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边先是一顿杂乱的动静泛起,接着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咒骂和咆哮,感觉应该是董咚咚的手里落在了地上。
我拖着手机轻喝:“喂?喂!咚咚”
“咔嚓!”
一道刺耳的脆响透过听筒直入我的耳膜,电话就被挂断,应该是有人踩在了手机上。
我连忙又将电话回拨过去,那头传来机械的电子合成音:“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操。”我跺脚咒骂一句,又马上拨通大壮的号码。
谢天谢地,电话总算是通着的,响了几声后,那边大壮呼哧带喘的接起:“大哥,我们在医院门口呢。”
“马勒哔的,还摇人是吧,干死你!”
“弄他!”
听筒中,很快又传来几道陌生的男人声音,紧跟着大壮的手机也“嘟嘟”挂断。
“小树,小树!”听到大壮说他们就在医院门口,我忙不迭回头朝着身后的走廊咆哮。
张星宇踉跄的从病房里面跑出来,关切的发问:“怎么了?”
“四头小犊子在医院门口出事儿了。”我迅速解释一句,然后拔腿就朝电梯口方向奔去:“你去找下小树,让他马上到医院门口碰头。”
张星宇撵在我身后招呼:“诶,你别急啊我喊一声我迪哥。”
我跑进电梯里,将紧随其后的张星宇推出去,绷着脸道:“能不急嘛,大壮挂着保外,另外仨也都是通缉身份,如果他们在崇市出点啥事儿,不好帮着周旋,你身上有伤别跟着嘚瑟,赶紧帮我找找小树去。”
张星宇点点脑袋,不放心的叮嘱:“成,看情况不对劲,不要跟人硬干。”
六七分钟后,气喘吁吁的从住院楼里跑出来,路过花池子的时候,我从里面翻出来半截砖头,藏在身后,继续甩开膀子往大门口狂奔。
“让你装,我特么让你装!”
“操!操!”
医院门前,老远就看到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围聚,一台白色宝来,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斜停在医院门前,二十多个拎着镐把子、铁管的小年轻围成一圈,正边骂边抬腿猛踹着什么。
快要跑到跟前的时候,我故意比划一个打手机的姿势,扯着嗓门吼叫:“喂,110吗?中心医院门口有黑涩会打架。”
六七个小伙听到我的声音,立马下意识的扭过来脑袋。
“多管闲事是吧,给我干他!”其中一个家伙指着我咒骂一句,然后第一个拎着铁管子就朝我跑了过来,旁边四五个同伴也马上咋咋呼呼的蜂拥而至。
快要走到我跟前时候,带头的那小子抡起铁管径直砸向我的脑袋,同时嘴里大声破骂:“你还特么多管闲事!”
眼看带着破风声的铁管就要落在我脸上,我抄起手里的砖头当暗器,一个丢铁饼的动作直接抛向他。
那小子的脸盘挺大的,一张脸刚好完美不缺的接住我砸出去的砖头。
他“呜呜”两声,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踉跄的蹲在地上。
“整他!”
“弄死丫挺的!”
旁边几个生慌子见状,非但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像是激起了血性,一个个瞪圆眼珠子,怪笑着扑向我,我来回打量几眼,挑准其中一个准备薅住往死整的时候。
“嘭!”
一条长腿从我身后突兀踢出,毫不费力的踹趴下一个马上贴到我脸跟前的小崽子。
接着那条腿的主人并肩站在我旁边,同时拿后背拱了我身体一下,恰好将我挡在身后,随即那人跳起来又是一记“二连踢”又轻松踢趴下另外一个青年,顺势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一根铁管。
虎虎生风的扑向对面几个青年。
盯着那人草绿色的跨栏背心,我的心口微微一缓,来人正是张星宇的那个童年玩伴地藏。
“妈的,会武功是吧?”
“专干会武功的,弟兄们,磕他!”
对面一帮小青年岁数都不大,感觉就是十八九岁左右,其中有俩人梗着脖颈吆喝,召唤不远处还在围成一圈踢人的同伴,顷刻间二十来个生慌子成堆的跟地藏对峙在一起。
我这才看清楚,刚刚被那帮人围着暴打的就是董咚咚、大壮、姜铭和尿盆,小哥四个满身是血,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发出阵阵呻吟。
“老板,你往后让让,别让血弄脏衣裳。”地藏挑眉扫视一眼对面的那帮小年轻,声音低沉的呵斥:“我查三个数,马上滚蛋,一二”
“数你奶奶个哨子,整他!”
“拿刀捅他!”
而对伙仗着己方人多势众,压根没有买账,甚至还有几个家伙直接将手里的铁管、片砍朝地藏扔了过去。
“呼”
几根铁管刚刚落地,地藏宛如风一般迎了上去,手起棍落,玩命砸在最前面一个家伙的脑袋上,旁边立马伸出来七八只手薅拽他的衣裳和胳膊,还有好多条铁棍从四面八方抡想地藏的身体。
地藏灵猴似的弯下腰杆,手里的铁棍竖起,当杵子似的光挑那帮小年轻的脚面猛捣。
“啊!”
“卧槽,疼死我了”
围在地藏身前的几个青年吃痛的惨嚎,想要往后躲闪,可奈何身后的人并不知情,依旧蹦跶着往前猛挥手里的家伙式,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被包围在最中心的地藏并未受到多少创伤,而他旁边的那几个青年基本上全被身后的同伴误伤,想要往后退,可根本没什么机会。
也就二十多秒的时间,聚在地藏身旁的那几个家伙被地藏手里的铁棍捣的双脚满是鲜血,疼的实在受不住了,趔趄的倒地,同时又挂倒身后不少同伴。
而人堆中的地藏手持铁棍舞的虎虎生风,感觉没费多少力气就又将几个小伙给撂倒。
感觉出自己不是对手后,剩下的十几个小孩儿想要逃跑,郑清树恰好从医院里跑出来,手持一把“仿六四”,枪口冲天“嘣”的开了一枪,梗脖厉喝:“码一排,跪稳!敢跑,腿给你们打折”
听到枪响,附近的吃瓜群众们再也淡定不起来,一个个逃的比兔子还快。
十多个小孩齐齐一怔,回头看了眼郑清树,动作无比整齐的抱头蹲在地上。
“呼”地藏吐息一口,侧头看向我轻问:“老板,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抓几个人先带走。”我又朝着郑清树招招手道:“你也撤,让胖子安排你,不要进医院了,附近摄像头肯定不少,电话跟他联系。”
“诶。”郑清树点点脑袋,拔腿就朝医院斜对面的胡同处跑去。
眼见地藏一手薅住一个青年后,我深呼吸两口气,火急火燎的跑到车跟前,一手搂住董咚咚,另外一只手搀扶大壮,冲着姜铭和尿盆焦躁的问:“你们咋样了?”
“大哥,先救救尿盆,他被车撞了一下子。”董咚咚挣扎着坐起来,搂起倒在血泊中的尿盆,眼圈通红的朝我吆喝:“麻痹的,这帮狗渣,专门在医院门口等我们”
“别急。”我扫视一眼尿盆,他浑身上下全被鲜血给染红,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池子里捞出来一般,根本看不出来究竟哪个地方有伤。
“昂”
一台本田“雅阁”突兀停到我们跟前,钱龙和周德着急慌忙的从车里跑出来。
“日了,到底咋回事啊?”钱龙一边问我,一边拽开后车门朝着车内出声:“叔叔、阿姨,麻烦你们先下车,我们有要紧事儿。”
车内,一对衣冠楚楚的中年夫妇从车里走了下来。
看清楚两人的模样后,我微微一愣,没想到居然是江静雅的父母,随即咬着嘴皮打招呼:“爸、妈。”
之前我和江静雅的父母都见过一次,只是没想到这次本该很正式的场合,我们却是以这种方式碰头了。
“救人要紧,先忙你的正事儿。”江静雅的父亲往旁边让了一步,朝着我摆摆手。
我也来不及客套,招呼钱龙和周德帮忙将四小只塞进车里。
“先走,我给程志远打电话,让他安排地方和医生,他们身上都挂这事儿,不要去正规医院。”合上车门以后,我朝着钱龙低声叮嘱