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夜晚,在赵总管的房中,却透露出一股子寒冷和压抑,即便房中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但这种感觉却依然不能疏散,因为赵大总管把这些人召集在一起,好一会了,啥也不说,只是单纯地喝酒。
终于有人是忍不住了,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把咬在嘴上的树叶给吐在地上,大骂道,“他奶奶的,不就是一个柱国嘛,有啥了不起的,老大,寒春社最近新近了几个武功高强的,要不然花点钱把他给作了,省得在这里生闷气。”
说话的正是赵大总管的一个心腹,也可以说一个玩伴,赵大总管在这岭南做的事情,哪一件会少了这位的从旁协助?可以说,赵大总管有十分罪,他也有个八分。
此人姓李,单名一个大字,从这名字中也可以看出来,这位李大家中定然不富裕,也绝对不可能是世族出身,也就只能是赵大总管的一个仆人了。
李大的话音刚落,赵大总管手里正端着的酒碗,猛地朝这李大丢了过去,碗里的酒水洒了周边的人一身,但所有人都没有躲闪,脸上也没有半点儿不高兴。
看样子,这位赵大总管找心腹的原则不是有多聪明,而是要多听话,毕竟聪明人大多数都是不太听话的,这种唾面自干的事情,聪明人不太能忍受的。
李大也赶紧趴在地上认错道,“老大,若是你担心钱的问题,这个钱我们兄弟们给你掏了。”
这位李大果然是很不会说话,看着这个事作俑者,主动跪倒在地上,无论是赵总管的心腹还是赵总管本人那都是以为李大是想道谦来着,结果谁想到来这么一出。
这些心腹们可是狠死他了,这叫什么事,你自己想在老大面前表现,何苦拉上我们?你不是已经赚下不少钱了吗?足够付了吧? 我们可是知道你小子有不少地方进钱的。
这倒好,自己想着在老大面前表现,倒拉自己出钱,而且这钱出了,那也是白出,因为赵大总管只会记得这主意是李大拿的,钱也是他说的其他人一起出的。
关键的关键是,这些心腹们还不能站出来说,老大,这李大这么喜欢表现,那就让他一个人出好了。不单单不能对老大说这样子的话,就是跟其他心腹也不能说,即便是私底下也不能说, 谁知道这样的话会不会传到赵大总管的耳朵里。
幸好,赵大总管立刻提出了反对,“雇杀手?亏你想的出来,我怎么找了你这个笨蛋白痴,且不说那宋康郡夫人府守备本就森严,加上柳逸那小子带来的两百侍卫,就凭寒春社的那群废物能进得了身吗?单单这柳逸若是在这广州城里出了事, 就够我喝一壶,他小小年纪就被封为柱国,是你我惹得起的吗?”
确实是的,堂堂一个柱国,正二品的武虚职,抛开柳逸同长公主,同晋王的关系,单单只是一个柱国,这样的人物,竟然在你管辖的地方身亡,
你的性命怕是也保不柱了。
被赵大总管这么一训,李大赶紧认罪,态度那是极好的。而这时候,有些心腹也知道,不能得罪李大太狠了,得伸出援手帮助一把,是以人向赵大总管建议:“老大,不如这样,我们来一招借刀杀人如何?”
赵大总管一听这个计划,觉得有点儿意思,若是可以借他人之手把人杀了,而且还不会牵连到自己身上,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便吩咐道,“怎么个借刀杀人法,说下去。”、
其他心腹一看,这个主意不错嘛,看样子入了老大的眼,便有人立刻跳出来说道,“那些寨子里乱民不是叫嚣着什么要杀了我们吗,不如我们就找个机会,把他邀请出去,然后支开他的侍卫,待那些寨民冲出来的时候,我们便迅速后退,这些寨民不明白情况 ,就会把他杀了。”
这名打算抢功的心腹,说到这里,发现老大并没有打断自己,看来自己是出了一个好主意,这脸上顿时有了喜色,“然后,我们再掩杀过去,再把这尸体抢回来,到那时再举办隆重的葬礼,向皇上上荐表也行。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冼老夫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对于这种抢功劳的事情,那是很让人讨厌的,明明是自己想出来的,而且还要冒着被老大修理一顿的可能。你小子倒好,风险让自己冒,成果倒是自己拿去了,这还像话吗?
不过, 这个提建议的心腹听着听着,倒觉得这人是在找死,他已经知道这里头有多大问题了,心里头由得有些得意,看来,这个提建议,提想法,那可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行的,真是无知。
所以,当这个抢建议的心腹把话说完,这提建议的心腹便立刻嘲笑道,“老大真的按你说的这么做,只怕只有死路一条,你个白痴,自己不聪明就不要误导老大,你个白痴。”
赵大总管其实也觉得这个方法不算好,但是却并不知道这里头哪里不好了,便问道,“你也不用说人家这方法不行,这方法不也是你开的头吗?再说了,哪里好哪里不好,你拿出来说说看,放心,你们都是我的人,有功劳大家一起享,都到这个时候,就不要分你我了。”
老大基调打下来了,那作为小弟的人,照着做就是了,所以这位提建议的心腹,慢悠悠地说道,“他的办法不行,问题很多,在这里我就不一一说了,首先挑几个大问题来说一说。这第一,你打算找什么理由约他出去走一走?踏青?看风景?别闹了,有了城门前的事,你觉得他会跟我们出去?”
“这第二,那就是更蠢了,我们拿什么理由把他的侍卫引走?而且还想着等寨民帮我们把人杀了之后,还把尸体给抢出来,白痴,别太天真了,你以为那些寨民跟你一样白痴是不是?”
对于这种人身攻击,这位抢创意的心腹显然是很受伤的,都要冲出去打人,要不是有人拉着,
那就真的打起来了。但即便拉着前进不了,但嘴里头已经问候了他的十八辈直系、旁系祖宗。
这提建议的心腹,看到那人如此急迫,如此怒气冲冲,这脸上的得意之色就更甚了,嘴角咧着道,“而且最最白痴的是,你竟然不知道这位柱国,那就是因为镇压了岭南的叛乱才当上的这个柱国,你不知道吗?这些寨民原先都是他的属下,你指望着这些寨民杀他?你没睡醒吧你,他是什么人,你都不先调查调查,就想着这个方法,你是白痴?”
人嘛,不管聪明还是不聪明,那都是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笨的,更何况这两人还是互相敌对的,那更是如此。这抢建议的心腹,正想开口怼回去,却见得老大赵钠已经露出欣慰的脸色,看样子,对他说的话那是很赞同呀。
既然如此,这人只好改变策略,问道:“那既然我这个白痴提的方法是不行的,那不知你这个聪明会想出什么方法来,不如说出来让大家分享分享,让大家伙都见识见识你的聪明不是?”这人说话时,凡是说到聪明两个字,那可是咬得很重的,很明显这聪明是要打引号的。
这提建议的却丝毫不以为意,反正两人以前就不对付,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必要去顾忌他的感受,是以,这提建议的心腹很是嘲笑了一把,然后冲着赵大总管行礼,然后道:“方法嘛,其实跟他的方法却也是差不多的,但我却并不会像他那么蠢,犯那么多错误。”
什么都还没讲呢,就已经把人家给损的厉害了,还真是一个很有水平的人呀,气得那个抢建议的,简直想去找块硬点石头打死他,是以,嘴里头也不干不净起来,而这时赵大总管总算发话了,“你们两个再这么吵下去,休怪老子对不客气。老子已经够烦了,你们不解忧也就算了,都什么时候还想着吵架,难道我就养了一群废物不成?”
两人赶紧行礼求原谅,赵大总管显然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是以摆了摆手,道:“行了,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赶紧地有话说话,别东拉西扯的,说那么多废话,一句都不正题上,你说着不累,我们听着的都累了。”
“是。”这人也不乱说话了,就连骂那人的白痴的话了也没有说了,单纯说起了事情。按着他的计划是这样子的:
约呢,还是要约的,不过理由得找个合适点的。这第一步,赵大总管要冒冒险,带着队伍说是去剿匪,因为有这个理由,这广州城的兵,赵大总管也是可以带的。为了到时候,让这些兵充当一下在棋子的作用,所以冼老夫人就不用带了。
只要我们出了城,这寨民定然会扑过来,只要他们一来,我们就让那些岭南兵去对敌,老大是岭南总管,这些人还不能不上,只要他们上了,定然有所伤亡,多也好,少也好, 我们见好就收,反正也不指望着能收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