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企去包国营厂的车间，在谷坦县是第一次，这不仅仅是两个厂的事，同时也会牵涉到政府，这次的性质与劳动服务公司不一样的，是包国营厂本部的车间。租金与人员怎么定反而是第二位的。
“县政府层面上的，王院长与屠副县长关系好，这个我们不讨论了，租的话，租金给多少，工人怎么办得细细地议一议，有腹稿我们才能去那边谈判。”经过邱辉强的提议后，经理办公会议进入细节讨论。
“据我原来在他们厂时的了解，中试车间共有在编人员四十二人，正副主任、电工、统计员与财务人员各一人，机修二人、操作工三十六人。
设备上一开始的投资是三百多万，已有十年了，每年更换小部分的设备，扣除折旧，现在的残值不会超过一百万，就作一百万进行核算吧。”王进水根据个人在中试车间这几年的经历，给出了一个底价。
“承包费用怎么算？我们都没有搞过这事，要不，请你弟弟厂里的财务老许给个参考数字？他是多年的工业会计，对这个内行。”王进水向李西金呶了呶嘴，“这是你们兄弟的准丈人了，还不快打电话去。”
两个厂就在隔壁，很快的，许会计就来到会议室。
“折旧按原值十五年折光进行计算，每年有二十万左右，利息按折旧后残值的6.8%年利率计算，每年约七万，工资与他们应得的部分利润你们定，我能够给你们提供的参考就是这些内容。”许会计说完后离开会场。
“每个月二万多些的租金，加上四十多工人平均每人六十元的工资总额每月二千五百元，这与产品毛利相比，完全可以承受的。”“工资份额只占了成本比例中这么小的一部分，就算再多给些，收买一下人心，对成本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而在设备租金上，我们得多下点苦功，能压则压。当然，工资的发放权得在我们的手里，这样的话，工人就易于管理。明天是星期天，大家轻松一天，周一我立即找屠副县长了解清楚政策方面的情况，然后，再与潘志伟厂长联系。”会议最后，王进水作出结论。
已是八月下旬，答应给高九畹管理的幼儿园建得怎么样了？王进水到了谷坦溪边。房屋已经结顶，史家兄弟正在指挥着工人进行室内的粉刷中。
“粉刷好了，再在墙上贴上儿童题材的壁纸，小朋友们一定会喜欢的。”高九畹在那里亲自指挥着装修，并与潘莲两人自个设计了童趣十足的壁纸，再交给王飞翔印刷。
“我们幼儿园的图案绝对是天下独一份的，印刷厂只印了这几张。”看着自个的设计成果传化为漂亮的现实，高九畹那个开心，神彩飞扬的，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幼儿园学生呢，招到多少了？”光有场地没有学生就不成其为幼儿园。
“招了三个班了呢，小班二十，中班三十三，大班十九个人，过几天还会增加的。这个幼儿园比我原来的高档多了，设备也齐，你看，操场上的工具与仓库中的玩具。”高九畹指着周围的情况开心地说。
“高园长，需要添加什么尽管说，祖国的花朵盛开，我们的事业才会兴旺发达。”王进水同样开心地回复，未婚妻开心就好，只有后院安稳，才能在前面放心地冲锋陷阵。
当然，办幼儿园更大的目的是留住打工者的心，打工者多是外地到这个小地方来的，拖家带口在所难免，如不能解决小孩子的教育问题，大人自然无法安心地工作，现在，在化工研究院名下分厂工作的人员已有四百多人，外地人近二百多，带着小孩过来的不在少数，当地人也有这个需要。
“一个王院长，一个高园长，两个院长很相配呢。”弟弟王飞翔打趣了一句。
“此院非那园好不好，别弄错了。”高九畹满脸绯红地跑开了。
星期一早上，屠副县长的办公室，屠副县长也正为谷坦合成化工厂的事头痛，因为受到私人企业的冲击与国家政策的调整等双重打击，原来全县最大的创税大户，一下子变成了最大的闹事大户，因为工资发不出来，时不时地有工人到县政府说情，闹事。原因很简单，他们厂的人多，效益好时，进去很多关系户，加上又是属于省化工研究院主管的，有来头，在县政府层面上说得上话。
屠副县长一听，立即来了兴趣：“遇到有困难时，工厂也得自救，自救的方法多种多样，自个找产品，自个找合作伙伴，不能一切依靠政府，你们有产品放在他们企业生产，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说一说你们的设想及需要我们县政府帮忙解决的症结之所在？”
王进水提交了方案的纸质版，在最显眼的地方写明了即将支付的费用总额，每月二万五千元的租金。
“每月两万五千元，五十人每元，可以支付全厂五百人的工资，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话，你替政府解决了大问题了。”屠副县长兴奋地搓着双手。
在这么个特殊时期，政府的算法不是算折旧算利息，因为固定资产的折旧与利息有没有人来租借中试车间，每年的财务报表上都得按比例支出，无论如何都是省不了的，租出车间额外收到的钱可以全部用到解决工人工资的燃眉之急上。租出一个中试车间，额外多出这么多的钱，就可以把定时炸弹引爆的时间延后一年，暂时耳根清静了。
“可是，有个所有制的问题，我们是私企业性质的，产品放他们那里做，担心有政策层面上的限制，给政府带来不必要议论。”王进水说出了自个的担心，这其实也是当时一种社会性共识，万一政策变了呢。
“推陈出新，才叫改革，不然，就是一团什么活力也没有的死水，有人议论总比有人没饭吃的要好，不解决肚子问题，怎么保证我们没有思想问题？”在这一点上，屠副县长倒是极其想得开，没认为这有路线问题什么的压力。
“等待等不出一个新世界，只有实干，现在，我就把潘厂长叫来，我们一起把这事确定下来。”屠副县长是个急性子，一决定就再也忍不住了，立即电话通知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