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个问题倒是令这位老百没有想到,一般来这里的人都在问当时这范三娘如何如何,少有人问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所以,这老者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从里头走出来说的。
柳逸一看,得。看样子是有事,那就得好好问上一问了,“老人家,我就是想问一问,当时张家出殡时,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问你,你问这个干什么?”这老头子很显然独自生活久了,这脾气确实好不到哪去,即便心里隐约知道这柳逸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却也是这么不客气地回答。
这时,吴大夫却想着生气,毕竟这是自家少爷,那以前可是墨云寨的少寨主呀,即便现在已经不是了,可是也是大隋朝的柱国,长公的女婿,现在的京兆府司法司参军,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不是像这样子的老头子能说什么的角色,这吴大夫如何能不生气。
柳逸也看出了,这吴大夫有火气,自然不会让他说话,万一得罪了,那接下来还问不问了,是不是这么理儿?
所以,柳逸挡在吴大夫身前,然后对这位脾气好爆的老头道,“我们在五里亭里,听说了,这是一位节妇,便想着来祭拜一下这张顺来,能有如此好福气娶到这样的娘子,自然当受得起我们的祭拜。而偈这样的人物,若是下葬,自然会与众不同,比如天落星光之类的。”
“你说的这些,一个都没有。”这老头直接给否认了,“他也不是什么有福之人,埋他的时候,天还下着大雨的。他娘亲倒是哭的惨烈,那妇人就不像样了,声音假的很。还有,那棺材薄的很,而且连个吹手都没有,就是雇了四个人,草草地埋在那里,便回去了,这还算什么有福之人。”
“连个和尚道士都没请?”柳逸不由得好奇问道。确实,这在古代,人死后,总是要找些和尚念念经,求得来世能有个好命运,当然这是和尚的事。
道士呢,则是在这人上路之时,开天地之眼,通知鬼神这世间又有一人下来,其过当略之,其得当勉之,不可慢待,等等之类的事情。
道士那可是相当于死者的家属请来的讼师,代表人,负责贿赂鬼神,让今世不受罚,来生有福气。
所以,这和尚和道士,再穷也要请,无非是人数的多寡和质量的高低罢了。而张家竟然不请和尚道士,这本身就有问题。范三娘心有他属,不去管张顺来的死后受不受苦,受不受罪,这可以理解。
可为什么这张家老太太也不请呢?毕竟张顺来可是短命呀,这说明是有罪过的,当然这是按照和尚的说法。
“谁说不是呢。”这老者显然有很大的意见,“看那妇人穿着也是有钱人家,怎么会如此不懂事呢。”
柳逸深以为然,道,“确实呀,五里亭好些人都说,她是什么节妇,我还好奇呢。”
“
客人是从外地来的吧?”这老头打眼看着柳逸。
柳逸连忙点头,“正是,我们是从外地来的。想去京城看看,在客栈里听说了这节妇的事情,就打算来认识认识这张顺来。”
“难怪,老头子听你们的口音像是南方来的。”这老头竟然能听得出南北方语音的不同,看来也是风多识广。
“你们外来的,自然不知道。”那老头一幅释然的模样,“那张顺来下葬的时候,天下着雨,那棺木又薄,抬到坟丘时,也不知道死者有灵,还是那抬棺的人太累了,那棺木是直接砸在坑里的。”
说到这里,老头子看着柳逸和吴大夫那好奇的目光,心里很是满足,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当时老头子刚好在旁边,那棺材直接掉在地上,棺材盖竟然被震开了。那么长的棺材钉都没有封住,你说是不是很邪?”
“确实很邪。”柳逸点了点头,当然心里可不是这么认为,这或许是因为下雨,棺木又薄,那水很自然得渗了进去,尸体加重。再加上这一路行来,只有四人抬棺,这身体难免吃不消。要知道柳逸和吴大夫这样空着手来到这里,两手空空地走着都觉得累的很,更何况他们在雨中行走,身体吃不消也是很正常了。
这些条件加在一起,道路又泥泞,某一个人滑一跤是多么地正常,却让这个老头子产生这样子的想法。
这老头也看出了柳逸的不以为然,那老头彻底被激了,叫道:“我还没说后面的事情呢?”
“后面怎么了?”柳逸发现了,这个人呢,或许是太久没有同人接触,抑或是生活中,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相信于他,看得起他,所以他特别喜欢证明自己,既然如此,那就顺着他来,而且给他面子,用用激将法,或许更有用处,“怎么,忘记了?”
柳逸这么说,那这老头子哪里受得了,那本来不打算说的话,顿时脱口而出,“那人的眼睛睁得大大,吓死我了。不止我,就连他们也吓的要命,不过,那位妇人倒是胆子很壮,竟然没有被吓到,而且还是她把棺材板盖住的。”
死不瞑目并不能说明什么,并不是说人死了,这眼睛没有闭起来,就说明这里头有冤情,这是不对。“那除了这个,你还看到什么?”
“怎么,有这个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吗?你还想要什么?”老头子好容易把自己压箱底的消息说出来,结果这柳逸非但没有半点儿惊讶,竟然还想着其他消息,简直太无理取闹了。
柳逸也看出来了这老头的不满,但是这理由着实不能令人信服,要知道柳逸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哪里会相信这些东西?“比如说,这张顺来身上有没有伤,身体有没有流血?”
“穿那么厚的衣服,谁看得清楚?”确实是的,这人死后,按照习俗,会给死者在穿上七件上衣,五条裤子。穿的那么厚,里面就是大出血,也要一段时间,再
说了人死后,血是会凝固的。“再说了,当时吓都吓得要死,哪有心思去看这个。”
“也倒是的。”柳逸发现自己果然好笨,问的都是一些什么问题。然后再问一些自己关心的问题,结果这老头竟然什么都不知道。柳逸只好又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交到老头子的手上,道,“天气这么冷,你穿的这么少,去买桌棉被吧,衣服也换一下。”
其实柳逸来问话,要不是这老头被柳逸激着,他是不会同柳逸说话的,结果没想到,这人竟然给了他一锭银子,而且是一锭很大的银子,连忙跪下千恩万谢起来了。
柳逸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人家在那边千恩万谢,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是以带着吴大夫便向册下走去,吴大夫连忙问道,“少爷,我们不是来看坟墓的?怎么看都不看,就走了呢?”
柳逸则回答说,“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再待下来,也不能知道什么东西。那棺材埋在土里,除了把棺材挖出来验尸,还有什么好方法吗?而这个,我们能做吗?”
吴大夫听后,也觉得有道理 ,便没有再坚持,反正这老头也是亲临人,很多情况他都已经说了,再多,通过一具尸体又能看出什么来?“是,少爷说的是。”
“吴叔,看来我们的客人也来了,怎么样,你迎接一下?”两人已经走到山下,柳逸听到远处传来疾速踩雪的声音,便知道有人过来了。
柳逸都能听得到,吴大夫哪有可能听不到?是以笑笑道:“少爷,你这么乱给钱,是不是就是想着把那些人给引出来?”
“吴叔,瞧你这话说的,我那是看他们可怜,所以给他们一些钱,吴叔可不能错怪好人呀。”柳逸笑笑道。
却不料,这话并不能让吴大夫信服,而是指出一个最要命的问题,“这其他人,你那钱给的倒是适合,可是那客栈的小二,你给那么多钱,就没有必要了吧?少爷你莫非没有看到他腰间佩戴的那玉,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那玩意儿可能出现在这么一个小二身上吗?说他穷,谁信呀。”
“呀,我怎么没有发现,看来,还是吴叔你厉害呀,你当时怎么没有提醒我。”柳逸一脸惊讶的模样 。
听到柳逸这么答,吴大夫却笑了笑,这柳逸哪能什么都不明白,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是自己的少爷了呢。“少爷,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还能不明白,你早就看出来了?”
被人说中了心事,柳逸只是嘿嘿一笑,并没有回答吴大夫的话,因为那些急促脚步声的主人已经到了面前,而为首的正是柳逸和吴大夫谈论的那个人,五里亭客栈的小二哥。
此时小二哥已经不是在客栈里那幅谦和,满脸堆笑的模样,而是一个身披黑衣,手拿长刀,满脸杀气地的蛮横大汉,手一挥,带来的十几个人便呈半圆型把柳逸围在中间,“客官,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