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后面那个公鸭嗓子的声音,一众人便都知道这说话的定然是太监,这世上除了太监能发出这样的声音,试问还有谁能发出这声音?
柳逸回头望去,果然看到一队禁在一名太监的引领下,骑着马过来。
待这太监挨得近了,柳逸赶紧下马,一拱手道,“原来是春公公,这春寒料峭的,还真是辛苦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为皇上办差,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春和这亮堂话,果然讲的很溜呀。
这位春和春公公也算是柳逸的熟识人,毕竟见过几面,知道这位春和公公在皇宫大内还是有点地位的。
“春公公一片赤诚之心,改日还真得向皇上说道说道,不能让明珠无光呀。”柳逸笑笑道。
春和连忙客气道,“哟,那敢情好,那就麻烦柱国公了,老奴先行在这里谢过了。”
“哈哈哈,举手之苏,何谈谢字。”柳逸说的一幅云谈风轻的模样,“外面风大,咱们里面去歇息歇息吧,喝壶热茶,更是惬意不过。”
“也好。”春和是带着圣旨来的,本来是想着先把圣旨读一下,然后再跟着柳逸进去的,当看到柳逸那盛情难却的模样,想想算了,先到里面,再读圣旨也可以,“今天沾沾柱国公的光,喝壶热茶。”
“公公这话就见外了。”柳逸客气道。
这个时候李秀宁好们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春和立刻看到了李秀宁的身姿,立刻迎了过去,叫道,“原来是唐国公的宁儿小姐,老奴失礼了。”
说是失礼,哪里失礼了?一见面便立刻行礼,说起来比对柳逸都更加殷勤,还真是没天理 看来这人呀,地位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根基,若无根基,只怕也不能坚持多久,这就是一个家族底蕴的重要性。
柳逸对于这一点是很清楚明白的,自然也就不会见外了,反而很是坦然,毕竟这位在春和公公如此看重的姑娘,都不知道跟随自己多长时间了,还赶都赶不走,说明自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相比较于春和的热情,李秀宁表现的却是极为淡定,先是点头,然后说道,“春公公,有礼了。”只是以上位者行礼,这姑娘天生贵族范,还真不是你三天两天就能学会的。
“哪里哪里,国公爷近来可好?”春和又向唐国公问好来了。
李秀宁则简单地回答道,“劳春公公公挂念了,父亲一向都好。”好吧,这李秀宁都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唐国公了,竟然答的如此顺嘴,看来这姑娘要么说瞎话习惯了,那就是私底下,有书信来往。
“那就好,那就好。”春和说这话时,一众人都已经走进了客栈。
这四方镇只是一个小镇, 要不是交通要道,只怕这条街也繁华不起来,或许这客栈也起不了。
这四方阵,距离扬州城恰好是一天的路程,许多走商的商人行经此处,都会在此落脚,所以这客栈倒建的极大,而且装饰也算豪华,虽无法跟扬州城比,但至少很是规整
,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只是这迎宾的依然是男的,若是弄几个女子当当这个小二、跑堂的,效果应该也不错。
小二的看着一众人穿着光鲜 马车也是极其豪华,想来必定是有钱人,对于有钱人,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让人高看一眼的。
是以小二的立刻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丁福信作为柳逸的代言人,这个时候自然站出来招呼起小二了,而柳逸、春和公公等几人则被掌柜的亲自迎到楼上去了。
进了房间,春和公公就想拿出圣旨来读一遍,但却被柳逸给阻止了,柳逸说道,“春公公,你不会只带了一份圣旨过来吧?”
“那倒不是,还有几份是给扬州的官员的。柱国公这一份是皇上给公爷你的官职委任。”春和立刻解释道。
“那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现在读吧?”柳逸连忙说道,“不如到时候把扬州的官员集合起来,把这些圣旨都读一遍,岂不省却了一番口舌?”
春和一想倒也是,连忙笑道,“看来老还真是老糊涂啦,这点事情都没有想明白,多谢公爷提醒。”
“哪里哪里。”柳逸可不会相信这春和说的是实话,凭着他的脑子不可能这点事情都想不道,看来他是有意装笨啊!还真是在什么时候都是聪明的人先死。
“来来来,趁还没有进城,在这里多吃一点,否则进了城之后,一堆事情要做,还真是没有心思吃饭。 ”柳逸倒是挺自然熟的。
“哈哈哈,公爷这话在理,看来老奴也得多吃一点。”听这春公公的语气,莫非这个春公公也要一起留下来,在扬州处理这个案情?
这一路上,陈念芹多多少少也讲到了段芷芊遇到了什么危险,其实就是秦家牵涉到一桩人命案子,其实本来是一件很小的案子,却不料这案子竟然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竟然把秦家也牵扯进来了。
但秦家说到底在扬州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即便你有真凭实据,若是不能服众,就随随便便给处理了,只怕这个后果也不是为任一方官员所能承受的。
所以这才请皇上派人下来看看,到时候拉着皇上一起坐船,即便出了事情又能怎么样?谁又敢挑皇上的错?
皇上这才把柳逸给抛了出去,凭皇上的政治直觉,这个案情应该不简单,反正柳逸这个人也还算有些能力,应该能处理好。
再说啦,在大兴城内,除了柳逸还真找不出哪个人既有身份又有闲时去扬州处理这案子,还真是非柳逸莫属了。
但是一路上这个陈念芹,却好像对这个案子不是很了解,或者说故意隐瞒着什么。
无论柳逸怎么问,她总是一字不吭,基本上谈到这个案情,陈念芹便立刻转移话题,总觉得这里面好像藏着些什么,陈念芹不说,柳逸还真不好用什么手段来逼迫她来说。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最爱去的地方,除去扬州的山美水美风光
美之外,最最重要的是还是扬州瘦马。
最能体现扬州特色的时候还是三月,这个季节柳絮飘飞,冰雪融化,在溪流的潺潺声中,小草从土里探出头来,慢慢地张开双臂,若是有几株桃树,也会在这个时候尽相开放,一红一白,倒更是展现着扬州的特色。
这一回,柳逸到达扬州时,仅仅是正月,扬州依然是雪花飘落,大地一片白的季节,虽是别有一番滋味,但说到底却依然不能说扬州有什么特色,得三月来。
然而柳逸是等不到三月的,毕竟二月二十,便是柳逸同宇文娥英成亲的日子,其实按照长公主的意思,柳逸这个时候也应该在府里好好准备了,毕竟是长公主的女儿。
然而其实柳逸若真闲住在府里,又有多少事情可以做呢?毕竟是长公主嫁女儿这么大的事情,可容不下半点马虎大意,事情搞砸了,皇上都会没面子的,所以这事早早地便让礼部会同各司、寺一起操办了。
虽说主角是柳逸和宇文娥英两个人,但其实他们两个人是最闲的,基本上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都有别人替他们管着念着。
虽说柳逸对于自己的婚礼基本不用管事,但成亲那天柳逸还是要回去的,否则自己的婚礼自己都不参加,这叫什么事儿?
从来也没有听说啊,在成亲仪式上只有新娘,没有新郎,简直就是闹笑话吗?所以柳逸是必然要回去的。
在吃饭之前,春和公公早就已经派人去知会衙门一声,所以当柳逸春和出现在扬州城门外时,便已经看到扬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乡绅巨贾,早已经在城外面等着呢。
那满脸堆笑的脸上,也不知道有几分是真情实意的,当然,这个时候追究这个也没有意义,只需要对他们那满怀激动送出来的行礼声,统一回复就行。
“柱国公,春公公,下官已经命人在城酒楼备好酒宴,还请二人赏脸……”说话的正是扬州总管陈让,是一个已经六十六岁,头发花白,有些驼背的老头,说话时的那一阵阵笑意,令人觉得舒服无比,或许这就是某些人天生就有的亲近感吧。
“不了,咱家还有几份圣旨没有念。”也不知道这春和公公是不是被柳逸坑怕了,之前打算念的圣旨也让柳逸给整到现在来念了。“陈总管,这扬州城的官员都到了吗?”
“回公公的话,除了一些实在走不开的都在这了。”陈让也没有再坚持。
听到这个答案,春和还是挺高兴地,立刻说了一句,“那行,那咱家就开始了吧。”
“圣旨下,众官跪迎!”说这话的,自然不是春和,而是跟着春和一起下来传旨太监喊的话。
面见皇上,官员可以直挺挺站着,然后向皇上行作揖礼便可,然后这圣旨下,这官员也好,乡绅巨贾都得跪下相迎,是不存在站着接旨的,即便是一同来传旨的其他太监和禁军。
毕竟这圣旨可不仅仅代表皇上,它还代表着上天,代表天的旨意,凡人也敢与人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