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劲?”
路乘风斜斜往下乜了田子方一眼,笑着问道。
“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哎哟我这脑子!就是不好使!但是小殿下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没看出来吗?那北端人定是有诈!你不觉得今日迎亲太过顺利了吗?”
“顺利什么?我都被人两把刀给架脖子上去了!你们不还围了人家北端驿馆!叫老百姓看了场大笑话去!”
路乘风听罢,乌黑油亮的两只大眼睛骨碌碌的在眼眶中飞快的打转,倏尔,一脸不悦,摇了摇头道。
“幸好小殿下还是将这北端公主给成功带了出来!迎亲的任务圆满完成!嘿嘿嘿!今晚闹洞房,我田某人肯定是进不去了,不过我今儿个晚上一定要多喝几杯!共庆小殿下的好事!”
田子方一说起闹洞房来,喜不自胜,那一脸憨笑的表情,看着比路乘风这个新郎官儿还高兴万分。
“都是自家兄弟,说的哪里的话!田大哥想来闹洞房就来啊!小爷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路乘风热情洋溢敞开怀抱欢迎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哪敢打扰啊!哈哈哈哈……”
田子方大笑一场,忙解释道。
他心中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去闹堂堂公主和皇孙的洞房,他可不够分量,哪怕是路乘风一向待他如兄弟呢!
他只好岔开话题自我解嘲道。
路乘风见田子方的神情逐渐暗淡下去,便将话锋回转道之前的话题,肯定道:
“田大哥刚才说的也对。今日迎亲,说顺利也顺利,说不顺也够不顺的!不过,一会儿就明了了!”
田子方闻言,却更是一片云山雾罩中了,又挠了挠头,忙问道:
“小殿下所言何意啊?我田某人脑子向来转不过弯。你是知道的。”
“无须多言,静观其变。”
路乘风神秘一笑道。
今日西府,喜乐奇响,高朋满座。
冕王西府的谕春殿内,满殿一片如火如荼的大红喜色。
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王者,最强盛帝国的皇帝,正端坐西府谕春殿的殿首,头戴龙冠,神情隆重。
待到路乘风牵着红绸带将新娘子
引进了西府谕春殿的门槛,在皇帝和高堂面前齐肩而立,引得周遭众贵客皆啧啧称赞道:
“好一对璧人啊!”
路乘风瞥见靖帝眉眼亦如风吹云动,忽而低垂,看着二位新人,浅浅一笑,满是欣慰。
鸿胪寺卿郭一山亲自作为本场大婚的主婚人。
一切准备就绪,只听他高唱一句:
“礼乐起!新人拜堂!”
万众瞩目之下,路乘风牵着红绸带,与新妇一同齐齐跪下。
“龙凤呈祥,花好月圆!天地共证,日月齐辉!一拜天地!愿天下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郭一山高声唱喏道。
“天作之合,千里情牵!龙恩浩荡,圣心为媒!二拜圣上!愿两国友谊长存,永结盟誓!”
又是一声唱喏道。
接下来是第三声:
“白头偕老,喜结良缘!躬亲父母,福泽万年!三拜高堂!愿夫妻两两相守,天长地久!”
“最后,夫妻对拜!行合卺之礼!”
路乘风只觉得红绸带另一端的手抖了一下,攥在手心里的红绸带差点滑脱了手。
郭一山唱喏完毕,见二位新人还未对拜行礼,想必是过于紧张,忙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二位新人,对拜行礼了!”
面对而立的佳人,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忽然瑟瑟一颤,这才将手腕伸了过来,轻轻绕过路乘风的臂弯。
举手投足之际,那簇新的大红喜袍往下些微掉落了几寸,露出一截光洁白嫩的皮肤,擦过路乘风的手腕之处,犹如牛奶般丝滑。
一瞬间,触电的感觉直击心灵,让路乘风为之一震。
合卺交杯,路乘风感觉到她芝兰芬芳的吐气吸纳,已贴近在自己的耳畔。
耳鬓厮磨之际,路乘风不由地浑身上下都是一阵滚烫火辣,犹如烈火焚烧于心,再飞快的蹿动到每一滴血液里,沿着细细的血管,渗透到了每一寸肌肤之中。
“哟,我们的新郎官儿害羞啦!一会儿那更有的羞咯!”
郭一山恰巧立在路乘风两步之远处,瞧他耳根红透的羞涩模样,不由地压低了嗓音,开口打趣道。
说罢,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唱
喏道:
“礼毕!送二位新人入洞房!”
于是乎,掌声雷动,满堂宾客皆欢呼雀跃。
吹拉弹唱的喜乐奏得更响了些,却在路乘风耳边渐行渐远而去。
两扇大门在二位新人背后沉沉合上。声浪尽数褪却。
新漆的椒房中,缠缠绵绵的熏香,让路乘风忽而有些目眩神驰。
他扶了扶自己的额间,定了定神,忽然,将手中红绸带一撒,双手往上,越过新娘的肩头,重重的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
新娘瞬间被卡在厚厚的檀木门板上,身体紧紧的贴着路乘风的胸膛,起伏不止,呼吸加快,细促如一阵在耳边挠人作痒的疾疾和风。
路乘风的指尖,将那龙凤连理的红盖头,轻轻挑动起一角,露出新娘光可鉴人的下巴来。
两指跳动,挑逗的将她下巴捏住,又提起,道:
“公主殿下,今日里一天都安静的紧,我倒是想听你叫唤几声。嗯?”
红盖头下的新娘像是忽然遭受了奇耻大辱一般,将头用力一挥,别过肩头,再是双手狠命一推,无比抗拒,却仍然没有半分嬉笑怒骂之言。
“说罢!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冒充关山月!若是再不坦白的话,可别怪小爷我对你不客气了!”
路乘风一把抓住新娘子的两只手,狠狠抵住,再次将身体沉沉压了上去,威逼之下的语气,还带着一丝轻佻的讥讽。
那新娘子奋力挣扎,却半点逃脱不得,见自己山穷水尽,无处躲藏,干脆蹲下身来,还蒙着盖头的脸庞,深深埋入自己的双膝之间。
路乘风只能看见她双肩抖动不息,像是在止不住掩泣。
一切却是悄无声息,没有半点女子的哀叹啜泣恳求垂怜之态。
“少在我面前装蒜!你们北端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罢!关山月现在人在哪儿?是不是偷偷跑回关山了?”
路乘风浓浓的双眉之间紧蹙而起,星目之中有火浆欲迸射而出,居高临下的逼问道。
那女子闻声,扬起脸来,依旧无言,倨傲的头颅不再低俯膝间,一副想要辩解却欲说还休的样子。
说时迟那时快,路乘风趁机飞快的将那红盖头一把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