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放下烟斗,撩起遮住耳朵金色的长发,露出既有精灵特点也保留人类特征的耳朵。她随后放下头发盖住耳朵说:“圣国的排斥异种的法律可没有排斥我这种半精灵,我的户籍上面可明确规定我是个人类。”
“那你认为你是什么?精灵、还是人类?”我敏锐地看着她。
“我认为我是生活在卡兰城的人,名字是凯兰·法兰福。”她淡淡地说,并不想选择究竟要站在哪一方。
“凯兰·法兰福?你的父亲姓氏是法兰福?”
她没有理会我的提问说:“我从来就没想从父亲那里能够得到什么帮助,所以我更希望别人能够称呼我凯兰。”
“那么凯兰小姐,你可以回答一下伯爵的问题吗?”索夫发现凯兰似乎在避开我的发问,便抓住这个问题紧跟不放。
凯兰皱皱眉头说:“先生,你的绅士风度应该对全体女性都适用,对一位少女进行追问可不是绅士该有的风度。”
“少女?虽然你长相还如花季少女般美貌,但年龄早就能让伯爵叫阿姨了吧。精灵的长相与自身年龄可不像人类那样用年来计算。”索兄摇摇头不屑地说,“乞丐王可都年过半百,她手下能当妓院老板的女儿可不应该是少女。”
“你……”凯兰怒从心生,企图站起来回击索夫,但又凭自制力把怒火强压下去,面部肌肉抽搐地说,“随便你怎么说。没错,乞丐王的姓是法兰福,名字是布林·法兰福。”
得到满意答案的我,放心地说:“那么还请凯兰女士带我们去见乞丐王。”
“唉,比其女士这个称呼我更希望被人称呼小姐。”她起身许久等待着什么,可我们二人还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她最终无奈地叹气说,“二位要留在这里看我换衣服吗,这可是要收费的。”
我和索夫离开房间,靠着旁边栏杆,看着在下面被女色迷惑神魂颠倒的人。我歪头看向索夫,很明显这个人正盯着某个妓女不放,我点点他的肩说:“怎么,你是在寻找海伦吗?”
他摆摆手烦躁地说:“去去去,不要老是侮辱人家吟游诗人。”
“如果她是纯粹的吟游诗人那还好说。”暗藏讽刺地说。
“她是不是纯粹的吟游诗人,你亲自看看就知道了。”索夫不再理会我,靠在栏杆上沉默不语。
几分钟后,门被拉开。一位身着宽松长袖衫、带有蕾丝边长裙的女人从里面走出,她蹬高跟长靴,戴花边礼帽,与刚才放荡的样子截然不同。刚才一位身着暴露衣装的老鸨,瞬间变成深居家中的闺秀。我保持住伯爵的威严并没有展现出内心的惊讶,但我身旁的索夫就差把吃惊写在脸上了。
“各位,请随我来。”她语气中并没有闺秀样子,而有赤裸裸的勾引。若不是我知道我们接下来是去拜访乞丐王,不然我会认为她绝对是在邀请我进入妓院的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妓院距离乞丐王的所在地并非太远,我们进入地道后,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后便从地道中出来。一座中规中矩的别墅陡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要说寒酸别墅内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草坪,但要说体面可外墙与大门需要好好地被修葺修葺。
索夫看出了我的心思说:“这就是乞丐王的府邸,除了围墙更老旧外根本没什么变化。”
凯兰走上前跟门前的守卫低语,守卫的眼神向在我们身上上下扫动,要求我们出示证明。我刚要拿出伯爵证明,但索夫赶紧制止我,从兜中掏出项链。守卫接过项链,推开大门同意我们进入。凯兰转身便要离开,索夫立刻问:“凯兰小姐,你要干什么去?你身上这一身衣服不是来拜见乞丐王的吗?”
凯兰厌烦地说:“当然不是,我现在要去内城区与贵族幽会。你和你的伯爵去找乞丐王吧。”
凯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消失在转角处。我和索兄相视一眼,进入庭院。当踏入庭院的一时起,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伴随在我的左右。它随我前行而越来越浓郁,直到我站在府邸门口透过窗户看到一幅痛苦不堪的尸体,才意识到原来气味是从府邸中传来。我悄悄地用肘碰索夫让他看向窗内,他轻声说:“看来又有一个欠债者被抓住了。”
“杀了他还怎么拿到钱?”
“当然不只是金钱关系。”索夫向接待我们人问好,接待人拉开房门,很简单朴素的大厅出现在我们面前。
“索夫先生,还有伯爵,乞丐王正在二楼楼梯口左面第一个房间等待二位。”接待人露出礼貌的笑容。
木板在我们脚下吱吱响着,楼梯似乎也有些摇晃。我们推开二楼房间门,等待我们的不是一个精明的老头、也不算是一个狡黠的商人,而是一个脸上有着长长刀疤的壮硕男人。健壮只能拖延岁月的痕迹,不能让人避开衰老,我能看到强壮的肌肉下还有一层因年龄原因松懈的皮肤。
“哟,索夫。好久未见了。”他把手中的刀插在桌子上,拿起果盘中的一个苹果丢给索夫。
索夫接过苹果说:“格林·法兰福,好久未见了。这位是奥威·万·阿加维托伯爵。”
他走向我,伸出粗糙的手掌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劲让我疼痛万分,“这么年轻就是伯爵了,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希望伯爵不要被楼下那个欠债的样子吓到,若是被吓到我在这里先道个歉。哈哈哈哈。”
我松开被他握住的手,简单地说明让他帮忙找瓦尔雅的来意。他脸上分明写着不乐意帮助我,但还是用他那拙劣的演技来推辞我的请求。我更加恳求,但他就是无动于衷。在一旁看戏的索夫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把果核丢进垃圾桶中,向格林问:“法兰福,瞬哪?他怎么没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时候死了?”
格林听到“死”明显十分气愤,“索夫,别拿瞬开玩笑。”
“抱歉,抱歉。”索夫急忙道歉但还是不放弃自己的提问,“所以法兰福,瞬去哪里?”
格林霎时语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悲伤地说:“病了,也许要离开我了。”
索夫顿时感到自己失言了,起身向格林道歉。布林挥挥手说:“命运无常,瞬在半年前得了病。我立刻找来全城最好的医生,但那庸医开的药根本就是我得不到东西。”
“什么东西,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你。”
“告诉你们也没用。”格林没看索夫,低头痛苦着。
“说吧,至少人多力量大。”索夫劝诱道。
“那个庸医要荨麻草、车前子、黄菊、混合成外用药膏敷在肚脐处,但需内服一种叫做秾利的果实。”
“秾利。”我卒然想起自己在游学的时候特意记住这种有趣的树,传说它一年只结下一颗果实,但果实死死地长在树上,除非被人摘下否则不会掉落下来。这种树不会长在自然环境中,只会生长在居住地。“法兰福先生,你说的果实的外皮是绿色,果柄是红色。”
格林两眼发光,急切地问:“伯爵,你知道这种果实吗?”
“我知道它存在,但我不知道他在哪?如果你要是有线索,我可以帮你看看。”
他从衣兜中拿出一张纸条说:“这个那个庸医走后,我重金悬赏果实。有个人没有找到果实,但给我一条线索。不过他写的字我一个都看不懂。”
我接过纸条,身体好似电流刺激般抖动起来,这纸条上面写满了古人的文字。我瞬间想起埃拉之前说过的亲身经历,那个充满古人文字的住所清晰地浮现出来,能在卡兰城写出古人文字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法兰福先生,我能看懂线索。我想知道给你纸条的人是谁。”
格林努力地回忆,“我没有看清他的脸,不对,我根本没有看清过他。他不是为了赏金而来,而是在路上时他撞到我塞给我这张纸条,作为他的赔罪。这不会是假的吧。”
我抑制自己激动的心说:“不,这千真万确。纸条上面说的非常详细,这绝对是真的。法兰福先生,这个果实就交给我来处理,但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找到我刚才说过的人。”
他没有任何思考,直接说:“一言为定。我现在就派人搜索你口中的瓦尔雅·德·哈特的下落,但你必须要拿来果实,治好瞬的病。”
“瞬的病我不敢保证,那是医生的职责。”我拍拍胸自信地说:“但法兰福先生,这颗果实我肯定能带到你的面前。”
我和索夫从法兰福的府邸出来,那窗户后的死尸早已被人搬走,血迹也清理干净。我畅快地呼吸不含血腥气息的空气,走出庭院。
“所以奥兄,你真的可以找到果实吗?”索夫担心地问。
我拿出纸条甩了甩说:“当然可以,今夜就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