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巴顿生硬的玩笑,宁斐虽然知道那位漫画里终生无法行走的X教授,但实在感受不到这个笑点,只是挤了挤嘴角,象征性地笑过了。
宁斐控制着轮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一张木制单人床,床头柜,壁挂电视,一张贴墙放着的小沙发,还有一个衣柜,家具并不是全新的,只有床单被罩被更换过。
为了不显得太沉闷,巴顿帮忙把电视打开,正在播放的是知名新闻节目——星球报道,红衣金发女主播正在播报关于联盟议会理事会的选举筹备活动:“联盟议会理事会一届五名理事会成员任期即将到期,据联盟议会官方报道称,此次竞选拥有22名议员候选人竞争,他们分别来自联盟议会的两派,角逐这五个理事会名额的最终结果将影响两派在未来5年的政治话语权,也将直间接影响全球局势。以福克斯议员为代表的鸽派候选人阵营,和以罗兰议员为代表的鹰派候选人阵营,正在联盟下属行政区进行卖力的巡回演讲,以争取公众的选票。尤其是鸽派阵营,在此次选举中下足了本钱,不仅利用最近一年取得的和平休战成果造势,还花重金买下了多家知名报社的头版广告,同时在网络上也赚足了热点,声势浩大......”
巴顿觉得又有点吵,便把声音调小了,随后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夕阳穿过落地窗的玻璃,洒在地板上,洒在床单上,也洒在宁斐身上。巴顿就这么迎着光,看着窗外,魁梧的身躯拉长了倒影。
宁斐驱动轮椅,来到巴顿的身侧,也望向窗外,视界开阔。
“你知道吗?”,巴顿说。
“嗯?”
“这个房间”,巴顿转过身,走到书桌边,手指抹过桌面,有一点点灰尘了,掸了掸手,随后又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衣柜里的灯亮起来,侧边是一面可以自由拉伸出来的隐藏式折叠镜,还可以看到里面整齐地挂着几套男式制服和西装,“这是你父亲生活过的地方,他是个生活风格简洁的人,东西不多,我尽可能地留下来了。”
宁斐心中顿时一楞,来到衣柜前,用手指轻轻地微微颤抖地伸手,但伸到半途又将手怯怯收了回来。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在你们眼中?”,宁斐突然问巴顿。
“一个聪明、出色的特工,不是那种简单形容的英雄人物,他是个复杂的人,他忠于自我,为了信仰可以不惜一切,他也很危险”,巴顿回忆道。
宁斐眼神黯然,低着头喃喃道:“我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巴顿拍了拍宁斐的肩头,“你其实是个很好的年轻人。”
宁斐惨然一笑,抬了抬双手,“好人不长命。”
“年轻才是重点。”
巴顿把衣柜的门关上了,转过身,指着房间内一侧的一扇门,“我知道你对一些东西会感兴趣,那个门后面还有个房间,也是你父亲的私人空间,他从不邀请人进去。”
“里面有什么?”,宁斐问。
“我没有进去过,其实我不是个喜欢窥视别人隐私的人”,巴顿一本正经道。
“真的?”,宁斐面露怪色。
“当然,除非因为工作原因偶尔破例。”
“那看来你偶尔破例的次数可少不了”,宁斐摇了摇头道。
那是一扇看起来普通的白色室内门,宁斐驱动轮椅来到门边,想用手往里推,门没有动,却在门上亮起了一组12格的数字触摸键盘灯光,设计样式老套得和手机虚拟拨号键盘有的一比。
宁斐回头对巴顿道:“密码是什么?你要是不说我以为这是卫生间的门。”
“不知道”,巴顿摇头,也走了上前,“8位数字密码,输错四次会锁死24小时。”
很显然,巴顿早就试过了,也就差没有暴力破解,这扇门才得以保存。
宁斐一直手托着腮,另一只放在数字键盘前,犹豫了片刻,把自己的生日输了进去。
“错误,禁止通行!”
宁斐恼火,突如其来的尴尬竟把刚刚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只能暗暗希望巴顿没有联想到那串数字的意义吧。
再试一次,手指在数字触摸键盘上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依次点击,输入了“12345678”。
“错误,禁止通行!”
宁斐抓了抓脑袋,反过来,再输入一次,“87654321”。
“密码错误,禁止通行!”
宁斐更加恼火了,要不是腿脚不便,还真想踹上一脚。
巴顿有点看不下去了,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说:“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不要再尝试等差数列了......”
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宁斐黑着脸。
“输错了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不了明天再试”,巴顿宽慰道。
“好吧”,宁斐也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有再犹豫就又输入了
一串数字。
“咔”,门锁开了。
“喔~你是怎么猜到的?”,巴顿微微吃惊。
“得感谢我的母亲吧”,宁斐推开门,率先进去,房间内的灯自动亮起。
宁斐回望了一眼,看到巴顿投来询问的眼神,于是道:“进来吧!”
巴顿随后走了进来。这个房间看起来是间书房,一个贴墙的大大的书架,摆了很多书,横七竖八放的有些乱,房间里还有一张厚重的旧木书桌,上面放着烟灰缸,和一个倒扣的相框。
巴顿拿起相框,翻了过来,相片里面是宁斐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和他的妻子,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地上还有个正在玩塑料玩具的小男孩。
房间里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巴顿突然看了一眼手机,大概是有什么人找他,于是把相框递给宁斐,让他自己待一待,说:“我得走了,有些议会的麻烦事情,还得去应付一下。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给我,或者找凯特琳,其他人不在基地。”
“谢谢,巴顿!”,宁斐点点头,由衷感激道。
......
巴顿走了之后,书房里只剩宁斐一个人,在书架上找了个位置把父亲的相框放好。
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开始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很多过去的人,无数个片段一幕幕让人勾起情绪,这种情绪既让人难受,又心甘情愿沉湎其中。
宁斐坐着轮椅移动到书桌的内侧,坐在那里,手肘搁在书桌上,双手手指交叉在面前,大拇互相画圈。
随后自顾摇了摇头,胡乱想着一些事情,宁斐背向后靠,用一个更放松的姿势坐着,这样肢体会更好受一点。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书桌下面,想打开抽屉看看。
突然,宁斐拉抽屉的手停住了。
书桌下面有东西。
把轮椅稍稍往后退了一点,低下头,书桌下面有个内凹的控制开关,宁斐把一根手指放进里面,刚好可以弯曲钩住,轻轻向下一拉。
有个装置被开启了。
电机和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那面贴着墙的书架,开始纵向折叠移动,大概是机械稍显老旧了,书架在移动时产生了晃动,一些书掉落了下来。书架的背后露出一个亮面金属做的大柜子,样子有点像大号衣柜,但金属柜子里可不是挂着大衣,而是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武器、装备。
一看就是私人珍藏,亮丽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