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话,我也没什么太合理的建议,陪小孩子过家家呗。”
贺光影从兜里翻出烟盒,自顾自的点上一支,仰头轻飘飘的吐了口大烟圈:“我告诉王攀,做男人就得学会以牙还牙,杨广为了小弟扎的他,那咱就把火泻到杨广小弟的身上,他当即满口答应。”
“哈哈哈,蛮符合他尿性的,这小子不是一般的欺软怕硬。”我笑着点点脑袋。
关于王攀,通过这段时间我的了解,也算彻底看出来了,他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哪怕你助他黄袍加身,他照样能穿成尿布,可塑性堪比朽木,让他针尖对麦芒的挤兑一下杨广,他没内个胆子,可要是整整啥也不是的驴马癞子,他能狠得像个亡命徒。
“扒高踩低是人的通性。”贺光影伸了个懒腰道:“想要建立关系,那就得围绕通性..”
“小光!小光!”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王攀聒噪的大嗓门喊叫。
“诶攀哥,我在这儿呢。”贺光影一扫方才睿智的模样,用堪比翻书的速度挤出一脸谄笑,快步拽开房门,把脑袋探出去回应:“你快过来吧,咱朗哥正好有事叮嘱你。”
几秒钟后,王攀杵着拐杖,气势如虹的冲进屋里,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嚷嚷起来:“朗哥,那小婊砸家在哪住我都弄清楚了,包括跟杨广混的那个小垃圾我也调查的清清楚楚,待会我就过去跟他飙一把,完事直接甩给他一沓医药费,您别劝我啊,劝也劝不住。”
我顿时间忍俊不禁,知道的是他打算去欺负个无根无蒂的小地痞,不知道的还寻思他要去刺杀秦王。
我强忍着笑意努嘴:“你这孩子啊,干啥都毛毛躁躁的,就凭你和小光俩人嘛?”
“那不能,魏伟、咚咚他们也跟我一起,包括我手底下的五龙十虎。”王攀挽起袖管,气冲冲道:“我也就是最近脾气太好了,广平县这帮人都忘了我是靠啥起的家,行啦哥,你就安安生生等我凯旋吧。”
“那我祝你马到功成呗。”我仰头轻笑。
“必须滴!”王攀一边拄拐往出走,一边掏出手机,扯脖吆喝:“狗子,人都码齐没,洗个鸡毛澡,干仗去!对!枪指杨广那个小逼篮子,让他明白一下谁才是广平城的新王!”
随着王攀的声音越来越远,我长吁一口气,摇摇脑袋呢喃:“傻人有傻福,可傻逼没有!”
正自我感慨的时候,贺光影猛不丁把脑袋从门缝里抻进来,笑呵呵的招呼我:“走啊朗哥,闲着也是闲着,看会儿戏去呗。”
“你刚才都说了是小孩子过家家,我一个大人跟着凑什么热闹。”我摆摆手拒绝:“你去吧,自己多操心,目前王麟对我还有用,别让我到时候两手抓瞎就可以。”
“走呗我滴哥,完事我请你吃你吃大碗面,权当是为今晚的无礼道歉了。”贺光影“呲溜”一下跑进来,拽着我的手臂就往前拉:“再者说了,这可是我以头狼炮灰名义主持的第一仗,你这boss不露面,我心里头没底呐。”
任由他薅拽着,我半推半就的跟他一块跨出房间。
等我俩来到达达酒店的大院里,已经停了四五辆打着双闪的轿车、越野车,十几二十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社会青年围簇其中,魏伟、董咚咚一伙则聚在另外一旁的角落里聊闲,瞅着一点都没有社会人的狠劲儿,反倒像几个吃瓜群众。
鼻青脸肿的王攀手拎一把明晃晃的片砍,踩在台阶上正做“战前动员”:“码的,就一句话,干就完了!今晚上就算是捅破天,由我北霸天顶着!事儿办完,站前街的碧水湾,弟兄们可劲儿造!”
我好奇的望向贺光影:“北霸天谁呀?”
贺光影眼中遍布嘲讽:“他自己今晚刚给自己起的绰号,贺金山不是号称南霸天嘛,他..呵呵..”
“攀哥牛逼!”
“攀哥霸气!”
二十来个小社会纷纷挥舞手里的家伙什捧臭脚。
“上车!目标杨广..旗下的第一猛将徐天,不死不休!”王攀很是满意的吼叫一声,接着一瘸一拐的走向一台黑色的“奥迪”,走到车门边的时候,他陡然想起来一般,侧脖望向魏伟一众:“小伟,你们跟我一起吧?”
“不用,我们哥几个坐那台金杯子就成。”魏伟随即回应。
没多一会儿,几台车浩浩荡荡的驶出达达酒店,等完全看不见他们车尾灯时候,贺光影才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按亮对面的一台“现代”轿车,冲我呲牙一笑:“朗哥上座。”
盯着他那一脸人畜无害的猥琐笑容,我脑海中莫名出现了张星宇的模样,曾几何时,那家伙就跟面前的小混蛋一个样,笑容越灿烂,吃人也不吐骨头,不同的是他长得比张星宇清秀很多,自然也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你挺像我一个朋友的。”我瞬间抬手在他腮帮子上掐了一把,随即摇摇脑袋:“不过手感要差很多,多吃点,瞅你瘦的跟条扁担似的。”
“你朋友也像我这么做事不择手段嘛?”贺光影替我拽开车门笑问。
“你比他?”我顿了一顿,实话实说的叹气:“差太多,他能为了目的把自己都算计进去。”
贺光影整了整衣领,钻进了驾驶位:“哈哈哈,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呐。”
“加油!”我脱口而出,只是不知道那句“加油”究竟是说他还是说我自己。
半个多钟头后,毗邻县城的一个叫“曹庄”的村子里,王攀一伙人把车直接堵在一户红漆木门的平房门口。
“草特么的,全部听我号令,给我冲进去,拿下徐天!”
王攀像只跛脚的大鸭子似的晃晃悠悠蹿下车,手持片砍指向木门,接着一脚“嘭”的踹在门板上。
哪知道木门是从里面反锁着,这家伙一下子被反震的坐在地上,当时我特么都替他尴尬了。
没等他爬起来,二十来个小青年一窝蜂似的连吼带骂的冲了过去。
很快房门被撞开,我极为无趣的摇摇脑袋嘲笑:“别看王攀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可这种以多打少的硬仗还是信手拈来的..”
“诶卧槽,妈呀!”
我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嚎声响起,眨巴眼的功夫,王攀那群手下纷纷逃也似得倒退出来。
“踏踏踏..”
一阵脚步泛起,被踹的七零八落的红漆木门里走出来几条干瘦的身影,首当其冲的竟是杨广那个小犊子,只见这家伙左手攥把方口菜刀,浸红的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滴答,右手夹着根烟卷,眯眼喝叫:“王攀,泥马勒戈壁得,老子就知道你准备玩偷袭,来呀,感觉自己状态到位的,随便往里走,看我剁不剁你们就完了!”
见到杨广,比他岁数能大上半轮的王攀眼珠子瞬间直楞起来,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你不是..你不是去市里了吗?”
“老子上哪需要跟你汇报?想碰我兄弟,你得先过我这关,说吧,群殴还是单干!”杨广老气横秋的踮着脚尖厉喝:“马勒戈壁的,我今天就让你好好知道一下,谁才是广平的天!”
王攀喉结不自然的蠕动两下,举足无措的来回晃动几下脑袋,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人。
“得,看来该我上场表现喽。”贺光影打了个哈欠,眼神蔑视的跳下车,趁着关门的空当朝我低声念叨:“朗哥,您就请好吧,看看啥才是正儿八经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