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师爷的夸赞之言,齐班头有些不悦道,“师爷,我也知道这小子不简单,否则,他如何能让皇上废了太子的位置?刚才跟那群人那么说,不是为了安他们的心嘛。你倒是说说,对于他这一计,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师爷听后,照例还是摸了摸他自己的胡须,道:“其实,主子刚才已经说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不予理睬,所谓法不责众,只要我们上下一心,他又能奈我何?”
原来, 刚刚那名报信的捕快,回来之后,传递的信息是,柳逸令人在门口的位置张贴了一张告示,告示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先说了一下,京兆府今天有多少迟到,迟到按旷工处理,罚俸一个月,其实也就是伙食补贴。而且里头还讲到连续三天旷工则会罚俸一年,若是到了第五天还没有来,那就不是罚俸的问题,而是直接卷铺盖走人的问题。
这些事情,倒也罢了,作为要进行非暴力不合作的齐班头来说,都是已经猜想到的,根本就没什么问题。最要命的是,在这告示的末尾还提了一句,“鉴于对众人的不熟悉,工作的不熟悉,所以,俸禄全部重算,职位重新调准,只要表现好,就可以居高位,领高的俸禄。”后面就是如何算是表现好的一些具体条件。
这就是柳逸想出来的办法。
其实每一次权利的交替都会带来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既得利益者进行百般阻挠,其实这完全可以理解。那些变法成功的,那就是集大众优势,集中攻破其中少部分既得利益者,让剩下的既得利益从新规中,也能获利,这才是最合适的改革方式,倘若只是一味的想要实行自己的方案,却不顾忌那些既得利益者的利益问题,无论如何都是失败的。
而柳逸知道,其实那些捕快其实都是可怜人,他们本就是下贱之人,除了平头老百姓,他们谁都不敢得罪,现在抱成团,最重要的就是觉得自己的班头能获胜,所以站在他这边。
可是柳逸的告示中却提出了,若是连续五天不点卯,结果就是被扫地出门,他们已经享受惯了这种生活,他们不能被扫地出门。最最重要的,在这个公告的旁边,还贴着一张招募公告,上面言明,七天后,将在京兆府的司法司里,举行招募捕快,上面对人选做了很细致的要求,而且还特意注明工钱。
据那上面所写,这工钱比他们现在拿的俸禄还高,而且上面还说,除了工钱,若是破案得利,还有奖金,虽然不太清楚这奖金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却能认识单位,奖金的单位可是以银两的两作单位呀。
柳逸的意思已经很明确,把公告贴出来,就是告诉众人,你可以考虑,但是时间非常有限,今天你们没来的,已经是一个月不许拿钱,若是三天不来,那就是一年不得拿钱。若是有哪个人敢五天不来,柳逸也不介意招人,毕竟招募公告都出来了。
其实那些捕快从里
头出来后,就想着打听情况,但发现那传消息的捕快不知为何没有跟着一起出来。便有些人觉得事情不妙,但他们也是明白人,不敢过于声张,自己找上几个熟人,打算先回司法司看一看。
如此一来,便有一部分看到了这两份公告。虽说那个时候,消息基本上靠嘴巴来传,但是很快,这三百来名的捕快都知道了这些消息,这一天,他们在巡街时,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那些吃拿卡要的事情也没有去做了,京城里的那些小商贩都感觉到奇怪了。
庆云楼里,班头有些沉不住气,“师爷,你以为这消息能瞒得过去吗?若是他们知道了,他们还会陪着在我们坚守下去吗?”
“瞒是肯定瞒不下去的,那东西就贴在司法司里,我们也不能说冲进去,直接把公告给撕了,那样就不是跟这参军斗法,而是同朝廷过不去了。咱们小胳膊小腿的,如何能跟他斗?”师爷也知道说这样话没用,是以又加了一句,“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那就是安抚他们的心,让他们明白,只有跟着我们才有前途,还有得让他们明白,若是不听我们的,下场是如何无情。”
“确实如此,现在这些人真是不好带呀,眼睛只有利益的家伙,他们忘记了,当初要不是老子,他们还不知道在哪条街要饭呢。你看看他们现在一个个,混的那叫人模狗样。你别看他们现在好像有多听话,其实谁知道肚子在想着什么。”齐班头看起来,对这群人还是有意见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激动了。
师爷听了,笑了笑,“所以,学生早就建议主子在合适的时候,对这些展开整理,要不然,真到要用的时候,只怕没有几人听话,那我们养着有何用?”
这就是诛心之言了,这些人是朝廷的人,即使只是吏的身份,那也是朝廷的人,什么时候成为你齐贵的人了,班头姓齐,单名一个贵字。这话若是让朝廷知道了,只怕就是杀身之言了。这也间接说明了,这齐班头权力欲望有多重。
“那依师爷所言,我们应该如何做?”齐班头问计道。
师父呵呵一笑,在齐班头的耳朵里,轻声说道,“咱们可以这样……然后这样……最后就这样……”
夜晚,整个京城,注定是不安静,这些捕快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不同的人家里,每个人的性格不同,长相不同,家庭条件也不同,但现在每一个人谈论的是确实同一件事情,那就是明天要不要去点个卯?
如果听从班头的话,自然是不用去的,也不能去。可是相较于丢掉这份工作,许多人已经开始动摇了。
比如有的人嘴里喊着,无论如何也要听从班头的话,心里面却在默默的想,明天自己悄悄的去签个名,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对没错,反正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有起床。
当然更多的人的想法是,反正明天也只是第2天还有第3天呢,不就是2个月的俸禄吗,随随便便也能
从其他地方找回来,有什么可怕的!
后天才是第3天,如果明天班头,还没有什么动作的话,自己再去点卯,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齐班头和师爷正在商量着如何对付柳逸,这些普通捕快也在商量着如何解决明天的事,柳逸和吴大夫等人却有得忙。
比如贾大夫则在核查这些人能否完成派给他的工作,幸好转了一圈下来,这些人都没什么问题。不过想想也正常,这些人毕竟无权无势,倘若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的话,早就被辞退了。
稍微有点关系或者底气比较足的人,今天就跟着齐班一起闹事了。
当然,在这里面读书人也比较多,这群人都比较老实,不会跟齐班头合作,但也别想着帮柳逸什么忙?基本上也就没什么指望。
这看守牢狱的那些狱卒,看着一个个好像听话,吴大夫通过巡查,却发现这些人定然隐藏着什么东西,因为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假。
丁福信呢,他的事情比较简单,就是拿根棍子四处巡查,发现了哪个人不听话,那是可以上去打两顿的。但是一天时间走下来,一棍子也没打出去,因为只要丁福信一警告,这些人立马来了精神,那还怎么打?
而柳逸则去了汇通商行总行,他得去借几个人,借几个很会盘帐的人,虽然这些人在司法司有不下五人。 但,在这个关键时刻,柳逸不敢相信这些人,他得找找外缘。
柳逸其实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会计专业的学生,要不然就可以从这些数据中找出这司法司户头的问题,不管怎样,这人必须拿下。
虽然凭柳逸的权力,是可以直接把这些人拿下,但柳逸还想多牵几个人,至于能不能一网打尽,柳逸不奢求。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上司太察也是会没下属可用的。
见到柳逸时,钱掌柜已经迎到汇通商行外,那脸都笑的变形了,这柳逸哪敢让他如此,连忙迎过去,抓住钱掌柜的手,满是的的谦意道,“真是不好意思,又得麻烦钱掌柜了,这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确实是呀,这钱家,那可真是有钱呀,自从给大隋朝提供帮助,再加上钱万有这人的公关能力,这汇通商行已经成为整个大隋最大的商行,全国的生意,大概三成都是他们家的,实力不可能不强大。
像这样子的有钱人,如此礼遇柳逸,而且这钱万有除了说说他的名号,还真没求他办任何事情,这样子的人物, 柳逸如何能够不礼遇?再说了,现在可是求人家呀,那更得语气和缓一些。
“哈哈,柱国大人这话说的,咱钱家那是永远站在柱国大人身后的,有什么需要,只需要吩咐一声,钱家自然是随叫随到,这让柱国大人亲自跑一趟,怪不好意思的。”钱掌柜依然还是那招牌式的微笑,“听说,柱国大人现在还兼了一份京兆府司法参军的职,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