意,曾经相爱的恋人,又哪里是你说抛弃就抛弃,说离开就离开的?
所以,段芷芊虽然很不想说话,但却依然说道:“柳柱国,在这个辈分深严的大隋朝,咱们还是生分 一点的好。”
相比较起来而言, 这后世的女子虽然更独立,更自主,但是这脾气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太能作了,还有这脾气实在是多变呀,刚才还天晴着,谁知道这才转眼的工夫,直接就下雨了,而且这雨势还很大,你撑伞都没用,兴许这雨还会下得更久。
但还是那句话,情意也不是说抛弃就抛弃的,这一点柳逸可做不来。 是以,柳逸赶紧正色道:“好,看来芊儿。”柳逸刚说到这里,忽然看到段芷芊那要吃人的眼神,连忙改口道,“忘了忘了,小师叔小师叔,看来你对我误会颇深,看样子,不给你解释清楚,看样子,你能误会我一辈子,这可不行。”
“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嘴,能不能把死的说成活。”段芷芊很是不相信地说道。
柳逸笑笑道:“死的说成活的,你当我是神仙呀,我自然没有这个本事,不过呢,这事本来就是活 的, 我再把它说成活的,那就没有难度了。”
结果段芷芊听到柳逸又打算说废话了,连忙打住道:“得了,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跟你扯这个,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若是再扯其他的杂七杂八的话,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我可是会走的。”
很明显通过这话也不难发现,这位段芷芊那是吃定了柳逸,也是没有办法,在男女关系中,男士永远都是被吃定的那一方,不管你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再说了,柳逸之所以会那么啰嗦,实在是他觉得这个事情没有必要让段芷芊知道的好,再说了,有的时候,女性从生理结构便已经注定了,她们考虑不到那么远,有些事情,你不说,她不知道,啥 事没有。
若是你把这个事情坦承地告诉她,可是因为她不理解,结果就会造成,她对你意见很大,她们从来都不会认为是自己没有理解,而是会怪罪,就是你故意把事情讲的那么复杂,目的就是不让她了解到事情的本来面目,由此推定,你一定有事情瞒着她,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解释期和被女子折磨的痛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