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颊红深,麝脐香满,……
交丝雾吐渐收,蜂腰无力转娇慵。
冯紫英接过林红玉递上的红枣枸杞茶,抿了一口,放下。
看身畔丽人宛若白羊,娇软不堪地斜倚在自己身边,心中一阵快意,拔剑四顾,游刃有余,不在话下。
男人在这方面的得意是最有满足感的,看着先前还“负隅顽抗”的凤姐儿最宠匍匐在自己身下告饶,这份畅然昂扬,不是其他快感能比的。
看着林红玉娇红满颊,眉目含春的模样,冯紫英也忍不住拍了对方翘臀一记,“小蹄子,今晚再来收拾你!”
红玉芳心乱颤,瞥了一眼还余韵未消没有缓过气来的王熙凤,腻声道:“那奴婢就等着了。”
“哟呵,还真敢挑衅爷啊。”冯紫英拍了拍旁边床榻,“上来吧,说说话,爷也许久没有和你说话了。”
心中一喜的红玉瞥了一眼假寐的王熙凤,见对方没表示,心里稍安,低眉顺眼地脱了鞋,钻上床,挨着冯紫英另一边躺下。
冯紫英还真做不出睡了人家却还理所当然视若无睹的样子。
林红玉好歹也是黄花闺女身子给了自己,也没其他男人,被自己打发去跟了王熙凤,现在又死心塌地地跟着王熙凤做事,算是忠心耿耿了。
仔细想一想,她这一辈子也算是被自己给“毁”了,清白身子被自己占了,现在都知道她和自己的关系,但她又没名没分,王熙凤好歹还有巧姐,还有虎子,她呢?
她图个什么?
谁愿意一辈子为奴为仆而没有未来?
若是没被自己糟蹋,以林之孝夫妇的积攒,放出去找个清白人家男人嫁了,未必就不能有个好姻缘好出路。
可现在她年龄也是快二十的了,身子也破了,哪里还能寻得好人家?
便是给人做妾,只怕大户人家都还要嫌弃了。
但跟着王熙凤,能一辈子如此么?
她甘心么?
或许她现在还没有想那么远,但是早晚会考虑到这一点,若是没有一个妥帖安排,迟早也要心生怨念。
所以啊,只图当时一时舒爽快活,终究也要头疼。
尤其是现在林之孝夫妇更是王熙凤左膀右臂,林之孝帮着王熙凤管外边儿生意,林之孝家里的替王熙凤带着巧姐儿,可以说是现在这座冯氏外宅(王家大宅)的肱股之臣了,人家女儿难道就不该有一个好盼头?
主动把外边薄衣脱了,林红玉内里穿的一件湖蓝色的红莲白藕比目鱼图桉肚兜,下边一条半截滚边桃红色薄绫裤。
这个年代男女裤子样子都有些意思,既有开裆裤,也有封裆裤,开裆裤呢,那一般就是外边着裙的,而封裆裤呢,则一般可以外穿,不用着裙。
像红玉这条裤子只到脚踝处的,颜色鲜艳还带有镶边绣花的,一看就知道是内里穿的,不用问都是开裆裤,若是在内房,可以不着裙,但绝对不能穿出内院外去。
“你爹现在身体如何,这每天在外边儿跑着,吃得消么?”冯紫英手很自然地钻入了林红玉的肚兜下揉弄起来,一边问道。
“我爹身子骨还硬朗,这等营生做熟了也没有那么辛苦,奶奶也很照顾,平素里东奔西走都是有马车,相当于是干个掌柜的活儿。”
林红玉娇媚地把脸挨着冯紫英,声音更是柔腻,“我爹就盼着生意能一直这样做着,每日里看着那水泥一桶一桶卖出去,心里畅快着呢。”
林红玉说的是实在话,林之孝和王信等人都是其中的小股东,那相当于是替自己挣银子,哪里有不卖力的?
这风里来雨里去的固然辛苦,但是想着每年大笔银子分红,那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林红玉还有兄长弟弟,林之孝这也是替自己儿子挣一份家当,而林红玉这边,冯紫英也专门替她出了一份银子,每年分红林红玉也是有一份的。
“那你呢?”冯紫英柔声问道。
“我?”林红玉踌躇了一下,似乎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奴婢没想那么多,现在就是帮着奶奶把营生管好,屋里的事儿也多操一些心,巧姐儿也渐渐大了,奶奶也忙不过来,……,另外奶奶在卫城里也买了几个铺子,……,大沽口码头上咱们也有了仓库,……”
说得絮絮叨叨,零零碎碎,倒是也把这一两年来王熙凤在天津卫这边的经营说了一个大概。
“奶奶在沧州和德州都设了铺子,专门售卖咱们的水泥,平素都是王信负责,临清和东昌府也选好了点,估摸着下一步来旺会安排到临清和东昌府那边去,……”
冯紫英瞥了一眼仍在假寐休息的王熙凤,抿嘴微笑:“看样子你们这生意做得够大啊,山东市场都得要被你们给占领了?”
“哪有那么容易,也就是沿着运河这一线我们能占点儿先手,济宁那边我们还没插上手,……”林红玉微微喘息,扭动身子,“都是奶奶雄才大略,……”
一句话把冯紫英逗乐了,把手收回来,“红玉,你要讨好凤姐儿也得学着用词啊,这雄才大略也能用妇道人家身上?你当她是吕雉还是武曌啊。”
王熙凤也没法装睡了,笑骂一句:“妇道人家怎么了?妇道人家做事儿未必就比你们大男人逊色!小蹄子也是不懂男人心,他是再问你日后打算,你说这些生意上的事儿做什么?”
“奴婢日后打算?”林红玉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
“蠢丫头,你就算要用一辈子跟着我,那也由你,可你老了呢,年老色衰,他就未必还愿意上你床了,你不趁着现在还年轻,赶紧生养一个?”王熙凤终于忍不住点拨林红玉一句,“人家布喜亚玛拉都知道自个儿生养,不靠男人,你娘身子还健壮着,这个男人还算是有些情义的,给你留个念想,有个一男半女的,早些生下来,你也好让你娘帮你带着才是。”
林红玉这才恍然大悟,望向冯紫英的目光顿时就大不一样,情意缠绵间,恨不能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修成正果。
“行了,凤姐儿那一句我这个男人算是有情义的,我爱听。”冯紫英嘴角带笑,喟然叹道:“人这一辈子,活着图什么?图个有情有义,你们俩都跟了我,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一辈子没着落,虽然限于各种原因没办法给你们什么名分,但能做到的,我自然不会吝啬。”
“那红玉这边……?”王熙凤瞟了冯紫英一眼,没想到冯紫英还真的敢夸这个口,还以为会拿捏一番的,这个男人还真有些不一样。
“看吧,这也得讲缘分不是?”冯紫英坦然道:“我承诺过的,便不会反悔,这一点冯某人的信誉应该还是有的。”
冯紫英在天津卫逗留了两日。
见了提前邀约而来的江南商人代表。
南下之事自然是不可能提的,但是询问一下江南的情况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像翁家、许家、童家、杜家、何家等代表都悄然抵达天津卫,这就是冯紫英的威势。
如果说以前只是通过开海之略结下的香火缘,但到后来交道日深,北地开海,海通银庄,再加上东番垦殖,盐业合作,这些经济事务,冯紫英虽然从未担任过户部、工部这些官员,但是却始终若有若无的存在于其中,这些商贾们的嗅觉是最灵敏的,自然明白冯紫英的影响力。
冯紫英并没有和这些商人代表谈太深,只是询问了各家目前在各地的生意情况,也询问了目前地方官府与他们的关系。
这看起来也很正常,但对冯紫英来说,他需要评估日后一旦大军从海上经长江进入江南腹地之后,会遭遇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毕竟江南地方官府目前还是受南京方面控制和影响的,这两年间凡是不服南京的,基本上都被调换或者辞官隐遁了,而商贾们和地方官府的关系是无法斩断的,这一点也可以通过他们来了解和试探。
从这些商人代表那里获得的情况是最直观的,再结合龙禁尉和其他渠道了解到的情况,可以基本上判断比如在江南某一府州登陆,或者亮明旗号,地方官府和士绅会采取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愿不愿意在后勤粮草物资上予以支持。
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还是比较混乱,可能会有几种情况。
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就是默不作声,但是也不愿意亮明态度,除非朝廷大军表现出极为强势的势头。
还有一种就是支持和呼应,这种情况可能就是那种一直支持朝廷但原来不能表明态度的,这种情况也不会少。
还有一种就是南京或者江南三镇的死忠,这种情况比较少,多半是江南三镇驻军所在,或者就是金陵本身所在。
有了这样一个底儿,冯紫英心里也踏实许多,在义忠亲王入继大统前提不变的情形下,江南三镇的地方士绅民众基础其实比想象的还要差,这对于南下突袭登陆极为有利,哪怕少带甚至不带辎重粮草,遭遇困难也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