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觉察出我对赖局冷冰冰的态度,老叶哈哈大笑的圆场:“今晚上咱是私人小聚,大家叔侄相称就好,朗朗啊,你赖叔可是个能人,曾经连续三年拿过全市优秀干警的称号,我说句不夸张的,将来你想在W县做点小买卖,你赖叔能帮忙的力度可能大过政府。”
赖局忙不迭摆手笑道:“老哥哥快别捧着我了,我容易飘,我有今天的成绩离不开您和组织上的关心和帮助。”
我似笑非笑的接茬:“赖叔这小词儿整的真硬,一瞬间我感觉灵魂都得到升华了。”
“小家伙人不大,思想还挺丰富。”赖局同样话里带话的朝我笑了笑。
见我和赖局相处的并不太融洽,老叶随即又开始介绍旁边的我几个中年人给我认识:“朗朗,这位是你杨叔叔,国税尖刀,W县的大能人,这位是..”
面对另外几人,我表现的极其谦卑,不说五体投地,至少跟人握手的时候,都会保持弯腰鞠躬的架势,旁边的赖局自己都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上,借口出去上厕所。
等几人分别落座以后,我眨巴眼睛起身分别给他们斟上茶水,像是唠家常似的呢喃:“叶叔叔,您听说今天W县医院发生的火灾吗?”
“朗朗。”叶乐天不满的皱了皱眉。
我无视他的眼神,接着笑盈盈的说:“去年我去算命,算命先生告诉我,今年可能有场大劫,但绝对会喜迎贵人相助,医院发生火灾的楼层是十一楼,我们哥几个今天刚好被赖局安排在那一层,您说巧不巧?”
老叶表情不变,语调真挚的看向我说:“确实挺巧的,这件事情咱们饭后再聊可以吗?既然你喊我一声叔叔,我就肯定得做点叔叔该做的事情,只要不是你的错,我就肯定帮你讨要一份理。”
我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对视几秒钟后,我摇摇头说:“有叔这句话,我心满意足了,不管受多大委屈,都肯定忍着,继续追究啥的也怪没意思的。”
老叶意有所指的摇了摇脑袋,指了指空荡荡的桌面开口:“你这小家伙啊,心太急,我们都坐半天了,你准备让大家陪着你喝西北风,嚼盘子碗筷呐?”
“哎哟,光顾着激动了,我去催催菜,顺便看看赖局。”我一拍后脑勺,太监似的挪着碎花小脚步走出包间,冲服务员招呼一声后,我径直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反锁着,隐约可以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啪啪”拍了两下厕所门,冲着里面怪腔怪调的喊:“赖叔,吃饱了吗?”
半分钟左右,里面传来一道马桶的抽水声,接着赖局面无表情的打开门,上下扫视我两眼,轻蔑的冷哼两声。
我挡在他前面,语气不善的冷笑:“鼻子不通气啊,你猪哼哼啥?”
赖局拿指头尖戳了我胸口两下冷笑:“小朋友,跟我对话的时候,你最好想清楚应该用什么态度,别说老叶现在还没接到升职调令,就算他真的扶正,成为崇市副市,也管不到我头上,但我想整你,就凭一个私藏枪支,就能让你蹲两年。”
“哦。”我低头抓了抓后脑勺,猝不及防间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不禁把他给扇懵逼了,也震的我手心一阵发麻,暗叹这老狗的脸皮真特么厚。
不远处几个服务员明显看到这一幕,马上全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朝旁边走去。
迷瞪了几秒钟后,赖局的调门瞬间提高,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怒气冲冲的嘶吼:“你他妈敢打我!”
“对呗,你是不是有种出现幻觉的飞升感?”我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脑袋,冷笑着掏出手机,找到之前录下来李少波的那段画面,抻到他眼前:“本人李少波,系鼎点装饰公司业务部经理..”
看到手机中的画面,赖局原本就瞪的圆溜溜的眼珠子瞪的更加夸张,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精彩,嘴里的呼吸声随之变得越发粗重。
我掰开他的手指头,笑眯眯的抚平皱巴巴的领口,冲他吧唧嘴念叨:“三百万,赖叔的胃口真不小呐,这只是李少波的口供,我手里还有李坤鹏的,以及W县另外几个给过你回扣的老板录像,想不想看?”
赖局吞了口唾沫,分贝降低好几个档道:“王朗,你少咋呼我,老子干刑侦这么多年,见过的骗术你比吃过的米还多,如果你有别的的视频,根本不会拿给我看。”
“进厕所里面聊聊?”我蹭着他身体走进卫生间,随即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咒骂:“再他妈给我端架子,我立马让我哥们把这段录像发给老叶。”
赖局迟疑几秒钟后,掉头走进卫生间,顺手将门给反锁上,面无表情的质问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来,你先跪为敬吧。”我掐着腰,冲他昂起脑袋。
赖局鼻孔里“呼呼”出着大气,往后倒退一步,倚靠在门上说:“不要太过分,你手里这点东西,根本无法将我置于死地,如果你有什么诉求可以提,但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去尼玛得,你有脸跟我提人格!”我又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唾沫横飞的咒骂:“老子几条人命差点让你整没,你跟我扯人格,姓赖的,咱俩没仇吧?我不过是之前说话方式有点冲,你竟然伙同李坤鹏要整死我,别跟我说,医院的事情你不知情!我就给你一次说真话的机会,为什么整我?如果你忽悠我,我马上把视频发给老叶,再透过他的手发到其他人手中。”
赖局被我一巴掌扇破了鼻子,一手捂着脸颊,一手轻轻摇摆道:“局是我和李坤鹏做的没错,但真正想弄你的人不是我们,你在市里得罪了什么人自己不知道吗?”
我拧着眉头问:“孙马克?”
赖局蹲在地上,鲜红的血点滴答在地板上,沉寂几秒钟后,他仰头看向我道:“我就是个兵,老叶下来我得当老子似的捧着,谢谦下来,我照样还得这么捧着,你整我没任何意义,如果这次你放我一马,以后我能力范围的事情,咱们都好商量。”
我从旁边的蹲便间里抽出几张卫生纸递给他,笑盈盈的说:“赖叔,我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哥给你下的命令,你别含含糊糊的,你说完我就忘,待会回包房,咱们还是一对互敬互爱的好叔侄。”
赖局深呼吸两口,声音很轻的回答:“马克,马克下午用谢谦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
几分钟后,我搀着腮帮子通红,鼻孔里塞了两团卫生纸的赖局回到包房,边走边语调关切的说:“天气干燥,叔你得注意多喝水,你看这鼻子破的多突然..”
“嗯。”赖局昂着脑袋,摆出一副牛逼哄哄的模样,实际上是不想让人看到他松动的大门牙。
老叶眯着眼睛反复在我和赖局身上打量几秒钟后,一脸揪心的站起身道:“哎呀,鼻子怎么还好端端的流血了啊?老赖啊,咱这个岁数可得注意保养呀。”
赖局坐在位置上喝了几口茶水后,猛不丁开口:“叶老哥,我想通了,往后咱们两家应该多亲近,对了,咱家乐天还没有对象吧?”
“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哪家姑娘能相中他,再说了,他岁数还小,男孩子嘛应该以事业为重。”老叶龇牙笑道。
我掏出手机给叶乐天编辑一条短信:“明天请我吃饭,老子又免费帮你找了个炮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