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銮的车架上挥洒稻水的青衫少女,手腕处缠绕的银丝花边,黄惠之发,精装而至,端起手中的青稞水问我是否饥渴?我的回答是,在黄昏落幕之下,那个男子会舔着自己的嘴角,笑意满面,沙哑的说一句,饥饿。”
“在树下埋葬了自己半边尸骨的风华男子,脸上无数的伤痕都带有过去几十载的颓唐。苍凉的羌笛之声,漫漫古道,卧膝潘雨道人,何时忘记自己还有情的一字?人的一生都是考验,是无数人生死与共的存在。”
“岁月诟病,沧然白发,当我走到如此一步之时,便无幼稚华年,笑呵呵的抱着漫天的星光入睡,我思考的东西都不是在无暇的世界之中,而是它背后的存在。”
“红尘因缘伴随在每人左右,长伸手臂招揽你的过往,你的缘就在一条红色细线上,紧紧的拉扯,不知道你们会遇到何人?经历何事?”
“如此一说,我便没有红尘之缘,我的一切都是岁月的安排,我没有任何的辜负,也没有让别人辜负。”
叩道站在乱石之旁,静待暖雨倾盆滑落,手中的木杖滑落水滴,雨丝暂以在他的头悬三寸停歇,顺着若油纸伞的伞面凝聚为一线滑落,落在石上,滴在他的脚背,他赤着脚掌,沾染了地面的湿润石土,小溪汇成廓然的大河之势,石塔下的泉流静灭。
李水山抱着老疯子脑袋,白发老者叹言。
“今日悟道至今,还不能达到叩道之境界,你是自以为名,可却为了太北山的镇守,可谓画下一道天然的横沟,上方之人,皆以修为至上为基准,山下诸峰皆以脑海所思为海洋,一念可以断绝心中困扰,一念亦可排除修为境界上的杂碎,有所得有所失。”
“若问,得到了思想上的凝聚还不若成为红尘中的半仙,赏罚天下公正和恶乱之人,这追求的境界到达了一定的期限之后,还会有进一步升华吗?而他们追求‘仙境’,还不是把诸多的幼子送来,祈求可以追求长生。就算此路不通,还有最后一路,正义之心圆满,可却到达了凡尘境界巅峰之时,还依旧会落于我们修士大能的法修之列,还不是循环而来,没有丝毫的变化吗?”
叩道摇头勾背,手中仗剑划出一道圆圈,在左旁亦勾勒一道长流,水流冲过其内,顶破了周围的圈影,“红尘是如此。”
白发老者双目灵动,笑着看去远处的天空,此处南方云雾凭空逸散,露出春意盎然的柳条百花,其上的青苔脚可见生长在石块上,近百女弟子纷纷露面,呼吸清爽的灵气,她们黄袍柔丝顺滑,穿落于脚背,走出那还在此时玉簪定发老朽黄峦衣,笑着面容,露出如同春意样貌。
曾没有一人觉得此老妇人如此美丽,瞧上一眼沁人心脾,老朽虽沧桑多年,却依旧风韵留存。
黄峦衣轻轻抬起双手,衣袖垂挂,尊敬一拜。
“黄衣自封老朽,别人也可以凭空猜出,我一声没有过多的追求,
有人因为情意论道,说我木朽。我可以舔着肚中的墨水咬文嚼字给你说上几百篇,但是按照你如此一说,岂不是所有的痴情之人都是上天安排好的,这不是无中生有吗?”
“再说,普天之下,唯有实力为尊,至上者才享有物质与精神上的富裕,鸡鸭鱼鹅的凡尘之物,皆是用钱财买到,刀剑争鸣,舔着刀剑过活的行者可不是一个个武艺高强,只是在凡尘享受罢了!实际上,他们依旧痛苦万分。”
“打着长工的弟子都是一个个手心磨出了茧,干枯手臂的拽着身边的抽粪筒,还欣喜的那这几两钱笑说:几日之后,就可以买上一个好的首饰送于妻子。显得极为开朗。斤斤计较寒贫家院妇人,持家樟木下,还不是劳劳碌碌的为了生存,紧随良田美誉,媒妁之言,父母之约。”
李水山静静旁听几人言谈,黄峦衣的声色随风吹过,就算隔断几里,一样声声入耳,显得甜蜜。
她依然直言说道。
“有一人路过木桥,俯视河流道,水中的杂质与清澈的水纹,一个是眼睛看的到,一个是眼睛看不见。”
“我不认同你所谓的红尘宿命,唯有实力为上。”
道叩呼气双眼在面具中微微开阖紧闭,思考一盏茶有余,直到这黄峦衣不问不说,就知道刚才她的话语中还是与他的不符,但却不一样。
“思索几十年,就为了一个答案,真的是对的?可没有看到一个明确的结果。”
“此路是一辈又一辈道者紧记,这也是上面那一位对于下方的束缚,或许就是一个错误的道路引导,你真的可能走错了。我们可以慢慢改变,直到这风声禁忌消退,还望那位仁慈。”
白发老者刚说完,牵风道者后方跟随刚才的山神,拄着拐杖,颤微苍老的身躯,手中的拐杖放在云雾上方,落在剑峰上,几人面色严肃多深沉,笑嘻嘻的说道。
“几位,何事可以让你们如此深沉?你们不去好好训练弟子,他日去往上风处抓妖,那水木云殿上还有这么多的怪物留给我们,我的‘袖藏谜底’还有那么多玄妙之地没有探索,你们还想再此地分辨道路是非?”
“上面那位已经给我们找出一条正确的道路,我们只需研习,按照他所言的路一直走,红尘早晚会拜托,若知道修道者追仙,仙在何处?在九层之上,无人可以找到,此路唯有一个个探索者摸眼观测,就能走到尽头,此话不假。”
道叩摇摇头,转身要走回塔中,心中早已有了想法。
黄峦衣手中拉扯的黄衣袖上纹印一个仙字,心中早已有了定夺,只不过刚才的一些话语在询问那时机已到,还不出关的道叩,所闻也是有情,心中已死。
白发老者唉声叹气,不知遵循谁之道路。
唯有牵风道者的眼睛瞥向熟睡的老疯子,叹气一声,捏着一个大手印,啪的一声甩在了他的脸上,吓得他抹去嘴边的口水,
留下五指红宽的手纹,骂道,“你又睡觉,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想着呼呼大睡,拔剑之时,短短的一个时辰,就看你打了五个哈欠,剑影里没有你的魂力,你却是无所谓。”
“你还收了一个弟子,若是教导不好,你就出山吧!”
“我们各峰都有各峰的准则,他日你弟子便随同你去捉妖,我‘袖藏谜底’的名额也给你弟子留一个,这算是补偿也算你的过失。”
老疯子摸着自己的红印右脸,哀嚎起来,“牵风道者啊,我一直挺起自己的胸膛做人,好事坏事我都认真的做,你可不能冤枉我啊!今日,我不知为何如此昏睡,总觉得有些蹊跷,此事的话,我好好办就是了。”
牵风道者眼光落在李水山的面容上,瞧见他神采与先前不同,但却皱眉看了看,叹息几声。那要进塔的道叩捏着自己的手指,食指中指一搭,惊骇了一下,心中又迷惑了半天,转头看向其中几人,旁边的几座峰修士,都一个个面容纠结,思索不通,但却被其内的师尊集中教导。
怕是被这道叩的花言巧语迷惑,谁知这黄峦衣一样如此,先前还迷惑的看着出关的道叩,如今难免有些失望,仿佛对于自己心中的一道固定的答案,又提出了质疑,这可是大忌。
唯独他的眼神停留在了李水山的身上,惊讶又惊恐,还是走了回去。
牵风道者一挥手,随同山神一起离开。
白发老者见李水山定睛看道叩,便懂了意思,打开剑书一半,空白的书面上出现手指尖的白剑光慢慢的勾勒文字,一行一行清洗的文笔挥发,点了点李水山的肩膀,坐下。
李水山低头一看,写到:
在诸峰内,道叩的名号不响亮,亦不弱。
因为当年他初到此地,拥有提刀斩乱麻的阔气,当年负伤而入,实力强悍无比,一拳可以振飞数个峰主。唯有道者加持自身在太北山给予的秘宝才可以秀上一番,但此人是越战越猛,就算是身躯溃烂,损伤其身一千,也要伤对方八百,硬生生的击败所有的峰主。
道者可惜他的潜能,就让他忘却自己前尘的旧事,当一个峰主,他拒绝了。他心中爱剑,原先一把断剑扎入胸膛只为寻求自己的极致,可现在拿起剑放在剑峰断融,让其成为一个无形的剑面,杀人之事无需磨砂其身,拉起就一道斩之。
忘却是一种烦恼,也是一种旧识。
他完全痴迷于意境,此是大忌,只有不断增强自己修为,再辅修其外的意,就如山水画呈现的几笔浓墨,看似容易,其实不通,没人可以达到。
大能贯穿天地之间,却难以穿越法则的束缚。
唯有实力才可以得道。
道叩正如名字,对于何事都是下定决心便不会改变,一叩之下,再无回头之路,但却不是你师尊老疯子的无理无趣,陋习颇多,这也算是他的一种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