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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公堂之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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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炻振振有词:“不知昨晚李捕头如何知道有人会潜入朱小姐闺房,竟早早的守侯在朱府?除了朱府自己安排贼子,又如何能清楚的知道有贼会来。况且,朱府的护院众多,难道竟然拦不住潜进府中的贼人?很明显,朱小姐安排了假冒在下的贼子,又请来李捕头作证,就是为了诬陷在下!请大人作主!”

铃儿道:“前晚朱府柳林中突然有贼闯入,暗中机关而逃。大总管请李捕头前来府中查案,晚上守株待兔,这才守来了夜入的贼子。东方公子口口声声道我家小姐故意设人诬陷于他,实在好无道理。”

知府大人望向李捕头。李捕头赶紧答道确有此事。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拍道:“全系误会所至,此案了结。退堂!”

“大人请慢,我家小姐有状纸在此,告东方炻不正当竞争!”铃儿递过状纸。

东方炻听到李捕头之言愣了愣,再听得她备好状纸反告他,看向蒙着面纱的不弃眼神更为热切。

此时堂前起了阵阵议论声,有人道:“东方公子与朱小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听说东方公子打算上门求娶!”

“哦,原来是因私情起的官司。其实东方公子也一表人才,朱小姐为何不肯?”

“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朱小姐前些日子被莲衣客掳了去,恐怕……”声音停住,不怀好意的往不弃看去一眼。

东方炻悉数听在耳中,笑咪了眉眼。这官司一打,恐怕官司本身不重要,朱府的孙小姐就与自己有着斩不断的关系。一个大家小姐毁了名誉,不嫁自己嫁谁呢?

小虾不知何故没有陪在不弃身边,只有朱福和铃儿站在她身侧。

知府大人正在研读状纸,心里想着后堂里摆着一箱朱府的银子,袖子里塞着张东方炻的银票,该如何和稀泥把两边的银子平安吃进肚子里。

东方炻一不作二不休,身影一晃轻飘飘的绕过不弃的丫头铃儿,挡过了朱福的阻挡,一把扯下了不弃的面纱大声说道:“纵然你被那莲衣客掳去,我对小姐的心可鉴日月!东方炻定不负小姐!”

堂前堂下一片哗然。

先被莲衣客掳去,再被东方公子揭了面纱,朱府小姐若不能自尽以示清白,除了这二人,谁敢再去求亲?

人群里突起了一阵骚动,一条绯色身影旋风般出现在堂前,一掌击向东方炻,大喝道:“你敢动她,你活得不耐烦了?!”

来人长身玉立,相貌英俊不凡。立时吸引了堂下看客们的目光。

不弃呆若木鸡,差点站立不稳。她心乱如麻的想,云琅怎么会在苏州?

东方炻闪避开,眼睛亮了。这不是在醉一台找莲衣客麻烦的醉酒小子?有意思,这个少年又是什么来历?

云琅站在不弃面前,眼神炽热而温柔,心里一阵心酸又一阵甜蜜。大半年没见,她像是从前的不弃,又像是另外一个人。他喃喃开口道:“你,还好吗?”

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道:“何人敢挠乱公堂?!给我叉出去打二十大板!”

他手里的签板尚未扔下,云琅蓦然转身,拱手行礼道:“大人打不得!在下是朱府请的诉师!有事耽搁来迟了一步。此人行为孟浪轻浮,在下一时紧急为了保护小姐这才出手。请大人见谅!”

铃儿最先反应过来,替不弃拉上面纱,怒斥道:“大人,东方公子好不要脸,公堂之上敢冒犯我家小姐。见他行事,便知他平素有多么嚣张!朱府添为苏州府商界之首,受众位商家所托,告东记欺行霸市,以低价不正当竞争。状纸上有苏州商家们的签名支持,望大人为咱们苏州的商家们讨个公道,莫要被外来的人肆意欺凌!”

她说完,堂下的看客们本地保护主义顿时抬头,纷纷支持朱府。

此时人群一分,小虾领着元崇和白渐飞走进来。

不弃刻意避开看向云琅。她对东方炻眨了眨眼,转过身把头埋在了铃儿肩上。摆出一副弱女子的可怜模样。

元崇向知府大人一拱手,白渐飞更是自称是进士,自然也不用下跪行礼。

元崇看到云琅,心里一惊,拱手道:“大人,在下望京人士,来苏州府想做点买卖,结果东方家硬是威逼在下,不准行销北方货物。望大人替在下作主!”

东方炻又好气又好笑的想,这丫头也不笨,知道找人作伪证。找的人还是自己没办法威胁改口的人。他眼珠一转大声说道:“大人,既然朱府和苏州府各商家们都觉得东记是以低价抢生意。既如此,在下关了东记不就得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东方炻突然不应战了,而且是直接关门。做生意岂同儿戏,他难道就不怕亏吗?

不弃也愣住,如此一来,她让小虾去说服元崇告东方炻威逼他岂不是没有作用?

目光移动间,她突然和云琅的眼神触到了一起。不弃飞快的移开目光,却依然能感觉到云琅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暗暗叫苦,该如何向云琅解释发生的一切?她望向堂外,人群之中站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白裙飘逸,身影熟悉。不弃和林丹沙自小认识,她惊诧地想,为什么林丹沙和云琅在一起?

“啪!”知府大人听到东方炻这么一说,惊堂木狠狠拍下:“东方公子已做出承诺,此案已了,退堂!”再不给朱府或东方炻及新进衙门的人机会,拂袖而去。

云琅朝不弃走得一步,东方炻也上前一步。小虾下意识挡在不弃身前。

白渐飞低声道:“呀,醉一台的小子!”

元崇心想,难不成今天他还要和自己打一架?

各人心思均写在脸上,不弃扭了铃儿一把,眼睛一闭头一歪,白试不爽的晕遁又使了出来。干干脆脆的懒得理会。

铃儿心里清楚,尖叫道:“不好了,小姐晕倒了!”

云琅想也没想伸手便想去抱她。小虾冷冷挡在他身前道:“这位公子请自重!”

她俯身抱起不弃,在大总管朱福和铃儿的随护下将不弃送进了轿。

元崇扯了把白渐飞,两人快步跟上了朱府的车轿。只想着离云琅越远越好。

公堂之下看客们带着今天的小道消息心满意足的离去,不知道明天坊间又有什么传闻。

东方炻笑着对云琅道:“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云琅望着远去的朱府车轿,回过头冷冷说道:“你哪只手揭她的面纱?”

东方炻晃了晃右手笑嘻嘻的说道:“你想砍了我这只手?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和她有婚约的人是我!看看我未婚妻子的脸,有何不可?”东方炻哈哈大笑,扔下目瞪口呆的云琅飘然离开。

入秋之后稀落的凄凉雨终于淋淋漓漓的来了。

青石板街道湿漉漉的散发着暗苔的幽香。白墙黑檐的苏州城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朦胧而柔美

谁家院子里飘出一株丹桂,谁家檐角轻垂一挂黄菊,衬得小巷一径深幽。

风夹着雨扑打在半卷的竹帘上。竹帘微微晃动着,露出檐下串串雨丝。像没串好的白珠子,劈里啪啦的自瓦当上落下。临窗的桦木桌扑上了一层碎粉屑似的雨雾,两杯冒着热气的茶静寂飘香。云琅与林丹沙默然对坐。远远望去,两人的眉宇间都似染上了层氤氲的愁绪。

“云大哥。她既然活着,想来那死讯也无关紧要。丹沙一路跟随,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婚约作罢,就此别过!”她艰难开口,越说越顺畅。一气说完时眼里水汽渐凝,人已站了起来。

她背转身时长睫之上还凝着滴晶莹的泪,颤巍巍不肯落下。心里盼着他能拉她一把,盼他能留她一声。身后终闻一声叹息:“对不起。”

林丹沙狠狠咬了下唇,惊痛得心抽搐了下,勉强说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我不是她,却妄想是她。你早认得了她,我晚遇见了你。你没有对不起我。云大哥,你保重。”

初初镇定着的脚步,在一脚踏下楼梯里终于乱了,急促的狂奔而去。

云琅听到楼梯上脚步声如擂鼓,心里腾起一丝不忍。抓起身边的油纸伞自窗户一跃而下,拦在了林丹沙面前。看着她骤然明亮的双眸,他把油纸伞往她手里一塞,垂下头道:“先回客栈,回头我雇车送你回药灵庄。”

他扭头走进了雨里。窄窄的弄堂将一弄湿雨扑打在他脸上身上,云琅吸了口清新的空气默默地骂着自己无情。明明是她借不弃假死威胁于他,明明是她自己愿意解除婚约,明明从此天高海阔,为什么不能开怀大笑?

是因为那个眼里噙里让人看不懂神色的东方炻?还是因为不弃躲闪的眼神装晕不肯理会的心?终于找到她见到她,为何要失望?

云琅只觉得嘴里苦涩,心郁闷得像这天地间的绵绵秋雨,挥不散。

弄堂很窄,悠长静寂。前方隐约能看到一方天空。天因着这雨并不明媚,又因着弄堂的狭窄生生像在灰暗的墙上开了道亮堂的窗。

林丹沙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突然觉得浑身发凉,她扔了伞对他大吼道:“你给我伞做什么?我不要你好心!我自己会雇车回去!我不要你同情我!”

云琅没有回首,仰起脸让冷雨悉数浇下,脚步更急,终于消失在弄堂尽头。

长长的弄堂发出幽幽地叹息,林丹沙蹲下身体哀哀的哭了起来。

大半年,她厚着脸皮跟着他走遍了中州府走遍了江南六州府。他对她不冷不热,不赶不留。路经公堂见到花不弃后,她就知道,这些跟在云琅身边的日子全来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痴想。

曾经被捧在手心的养尊处优,压抑在心底深处的骄傲通通化作哭声发泄了出来。

雨静静的下着,云琅走到朱府大门外,犹豫了良久走进了那家苏州小吃店。慢吞吞的吃完一抽小笼,终于备了拜帖递进去。

朱府静心堂里,不弃安静的看着桌子上的拜帖。云琅二字洒脱不羁,让她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被赐封为信王爷的七王爷已经过世了。东方家的人也出现了。唯一现在不知道她身份的只有莫府,看样子也瞒不了多久了。云琅的到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总管朱福冷静的说道:“东方炻决定关闭东记,肯定又会有别的招术。莫府如果知道你没死,也会对朱府不利。莫夫人绝不会容忍你在朱府坐拥势力,将来找她报仇。先下手为强,这是莫夫人的习惯作法。莫府公子据说是个极孝顺的人。他也不会容忍朱府强大之后对莫府下手。这次内库朱府抢了官银流通权,莫府已识朱府为敌。咱们要先一步防范为好。”

海伯说道:“飞云堡和莫府是姻亲。飞云堡云堡主和莫夫人是同胞兄妹。飞云堡肯定不会坐视咱们对付莫府。云公子虽然对小姐好,但谁也保不准在家族利益面前他还会不会对小姐好。”他停顿了下,吸了口旱烟一针见血的说道:“小姐对云公子似乎没有那种感情。当心因爱成仇!”

不弃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跳下椅下道:“他是云琅,不是别人。他是能为了我把终身都赔进去的人,不是莫若菲!你们都别再劝我了,我要是对他不起,我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她走到门口大声喊道:“甜儿,请云公子到水榭。请他稍等,说我给他做吃的去了!杏儿,赶紧去大厨房弄两尾鲜鱼,我要亲自下厨蒸鱼!”

话说完不弃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眼睛亮得让朱福和海伯都低下了头。

江云漠漠湿桂花,水榭旁的桂花在绵雨中绽开米粒大的金黄花簇。团团朵朵缀在深绿树叶中,深嗅一口气,馥郁的芳香便盈满胸襟。

甜儿好奇的偷眼打量着云琅。英俊的外表,眉宇间跳脱着的潇洒气度。她想到小姐要亲自下厨,偷偷的抿了嘴笑了。

水榭里突然涌来好几个水灵的丫头。有人轻抚琴弦,有人曼声轻唱,有人轻轻扇着炉子,优雅地煮水泡茶。他时不时就能感觉到这些丫头在偷眼看他。云琅略有些局促的坐着。心里暗暗猜想着不弃为何会成了朱府的孙小姐。

等了很久,听到外面一阵喧哗,不弃高声喊着:“云大哥我来了!快点别凉了!”

垂下的珠帘被她一头撞碎,四下散乱,不弃笑意盈盈出现在他面前。云琅呆了呆,下意识的站起身用略带惊诧的目光看着她。

她穿着件绣百蝶的锦衣,乌黑的头发松松挽个了髻了,插着枝镶红宝石的钗儿。肤色比在望京时又白皙不少,一双清亮的眸子嵌在脸上,整间屋都亮了起来。

云琅喃喃道:“不弃,你变漂亮了!”

“哈哈!是不是像珍珠一样漂亮?老头儿叫我朱珠。其实是我觉得朱不弃难听!”不弃笑着坐下来。

跟在她身后的杏儿打开食盒,端出一盘蒸鱼,拿出一壶酒微笑道:“小姐头一回下厨呢。”

云琅心里一热,所有的局促隔阂和陌生感消失殆尽。他看着这盘鱼笑道:“闻着香,不知道吃起来如何。”

不弃嘿嘿笑道:“以前我和九叔捉了鱼只有两种做法,要么扔陶钵里煮鱼汤,要么叉树枝上烤了。这是本地做法。清蒸,淋了上好的酱汁,切了姜丝拌了醋。松鼠桂鱼我没那手艺,蒸鱼简单。尝尝!”

她举起筷子在鱼肚子一划,挟起一片鱼送到了云琅碟子里。然后吩咐道:“再去做些菜来,今天胃口好,只吃鱼可不行!”

云琅正想说不用了,眼尖的看到鱼肚里隐隐有红丝未去,知道不弃心急,还未蒸透就端了来,不由得哈哈大笑:“什么胃口好啊,明明没蒸熟!”

不弃嘴硬:“没熟的地方味道还是好的。”

云琅放柔了声音道:“你做的,怎么都是好的。”

目光便专注的看着她,舍不得再移开了。

不弃摆了摆手,一众丫头福了福,悄悄的退出了水榭,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云琅略偏过头,看到水榭檐下的还站着个装男装白袍的淡漠女子。她静静的看着庭中桂花树,守在水榭外,并不对他们投来多余的目光。

“她是小虾,我的保镖!”不弃笑着解释。

她知道云琅肚子里肯定有无数的疑问。有些问题她能回答,有一些,她不方便告诉他。

大总管和海伯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薛家庄灭门,莫夫人对她下毒,莫老爷有负朱九华所托占了她母亲。朱家抢了莫家的官银流通权。两家之间有太多的仇恨。消息迟早会泄露出去。莫夫人一旦知道她花不弃成了朱府的孙小姐,她会不惜余地的对付朱家。云琅和莫若菲是表兄弟,感情不错。他飞云堡现在当家作主的人是他父亲。下令让飞云堡助莫府一臂之力时云琅会怎么办?

东方炻言明要让朱府亏本,莫府再加进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弃心里纠结,斟酌了会道:“云大哥,多谢当日你替我遮掩。我是朱府九少爷的私生女儿,朱八太爷唯一的血脉。以前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这是朱府的家事,我不方便告诉你。”

云琅笑道:“你现在总算有自己的家了!看得出来,这些丫头,包括小虾都对你极好。不弃,我替你高兴。你过得好就行了,不用告诉我从前的恩怨曲折。”

不弃不由得感动。她迟疑了下道:“我知道你一定很想问,为什么解了毒却没给你递个信。我本想忘记望京的一切,重新开始。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意外的在苏州见到我。天下这么大,能遇上的机会并不多。”

云琅心里微微酸涩。他找了她大半年,她却想忘了他。

“公堂上大总管认出你来。他告诉我,其实一直遣人盯着你。知道了药灵庄向飞云堡提亲的原因。他们……心里很感激,我又留在了朱府,这才把人撤了回来。对不起,原本信了你,就不该再暗中监视你。四小姐她,她跟着你大半年。你对她……如果是为了我,我找她说去!”

不弃吞吞吐吐把话说完,心里的歉疚越来越重。

云琅勉强笑了笑,轻声道:“她今天已经回药灵庄去了。她娇纵了点,也不是胡挠蛮缠之人。”

“可是药灵庄提亲之事……”

云琅见她焦急,心情又变得好了。他微微一笑道:“婚约作罢,你别放在心上。当时也是从权,我也不是迂腐之人。她当时以此相胁,我也只是从权。男儿一诺千金,也要看是什么情况。不弃,你不用太过内疚。对了,那个东方炻是怎么回事?朱八太爷替你定的亲事?你喜欢他吗?”

“呸!我才不喜欢他呢!哼,我恨不得杀了他!什么婚约,狗屁!那厮一厢情愿的不要脸,谁理他!”一提东方炻,不弃的怒气便腾了起来。

云琅轻松的笑了起来,仿佛所有的阴雨化作了太阳雨。他伸手握住不弃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出来大半年,我也要回飞云堡了。不弃,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东方炻抢走你的。”

不弃哆嗦了下抽回了手,不太明白云琅的意思。她记得自己清楚告诉过他,喜欢的人是莲衣客。

云琅看了眼小虾,轻声说道:“听说莲衣客在苏州府出现过,你悬赏一万两银子要他的命。本来我还不能肯定是他对你下毒,现在我知道了。不弃,你现在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就好。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没什么心情,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不弃目瞪口呆。她被云琅丰富的想象力打败了。瞪着他半晌后苦笑道:“云大哥,你怎么会猜他对我下毒?他怎么可能对我下毒?”

云琅犹如当头挨了一闷棍,声音不觉提高了:“你说什么?”

不弃心一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他,下毒的人不是他!”

云琅倒吸口气凉气猛然站起,瞪着不弃道:“如果不是他对你下毒在先,又掳走你,你怎么悬赏一万两银子要他的性命?不弃,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不弃突然觉得头痛。她不想向云琅解释她和陈煜之间的事情。她也站起身来说道:“云大哥,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原本,我可以装着不认识你,只当这世上有长得相似的人罢了。顾念着你对我的好,我见了你。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以花不弃的身份见你,以后,我不会是花不弃。你就当我是个陌生人吧!”

她转过头想离开,云琅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嘴皮嗡动,轻吐出一句:“不弃,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无情?”

不弃对正欲冲过来的小虾摇了摇头。她勇敢的看着云琅的眼睛,终于把她想忍住不说的话一气说出了口来:“因为莫夫人是你的姑姑。因为对我下毒的人是她。因为她灭了薛家庄满门。你满意这个答案吗?我不想说,我还想和你做朋友。莫府和朱府有仇,你飞云堡能置身事外吗?你夹在中间,你是帮着莫夫人对付我,还是帮着我对付你的亲姑姑?”

云琅的脸霎时变得雪白:“不会是这样的。不弃,姑姑怎么会对你下毒?”

“好,我全都告诉你。因为莫老爷爱上了我母亲。莫夫人是个可怜而疯狂的女人。她看着我的眼睛就会想起我母亲。想起我母亲,她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不弃轻轻拂开他的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云琅呆立在水榭中,一激灵清醒过来。他正欲追出去时,小虾拦住了他,淡淡地说道:“小姐说过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原来的身份见你。云公子,你请吧!请你不要再来打挠小姐。她好不容易回到朱府,她也不打算找莫府报仇。她只是不想再和与莫府有关的人沾上丁点关系。”

云琅闷声不响,一掌击向小虾。

小虾蹙眉暗忖,这人怎么一味的胡纠蛮缠?也不客气的出了手。

云琅犟起来拳风劲爆,逼退小虾的瞬间身形拔地而起,往不弃追去。他轻轻落在不弃身前,凝望着她低吼道:“我是是非不分之人吗?因为她是我姑姑,你就不能接受我?我会查清楚这件事。如果真是姑姑做的。我绝不会让她再伤害你!”

不弃回转身喝住追来的小虾,平静的看着云琅道:“云大哥,世间的女子有太多,你总会找到一个对你好的。”

“她们不是你。”

“你,也不是莲衣客。”

云琅喃喃重复着不弃的话,胸口腾起股愤懑与不甘来。他嘴里发出一阵惨笑:“我要瞧瞧他究竟是什么模样,叫你这般念念不忘!”

他不再纠缠,头也不回大踏步的离开了朱府。

不弃眼里噙着一丝伤感,低声对小虾说道:“让人通知在望京的二总管,做好防范。莫府恐怕马上就会知道我的消息了。”

她转过身,挺直了背款款离开。

小虾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想,小姐真的喜欢那个莲衣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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